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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向我冷冷地道:“他这种人,怎会问?他明知云子的经济来源。像云子这样的女子,不工作而能维持生活,除了当情妇之外,难道是赌博赢了彩金?他这种人不会问,最好云子有人供养,那么他就可以不断向云子借钱!”
健一的话中,对奈可的那种鄙夷之极的语气,令得奈可的脸,变得血红,而且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可是健一还是不肯放过奈可,他斜著眼,向奈可望去:“我说得对不对,奈可先生!”
他拖长了声音叫出“奈可先生”,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敬意在内。
奈可显然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极限,他大吼一声,一跃向前,一拳向健一打去。我立时伸手,抓住了奈可打出的那一拳:“奈可先生,殴打警方人员,罪名不轻!”
奈可气得不住喘著气,我转向健一道:“你这样有甚么好处?奈可先生正在帮助我们,提供云子的资料!”
健一呆了半晌,才道:“对不起!”
他在说“对不起”的时候,既不是望著我,又不是望著奈可,也不知道他是在向甚么人道歉。
奈可的神态平静了下来,我道:“云子被人收养了当情妇,这件事,你一点也不知道?”
奈可苦笑了一下:“怎么会一点不知道?猜也猜到了!正如他……健一先生说,像云子这样的少女,不工作而可维持舒适的生活,除了受有钱人的供养之外,还有甚么路可走?我过了多年夜生活,这种情形,实在看得太多了!”
我也感到了奈可话中苦涩的意味,不由自主叹了一声,大都市中,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写不完。
奈可又道:“我曾经问过云子,她支吾其词,一点也不肯说,我也曾调查过,可是却查不出甚么来。”
奈可讲到这里,忽然反问了一句:“请问,供养云子的是谁?”
健一道:“是一个叫板垣一郎的企业家。”
奈可陡地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道:“郡就简单了,一定是板垣这个家伙,秘密带著云子去旅行了!”
健一瞪了奈可一眼:“板垣一郎已经被人枪杀了!”
奈可震动了一下,张大了口,半晌出不了声,才道:“那……是甚么时候的事?”
健一道:“算起来,是云子在酒吧中高叫的第二天!”
奈可的口张得更大:“那……那么,是不是云子──”
健一挥著手:“当然云子不是凶手,杀板垣的,是一个第一流的职业杀手,云子也请不起这样的杀手!”
奈可这家伙,居然不是全无脑筋的人,他立时道:“不论怎样,板垣的死,和云子一定有关系。云子那晚在酒吧中,发出如此可怕的叫声,只怕也和板垣的死有关!”
健一和我互望了一眼,奈可的话,正是我们心中所想的话。
可是,云子究竟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才会发出这样可怕的叫声?这个问题,只有云子一个人可以回答,而云子却失踪了!
我提醒健一:“那一天晚上,云子和板垣两人,是不是有幽会?”
健一取出一本小本子来,翻著:“没有,这一天晚上,板垣和他的妻子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宴会的地点是──等一等,等一等──”
健一像是忽然想到了甚么似的,但随即又挥了挥手:“我想这是无关重要的,那天晚上的宴会地点,和板垣的家隔得相当远,要经过他们幽会的那个地方!”
我摊手道:“板垣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有妻子在旁,停车到幽会地方去的!”
健一笑了起来:“那当然不敢,不过在车子经过的时候,抬头向幽会的扬所看上一眼,只怕免不了!”
我不经意地道:“看上一眼又怎么样?那和以后发生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健一点头,同意我的说法。
板垣一郎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情不愉快。
板垣的不愉快,来自云子,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约会地点,昨天晚上,板垣在十一时左右,经过那地点,看到窗帘之后,有灯光透出来。
那地方不应该有人!因为他和云子今晚并没有约会!
