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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的乖宝贝蛋今儿是咋了,谁惹我娃不高兴了?”张赛赛心疼地将小爱搂到怀里。
“来,妈给你好吃的!”张赛赛从兜里拿出一袋夹心饼干来。
按以往,小爱肯定是高兴地接过来了。可今天她没接,她冷冷地说:“谁稀罕吃你的东西!”说着使劲地挣脱开母亲。
“小爱,到底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妈找他算账去!”张赛赛又要搂小爱。
“你欺负我了!是你欺负我了!”小爱喊着推开了母亲。
“这娃,胡说甚呢,你妈心疼你还来不及,咋会欺负你呢?来,妈还给你带回来个手枪呢,你不是喜欢打仗么?”张赛赛笑着,又从兜里拿出一把玩具手枪来,递给小爱。
小爱一巴掌将手枪打落在了地上。
张赛赛火了,甩手给了小爱一巴掌:“把你惯得不像个甚了,竟然给我蹬鼻子上脸!我叫你再逞能!”
小爱哭嚷起来:“张赛赛你打我?!我不怕你!你打死我算了!”
“你、你个死女子你竟然敢叫我的名字?!”张赛赛怒不可遏。
“我就叫了咋的?我想叫就叫!张赛赛张赛赛!”小爱大声哭喊着。
“我让你不听话!”张赛赛操起一把笤帚,狠狠地朝小爱抽来。
“你打!你打不死我就不是张赛赛!”小爱梗着脖子,朝母亲叫嚷得更加厉害,叫嚷中,她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股快意,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张赛赛打得没劲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小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又出去找小孩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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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二月二龙抬头
作者: 陈海涛
看到小爱鼻青脸肿的样子,二毛诧异地问:“小爱,你妈打你了?”
小爱咬着嘴唇没吭声。
“哎呀,小爱她妈脾气可大了,连她爸都敢打,还怕小爱?!她妈可坏了!”一个孩子说。
“小爱,这下你可咋办?要不要我们给你帮忙,把她赶出去?”小四吸着鼻涕说。
小爱仍然不吭声。
二毛一把揽过小爱:“她如果再打你,你就往我们家里跑,看她敢来!”
5
三爱急匆匆地从街东头往街西头去。她的心里不大美气。这会儿已经是从前街往后街去的第三个来回了。都怪大姐夫又和大姐打架,吓得六岁的刚儿不知跑哪去了,一整天了找不见人影,真是急死她了。二姐在省城上学,大姐和父亲都有工作,还要照顾自己的家,不能时时来看她,三爱的心里空落落的。寒假里,她目睹了大姐的不幸、二姐的痛苦。她心里忿忿不平,她的大姐和二姐都是最好的女人,为什么却要经受这些?庆幸的是大姐的眼睛终于好了,但二姐心里的伤痛,三爱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帮她消除。
正上初三的三爱已经是县中学的文艺部长。县里每年“十一”的时候举办文艺晚会,回回都少不了她。每次她在台上刚一开腔就会引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她很得意,她喜欢这种感觉。
三爱自幼喜欢文艺。小学二年级时她就识谱,电影、广播里的歌她听两遍就会了,上音乐课老师干脆就全权委任给她教,还带着她到各基层小学巡回教歌,上地区学习也是带了她去。大姐去乡下搞宣传总是带上她,让她拿着个小喇叭现场直播。公社的高音大喇叭里时常传出三爱稚嫩甜脆的歌声。记得她最拿手的歌是《心中的玫瑰》和《樱桃好吃树难栽》。那时她就小有名气了。
家对面的那排窑洞里住着一位一直未能返城的北京知青。他经常拉小提琴,一脸忧伤的样子。小时候三爱总悄悄趴在他家的窗台前偷听。有次被他发现了,拽她进去让她唱歌。开始她不好意思,知青叔叔说勇敢点嘛,我都听过你唱歌,可好听了。三爱受到鼓舞,就敞开嗓子唱了起来,一首接一首,把那个叔叔给听呆了。
叔叔领着三爱去找大姐,激动地给大姐说三爱是个学音乐的好苗子,很有发展前途,一定要好好培养。大姐就给她从县剧团借回了个手风琴,让她好好学。没有老师,她无师自通,买了本书现学现拉,竟然给拉会了。乐理上不懂的地方她就请教大姐。每天一放学,她独自在家里自拉自唱地练习,大姐回家了也在旁边跟着一起唱,姐妹俩动听的歌声时常引得外人驻足。拉到得意之处,三爱还总喜欢将灯关掉摸着黑拉,她觉得这样才能练出真功夫来。
有大爱这样一个也爱文艺的姐姐,三爱的文艺天赋得到了极好的栽培和发挥。她跟着大姐学会了不少舞蹈,上学期她给初三班编排的舞蹈《信天游》还得了一等奖呢。亢奋的唢呐声中,三爱领着六个女孩拿着绸扇舞着变幻莫测的太空步出场,当时就镇了场,三爱很得意,这就是书上常讲的创意嘛。
明天就要开学了,三爱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考到外面去,给父亲和姐姐们争气,也给地下的母亲一个安慰。
此时大爱也急急地四处寻着刚儿。她和二水打架又是因为二水赌博酗酒。多少年了,总是不改,几乎每次输得精光。输了就喝酒滋事,回来找茬打骂大爱。娃娃没人管,她工作忙经常不能按时回家,婆婆不但不帮忙还常在胡二水面前挑唆,指桑骂槐地说些难听话。上回自己眼睛出了事,胡二水惊得不轻。大爱想着他这回能改了。可他刚安稳了几天,又赌上了。大爱肺都快气炸了。
大爱刚进家门,三爱就着急地跑了进来:“大姐,你找到刚儿没?”
