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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开着玩笑。
可是少斌闻言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窘迫,他只是将视线移开了那两道弥漫的尘烟,转向遥远荒原边际的某个点而已。
崇新没趣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们一开始跟我说战场上的出陵王像换了一个人,我还不信,现在全明白了……喂!王叔大人,主帅在说话,你总要给个反应吧!”
少斌这才转过头,却像梦游一样:“你刚才说什么?”
崇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总要拿出上下级的命令来,你才听得到!我是说,我们刚刚打了胜仗,北凉国若想发起新的攻击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杨将军送小姑姑离开应该很安全,虽然只有杨将军一人护送,但是你也看见了,在战场上他可是拼了命的保护小姑姑的!再说等他们一到奉襄那边,就有咏凡他们接应了,那时杨将军就会马不停蹄的回来。算起来,这前后加起来不会超过五天,你也不用为了心腹大将的暂时缺席而愁成这样吧!”
“我当然不是在担心这个,五天内,北凉国应该还不会掌握到我军的位置。”少斌习惯性挑一挑眉,这是他自信的表达。
崇新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相信你不会了。连亲妹妹都能够在算计中的出陵王,面对复杂的局势必然是了然于心,成竹在胸的。说真的,我还真佩服小姑姑的坚强,竟然回来后一声没吭,我还以为……”
“如果那样的话,她便不配做出陵家的人。”少斌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好像将声波所到处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晶。
被打断的崇新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瞧,虽然他早知道这位王叔的冷酷和教条,不过还是诧异的想要把这眼前人彻彻底底的瞧明白,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看到少斌又将视线投向了远方,后者的眸子里忽然闪出一道亮光……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崇新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山坡上有一抹红色,距离竟然熄不灭那火一般的炽烈……
“崇新,你看到什么吗?”
“……什么什么啊?”
少斌死死的盯住崇新已经开始游离的眼神,半晌甩出一句话:“你为什么瞒着我?”
崇新被他看的发毛,低头沉声说:“主帅有保证将领不会胡思乱想的责任吧!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不想你被那件事困扰……没错,宁馨确实是北凉国的主帅,是在我们首仗结束后上任的。”
少斌感到心里一阵发紧,喉咙里也堵堵的。
五年之约,五年之约……
四个字像四把锤子猛击他的脑子,他转过身,想要逃开一般的跑了起来。
扶住一棵大树,少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可是,该死的,那记忆竟然还是阴魂不散的跟了来!
……
“放开我!”宁馨狠命的捶着少斌的胸膛,可是她肩上的伤痛已经消耗掉了她的力气,那拳头砸在少斌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效果。
一赌气,她猛地低下头朝着他的肩咬下去,后者没防备间不禁吃痛叫了出来。
手一松,宁馨软软的掉了下来,跌在地上,呻吟着……肩头的血不住的往外流。
“对不起,我!”少斌一手揉着肩膀,一脸歉意。
宁馨紧紧咬住的牙关缓缓松了开,脸上露出倔强的冷笑:“身为出陵王的后人,竟然第一次上战场就救下了自己的敌人!你们家不是以保卫国家为己任的吗?难道只是说说的?还是只是可惜出了你这样的败类!”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宁馨轻蔑的嘲笑,“你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这个世界哪有永远的和平?表面上的东西永远都是伪装罢了!你会不明白吗?”
“这么说,这些年你们的臣服都只是做戏了!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养精蓄锐?”
“这是拜你的老子所赐,我们不过是杀了他最好的朋友,他就一直不忘报复!那一仗不知道有多惨,出陵王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像个恶魔一样不知道杀死了我们多少人?咳咳……那个恶魔!他好像抱定了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念头,让我们的土地上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一点余地都不给,任我们的人怎样无助的哀求!”
“可是那一仗他也付出了生命啊!”少斌喊道,“难道还不够吗?”
“够?”宁馨一声冷笑,“怎样算够?他一条命抵得过我们千千万万的百姓吗?你别天真了,少斌殿下!战争和权利哪能用够不够衡量!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血统,你竟然纯洁成这样,可悲!”