板垣当时,在经过幽会地点之际,偷偷望上一眼,这是我和健一两人的推测,而且我们相信,这个推测是事实。
每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做。但是我和健一两人,却也一致认为,板垣的这一个动作,和以后发生的事,不会有甚么关系,我们几乎立即就忘记了这件事。
当然,在相当时日之后,当谜底一层一层被揭开的时候,我们都明白了板垣当时,怀著秘密心情的那一望,实在关系是相当重大!
健一道:“云子那晚,单独在家,她进酒吧的时间,是十一时三十分左右?”
奈可道:“是的。”
健一又道:“好,那可以假定,云子一个人在家里,遇到了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所以离开了家,到酒吧去,”
健一讲到这里,奈可就道:“不对!”
健一怒道:“甚么不对?”
奈可道:“云子的住所,离酒吧相当远,她要是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应该在离家之后,到那个警岗去求助,你们看,就在街角,有一个警岗!”
奈可指向窗子。我向外望去,果然看到街角就有一个警岗。奈可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云子是在这里遇到了可怕的事情,那么,她应该立即到警岗去求助,而不会老远跑到酒吧去高叫的。
健一虽然有点不愿意的神情,但是看来,他也接受了奈可的解释。
健一问道:“你那家酒吧,在甚么地方?”
奈可说出了一个地名,即使是对东京不很熟悉的我,也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那酒吧,就在云子和板垣幽会场所的附近!
健一显然也立时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一听之下,也怔了一怔,立时向我望了过来,我们两人一起伸出手来,指向对方:“云子是在──”
健一挥著手:“不对,那天板垣不在,云子一个人去干甚么?”
我道:“云子可能一个人在家,觉得苦闷,所以到那地方去,可是却在那地方遇到了可怕的事!”
健一仍摇著头:“也不对,那地方是她幽会的地点,她去了不知多少次了,有甚么可怕的事会发生?”
我道:“别忘了那地方有一间怪房间!”
我和健一这几句对白,奈可当然不会明白,所以他只是充满了疑惑,望著我们。
健一喃喃地道:“嗯,那怪房间。”
我道:“尽一切力量去找云子,我们无法猜测云子究竟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除非找到了她,由她自己说!”
健一忽然向我望来,目光古怪,欲言又止,终于道:“云子……云子她是不是也在那间怪房间中,看到了她自己?”
我震动了一下。我一直不愿意再提起我在那怪房间中看到了“我自己”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而每次我提起时,健一也总是抱著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有几次,甚至明显地有著嘲弄的意味。所以,在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之前,我不愿再提起。
可是这时,健一却提了出来!
健一不但提了出来,而且他的态度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调侃我!
我呆了片刻,才道:“谁知道,或许是!”
健一伸手抚著脸,声音很疲倦:“可是,离开酒吧后,她上了哪里去了呢?”
第七部:书房中的哭声和陌生人的电话】
云子在离开了酒吧之后,立即登上了一辆计程车,向司机说出了她住所的地址,车子迅速向前驶著。
云子在车子疾驶期间,心一直在剧烈地跳动著。当晚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简直就如同是一个可怕之极的噩梦。
事情开始没有甚么特别。当天下午三时,她如常在家,电视节目很沉闷,她关掉了电视,放了一张唱片,听到一半,又将唱机关掉。
唱片中一个女人在唱歌,云子愈听愈难过,她本来也可以唱得那样好,但是现在可不能了。没有人知道她为甚么突然不再演唱的原因,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失声了!
声带的轻微破裂,使她完全唱不出高音来,她的歌唱生涯完了!恰好在这时候,她认识了板垣。板垣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风度好,手段豪阔,一直在追求她。可是云子从来也没有半分爱意在板垣的身上。不过,不能再唱歌了,在这个大城市中,她能做甚么?她为了生活,只好做板垣的情妇,没有第二个选择。
当板垣以为自己成功地将云子带上床之际,是云子最伤心的一刻,板垣得意的笑声,在她听来,像是魔鬼的呼叫,但是她还是要不断地和著板垣的笑声,使板垣觉得他的钱花得并不冤枉,使板垣可以长期供养她。
每次和板垣幽会回来,云子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