“等我把娃娃找回来了再和你算账!”大爱圆睁一双哭红的杏眼,对着歪在沙发上喝得迷迷糊糊垂头丧气的胡二水怒吼一句,一摔门又出去寻刚儿。三爱赶紧跟在后面。
“找去!找不回来我儿子看我打不死你!!”门后传来胡二水刁蛮而气急败坏的声音。
街西头的“丽容”美发店今天生意红火极了。“二月二,龙抬头”,塞北讲究在阴历的“二月二”剪头发。“二月二”理发,预示着发运亨通,事业兴旺,来店里理发的人络绎不绝,把个既当老板又当理发师的小燕忙得不可开交。
一眼看到大爱和三爱匆匆路过,小燕忙撂下客人出来大声招呼:
“大爱!上哪里去呀?快进来!”
“三爱,姐我又写新诗了,再给你念念?”看大爱眼盯前方似乎没听见,小燕又兴致勃勃地招呼着三爱。小燕是个文学爱好者,喜欢写诗,写完了就往报社投一投,虽然收到的大多是退稿,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创作热情。三爱也喜欢文学,没事了她俩经常在一起交流。
“燕姐你看见刚儿没有?”三爱焦急地问。
“没有啊,要不姐给你问问隔壁小卖部的小江,看他瞅见没有。”小燕瞥到大爱气呼呼的脸和红眼圈,就猜到了八分,赶紧扭身往隔壁走。
“小江说看见刚儿往杏子桥去了。”小燕从小卖部出来说。
“他到那儿做什么?!”大爱三爱惊呼着,不等小燕应答赶紧往杏子桥去。
杏子河的水很浑很深,河面上漂着些从上游冲下来的木头杂物。
桥上河滩上都没有刚儿。大爱眼巴巴地瞅着湍急的杏子河,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余智斌刚从地区开完会回来。会上说今年要从各县提拔年轻后备干部。地区主管文化的王副书记对余智斌寄予厚望。几年前王副书记来塞北检查工作,时任宣传部干事的余智斌陪他在各乡镇转了一个礼拜,他的文笔和聪明能干给王副书记留下了很深印象,不久他就被提拔成了县宣传部副部长。
余智斌大老远就看见两个人影在杏子桥上来回晃动。他觉得眼熟。车开到近处才发现是大爱三爱姐妹俩。
余智斌赶紧让司机停了车。
看到余智斌,大爱的眼里满是哀怨。余智斌避开大爱的眼神忙问三爱发生了什么事。三爱哭着说刚儿找不着了。余智斌朝司机嚷了句你先回,就匆匆带着她俩又沿河寻去。
瞅着匆匆走在前面的余智斌,大爱一肚子的委屈。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她怎么会匆匆嫁给胡二水呢。
余智斌对她是真正的好。小时候一有别人欺负她余智斌就出来护着她,常常为这和人家打得头破血流。每回学校有劳动任务,他也总是偷偷地帮她完成。上高中后,两人分开了,大爱在理科班,余智斌在文科班。别的男同学开始向大爱献殷勤递纸条,余智斌却闷声不语,线条刚毅的脸总是紧绷着。只有到元旦学校组织演秧歌拜年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笑。那时候,大爱和他并排领在腰鼓队的最前面,打得最欢实最潇洒。每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