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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西?”
我一下子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来。电话正在我的桌子上响着。
安波也从床上坐起来。“想让我接电话么?”她问。
我摇摇头拿起电话,我的心还在砰砰跳着,我的脸上都是汗。“你好,雅格布?”
“不斯特西,是妈妈,谁是雅格布?”
“嗨,妈妈,”我说,意识到嘴里又酸又粘的味道。如果安波没叫醒我,我可能现在还在胡说八道。我冲安波打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她重重倒回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我看看表。已经半夜了。“你还好么?”我问妈妈。
“我就是睡不着,”她说。“对不起,太晚了。我一直在担心你。谁是雅格布?”
“是个男孩而已,”我说。“一个朋友。等等——你为什么担心我?”
“因为你说的那些——关于噩梦的事。”
我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我真的不想和她再来一遍。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给雅格布打电话。那个梦感觉太真实了。好像他真的有事要告诉我,一些我需要知道的事。
“我想你应该让自己专注在一些业余爱好上,”她说。
“什么?”
“业余爱好,”她重复,声音在电话那端犹豫着。
“你是认真的么?”
“在学校参加个俱乐部,也许——是艺术方面的。”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或者试试什么体育运动,和兴趣不同的人交朋友可能会帮助你放松些。我看了很多网上关于噩梦的研究,似乎经历过噩梦的人都这么做,因为他们没有其它方式释压。
某种爱好?艺术方面的?现在差不多是十二点三十分了。她神经不正常了么?
“我们以后再谈这些好么?”我问。
“当然,亲爱的。我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这些,告诉你我在想着你。而且,我爱你。”
“我知道,妈妈。”
“好吧,亲爱的。”
我们之间保持了几秒钟的沉默。似乎她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想告诉我,其它的计划。但我们都保持安静,听着彼此的呼吸。我身体的一半希望我告诉她我也爱她,但我现在很烦。我知道自己可能很自私,她很明显是真的关心我才会这么晚打来电话,觉得很受折磨。但是,身体里另一半让我觉得怨恨,恨她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尤其是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我们很快挂断了电话。雅格布潦草地写下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正躺在我的床头柜上。我拨通了他的号码。
“斯特西?”他答道。
“是呀,”我低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占线。我想你刚才在通电话。”
“我们需要谈谈,”我说。
“是呀,”他表示同意。“我们真的需要,你今晚能见我么?”
我的心砰砰跳得更列害了。因为我很害怕。因为他太着急了。因为是他,而我不知道会等来什么。我看看安波和卓尔,她们正睡着。
“好吧,”我说,“在哪?”
我们安排好在低年级女生宿舍楼下的洗衣房见面。我抓件衣服塞到口袋里,这样看起来合情合理些,双脚塞进一双运动鞋,抓起我的外套和手电筒。我悄悄地走出门廊和前门,立刻意识到前门没有锁。但是我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就在我的面前,在宿舍前面那棵柏树的树枝上挂着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头顶的灯光正照着它,它在微风中来回摆动。
我下了台阶,慢慢接近它。我知道这是为我准备的而且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是对的。是一条跳绳——和梦中的那条一模一样。除了这条绳还系了个活扣。
第三十章
那条打着活扣的跳绳就挂在头顶的树枝上,两个塑料把手悬挂在我眼前。我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嘴,摇着头想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我的嘴里劈啪传出哨一样的声音,每一个塑料把手上都用黑色标记笔写着我的名字,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为我准备的——有人想杀我。
“斯特西?”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无法立刻辨别出来。
我感到肩膀僵硬在那里,下巴也不能动弹。
“是我,”他说。
我转过身,是雅格布,一半身子藏在阴影里。
“你还好么?”他问,向前走了一步。他抬起头看见了那个活扣,向它走过去。“那是什么?”他问。
“你在这做什么?”我抓紧洗衣袋,感到底部的重量,必要的时候我能用它反击。
他把绳子从树枝上拽下来,拇指在把手上来回摩擦,也许想从我的名字中感觉出些什么。
“我说,你在这做什么?”
“什么意思?”他问,“我们不是要见面么。”
“是在洗衣房,”我说。“在操场的另一面。”
“我知道,”他说,“我只是不希望晚上你一个人到处走。”
“多替人着想,”我说,看着他手上的活扣,在想是否他就是留绳子给我的那个人。
“我一和你挂断电话就全速跑过来了,这样才不会错过你,”他说,一边试着从绳子的纤维上感觉些什么。“你没有任何想法么,谁会把绳子留在这里?”
“也许你能告诉我,”我说,注意到他穿得很整齐,他的头发看上去有点湿,好像打了者哩——也许他根本没有上床。
“。嗯——”他说,在打结的部分停了一下,没理我的话。
“什么?”我问。
“如果我把它拿走你介意么?也许我能用上。我可能会知道是谁把它放在这的。”
“我可不这么想,”我说,从他手里抢过那个活扣。我也摸了一遍把手,我的指尖还在因为梦里的撕扯而疼痛。我检查看哪里会有伤口,但是哪也没有。除了自己的恐惧,我几乎无法感觉到任何事。
“我们应该谈谈,”他说。“但不是在这。你还想去洗衣房么?”
我摇头。我真正想做的就是回到里面,在被子下面藏起来。重新开始这个晚上。我握紧绳子,想挤出任何迹象,任何线索,任何东西。但好像我的手冻僵了一样,毫无知觉。
“到你们宿舍的锅炉房怎么样?”他问,“我知道进去的路。”
好像我会忘记。“我不这么想,”我说。
“那在哪?”他问。
只一秒钟,我想告诉他离开,我们没有什么要对对方说的。但是,又考虑了一下,我知道我应该听他说。我的梦和那封信都告诉我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把事情弄清楚。不到一周的时间——可能只剩下两天了。或者更近。据我所知,可能是明天,或者今晚。
我看到草坪上的坐椅,大探照灯照在那上面。“那儿,”我说。没等雅格布回答,我抓紧口袋里的水晶石开始向那走去。
“你知道,我们在这可能会被抓住。现在已经宵禁了。”
“我真的不在乎,”我说。“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必须见面。为什么我们不能只是在电话里谈呢?”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更多,”他回答。
“那你现在能感觉到什么?”我问。
“你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我停下来看着他。“那就是为什么你今晚要给我打电话?”
“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事,”他说。“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因为我想今晚我们需要谈谈。”
雅格布在我旁边坐下。他点头,他的目光具有穿透力,似乎他能看穿我,看到我心里遥远的角落,那个我没对任何人袒露过的地方——即使是查德。查德,我向别处看去,试图使他在我头脑里清晰起来——提醒自己他才是我爱的人,我关心的人。然而,我们的关系在几个月的完美之后,现在完全一团糟。
“我今晚做了另一个关于你的噩梦,”雅格布说,他的话把我轰了回来。
我试着看他的脸,第一次注意到他嘴唇下面有个痣。“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呕吐的。”
“怎么呕吐?”
“好像你的胃不舒服。好像恶心的后遗症——不停呕吐。”
“你梦到它只是因为近来有很多人看见我吐了。我想人们已经授予我驱邪少女的称号了。”
他向后坐了坐朝别的地方看去,似乎他的脑子里还有其它事情,一些他没告诉我的事情。
“是什么?”我问。
“没什么,”他说。
“不会没什么。”
“我只是想一定有比它更多的事,就这些。”
“比如什么?你还梦到了什么?”
“手,”他说,转过头看着我。
“手?”
他点头。“卡着你的脖子。”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想有人正试图掐死你。”
“那么这个活扣是什么意思?”
雅格布摇头。“好像有人想吓唬你。就像,或者你追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