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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余走进超市,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大家尽情享受着购物的乐趣,这是多么令人感觉愉快的一天啊!
大家都在买东西,毫不顾及会浪费多少金钱,被压抑许久的购物欲望重新被唤起,需要用疯狂地购物来发泄。
周余同样如此,买了很多食物,好象这两个月来没有吃饱过一样。
他手里拎着一大袋子食物,准备放回沈蓉蓉的宿舍,他这个晚上要大显身手。要是以后结婚了,两个人应该互相争抢着做饭什么的,才是幸福呢。
他就这样美滋滋地想着,横跨了马路,走到西区校门前。
突然,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背后有什么熟悉的人。
周余回过头去,却谁都没有看见,只是一张张陌生而欢乐的脸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周余自己也不清楚,索性站到路边向东西两处张望,却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雪铁龙轿车悄然驶过,停在路边。
周余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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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四十九章
从车里走出一个女子,她是,沈蓉蓉,就站在他身前五米远的地方。
她打扮得成熟而漂亮,不是他平时所熟悉的那个沈蓉蓉,周余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听使唤地颤抖,他怎么了?
沈蓉蓉正对着车里面的一个年轻男子盈盈浅笑,那神情十分暧昧,宛如一对情侣。
周余不是傻子,他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意思了。可惜,他错了。
很快,沈蓉蓉和那车里男子挥手,那辆雪铁龙转弯,然后绝尘而去。
周余看见沈蓉蓉的眼睛还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目光中有依依不舍的意思,更有少许惋惜和遗憾,他的脸红了,眼睛深处有愤怒的火光,很快就隐淡了下去,转眼已经寒冷如冰。
显然,沈蓉蓉回头的时候刚刚看见了周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很激动地向他奔过来。她喊着微笑着,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微笑,她强烈地想抱住周余对他好好倾诉。
可是周余却误会了,他把沈蓉蓉看成了一个虚伪的女人,刚才她和那个男人的亲热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其实周余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他主要是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美好,而且沈蓉蓉明显是对他撒谎了,她说去导师家里,却出现在这个年轻男子的身边!
周余冷冷地看她,眼中有一股寒气逼人。沈蓉蓉奔过来,想要抱他,他却轻轻闪过。
沈蓉蓉扑了个空,身边不停地有车经过,她惊讶地看着周余,说:“你怎么了周余?”她穿着高跟鞋,穿着一件雪青色的裙子,打扮得很漂亮,此时却带着淡淡的忧愁,不知道周余在想什么。
她看着面前这个苍白的男孩,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冷淡如冰,再没有从前熟悉的那种温馨如花的目光。“你怎么了?”她伸出手去摸周余的脸。
他后退一步:“你不要碰我。”说得如此决绝,声音却忍不住发抖。
沈蓉蓉看见了他手中拎着的菜,知道他是为了晚上准备的,不由得笑起来,准备去帮他拎,虽然不知道周余的意思,她想也许是周余在和她开玩笑呢。
周余再后退了两步,他已经快退到马路上了,有车从路上呼啸着奔驰而过。他低低地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骗我?”从来没有见过周余发火,印象中他是个苍白清秀颀瘦的男孩子,看见熟人都是一脸迷人的微笑。可是,他却因为妒意,对着他心爱的人发火了。
一听这话,沈蓉蓉知道周余是在生气了,于是她笑着解释:“你大概是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周余一听更加冒火了,明明都被看见了,还要解释什么?他手一指:“我不想听你解释!”他说完以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沈蓉蓉急了,连忙上去想拦住她,周余顺势一推,冷冷地说了一声:“滚开!”他就这么轻轻一推,也许是当时情急,的确力气用得大了点。
沈蓉蓉被他一推,就踉踉跄跄地往后去,那天她穿了一双高跟鞋,正好被鞋跟绊到了,于是就摔倒在马路上,她双手着地,刚刚喊了一声:“周余…”这时她摔在马路边,她想站起来,周余正好回头,却看见了这辈子最为惨痛的一幕,他的心碎了。
他看到沈蓉蓉正要挣扎着站起来,他们之间大概相隔两米。一辆红色的渣土车呼啸而来,看见前面的沈蓉蓉,连忙刹车,狂打方向,可是距离太近了,速度也开得太快,这帮大爷平时开车横冲直撞惯了,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跌跌撞撞坐倒在马路上。
周余大喊一声:“小心!”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想扑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一声撞击的闷响,沈蓉蓉被大卡车撞得飞了出去。
周余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撞飞了,这是发生在N城师大门口的又一起车祸。
卡车停了下来,沈蓉蓉摔倒在前面四五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有鲜血慢慢从她身下流出来。目睹车祸的人们很快聚拢过来,周余疯狂地冲上去,抱住沈蓉蓉,两手很快就沾满了鲜血。
沈蓉蓉睁开半闭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昏死过去。
周余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用沾满鲜血的手拨通了110。
他忽然激动地喘气,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泪鼻涕糊满了他原本英俊潇洒的脸庞。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那卡车司机已经躲在驾驶室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大家纷纷摇头,一是谴责这些无良的渣土车司机,草菅人命;二是谴责学校领导,不建个天桥让学生过马路,基本每年在N城师大门口都会发生车祸惨剧;三是哀叹一个生命就此消失,感叹命运的无常。
沈蓉蓉已经没有了呼吸,鲜血渐渐把柏油马路糊成血红,其状甚惨,她的嘴角也在往外沁血。周余只有抱着她,无声地哭泣,他悔恨是自己的一时冲动,酿成了这个无法挽回的悲剧,身体还在发抖,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在他的眼里,在他的世界,只有一个沈蓉蓉。她就要死了!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沈蓉蓉,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这难道是个梦?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噩梦,可是,这不是梦啊,他心爱的蓉蓉,竟然如此微弱地躺在他的怀里!在这一刻,他想到了死。
120救护车很快开了过来,下来几个人,抬着沈蓉蓉上车,周余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分开。
在车上,他不停地安慰着沈蓉蓉,也是安慰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是不停地说:“坚持住啊,很快到医院了,到医院就没有事了!你不会有事的!”
很快,送到了鼓楼医院,大家把沈蓉蓉推进了急救室。
周余守在外面,蹲在地上,双手掩面,身上全是血,他不停地哭泣,瑟瑟发抖。他发现在死亡面前,自己显得有多么渺小!不管自己多爱沈蓉蓉,可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就足以从他身边把她夺去!
不久,有人陆续赶来,周余也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他不愿意抬头。他在悔恨,为什么要推她呢?他恨不得被撞的人是他自己,他既痛恨自己,又在为沈蓉蓉的生命祈祷,他感觉自己好没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每一秒钟都过得如此漫长,等待的时候是最最难熬的。周围一群骚动,他听到有人说:“出来了,出来了。”
于是他抬头,站起身来,一群人围上去。
周余拨开人群,医生已经推着一辆车出来,他抓住一个医生,歇斯底里地问:“蓉蓉怎么样了?”
一个医生摇头说:“对不起,已经尽力了,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而且大量失血,颅骨受到侧面重创。我们经过抢救,还是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人群中发出一些叹息,周余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揪住医生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大家乱七八糟,手忙脚乱地把周余拉开,周余挣脱开来,扑过去,抱住被白布盖着的沈蓉蓉。他掀开盖着她的白布,她惨白的容颜显露在他面前,还带着斑斑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