“够了,够了!”少斌几乎要捂住耳朵了,他陌生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的茫然。只是两年没见,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瓜,被人利用了还心满意足的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这就不想听了吗?”宁馨笑得像朵盛绽的红梅,那么好看,“不想知道那一年,我为什么接近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缠着你给我讲兵法、教我武功?更不想知道为什么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打的这么顺利?”
少斌的手开始发颤,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看来还不傻嘛!这次你们带兵的将军都是出陵王的旧部,从作战手法到布阵到出击,都是那么没新意!出陵家也不过如此……”
“你敢不敢……敢不敢……”少斌呓语般念着。
宁馨眉头上扬,问道:“敢不敢什么?”
“敢不敢……”少斌忽然平静的迎上宁馨的目光,像不曾听过任何事情一样,“敢不敢真真正正同我较量一次!在战场上真真正正的较量一次!”
宁馨怔住了,她眼前的人现在竟然能够如此平和的说出这样的话,那样坦然和镇定,有那样自信而高贵的气魄。一时间时间仿佛重叠,面影也开始重叠……
不愧是他的儿子……
她留给他最美的笑容,然后道:“那会是什么时候呢?你现在还不过是随军的旁观者,今天恐怕都是违规偷偷跑到战场上来的吧!”
“给我三年,那时我一定会是主帅!”不知何时起,他也像宁馨一样喜欢挑起眉头。
宁馨又笑笑:“不,我给你五年!不过前提是,你们可以熬得过眼下的这场战争。”
“好,就五年。这五年你要保证北凉国不会再挑起事端。”
……
那一次战争,十三岁的少斌从一片鲜血和尸体的废墟中走出,没有人再怀疑他是真正的出陵王!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次他杀了多少人。
又过了两年,他顺利的取得帅印,开始领兵的生涯……
……
算起来,应该距那时候六年了。宁馨,那个五年之约终于要兑现了吗?
少斌缓缓的靠着树坐下,用手蒙在脸上挡住了炫目的阳光。
清晨,随着阳光而来的是水面上一阵阵有规则的涟漪。
顺着涟漪的来源望去,梓墨看到了一条船。
船上有人在卖力的向这边划着,还有人拼命的挥着手……
“先生!”船里一个少年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大声叫着。
船已近,师文身上那个亮晶晶的牌子首先映在了他的眼中。他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微笑,即便他知道现在这样做有多艰难。
一个穿着官兵服装的人向他伸出手:“总算找到你们了!来吧,小心点过来!”
梓墨看着他,目光一片黯然,怔怔的没有动弹。
那人却很和气,以为是小孩子被吓倒了,一时没有缓过劲来,所以他还是一片和颜悦色:“别怕,快过来,还能动吗?”
梓墨仍旧一副无动于衷,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怀抱着已经陷入昏迷沁香,那样的坐着。那人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于是求助的回望船上一人。
“墨儿……”
有人叫他?好笑,这里有谁会这样叫他?梓墨嘴角自嘲般动了动。
“先生?!你不要吓我!是严大哥啊!你不记得严大哥了吗?”师文急得有些哽咽了。
严大哥?
他一颤,缓缓转过头,下一刻,严不珲那永远那么慈爱的目光暖暖的照进他的心里,一刹那,他几乎要涌出泪来。
……
怎么办,地府的鬼差又一次把我赶了回来。
赶回来也好,御膳房的新菜肴你还没吃过呢!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
……
每次从无边的黑暗中睁开眼睛,都是这双充满了关爱和心疼的眼睛让他感觉到也许这个活着的世界也有温暖。可是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他总是在动摇自己的决心?
“墨儿,听话。那个姑娘一定是受了风寒,没有大碍的,交给我好不好?”
梓墨将倒在自己怀里的沁香搂得更紧了,沁香皮肤的热度透过衣裳传给他,似乎要渗入他的血脉,将他的心拧紧。
如果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否值得?这个傻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