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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的右眼在急剧地发生着变化,眼球突兀地鼓胀出来,移植的角膜颜色由黑变灰又变白。二爱、三爱和小爱不断地给她点眼药进去,却又被她用源源不断的泪水冲刷掉。
姊妹三个赶紧将大爱送往地区医院。
当医生宣布大爱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并且需要摘除时,她们三个惊呆了。难道大姐要付出失去刚儿、失去一只眼睛的巨大代价才能走向自由和幸福之路吗?这太残忍了!如果早知道会失去刚儿,大姐一定不会往出逃,她宁愿被胡二水打死也会守着刚儿的。
三爱要大姐出院后跟自己到北京住上一段日子,可大姐说她哪儿也不去,她要陪着她的刚儿。
学生的课不能再耽误下去。在二爱的一再催促下,三爱只有告别了刚做完重大手术伤痕累累的大姐,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一路上三爱不停地流着泪。她想不明白:为何大姐这样善良忠厚,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命运却如此对她不济,让她接二连三地遭受厄运,承受如此多而重大的伤害?!难道她从小到大受的苦、受的伤害还少吗?
老天爷,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咋这么不公平?!
和大姐相比起来,三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有心爱的王涧给自己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温暖,有着健康美丽和美好的前程。自己该多么好好地珍惜这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啊。
第十章
1
三爱想,自己和王涧的故事有着一个浪漫而美丽的开头,有着美丽绚烂的过程,应该还有着美丽圆满的结尾。她希望他们的故事像故乡的向日葵一样绚烂而又有着饱满的果实。
终于,当家乡的向日葵开始打籽的时候,王涧在信中说他要回来了,三爱也考上了研究生。三爱又高兴又激动,兴奋地备这备那,急切等待着王涧的归来。
她有千种思念、万般心事要倾诉于他,她有多少伤心与酸楚需要他的抚慰,她要穿上最美丽的衣裳,打扮成最美丽的模样来迎接心爱人儿的回归。
然而梦想和希冀却如沙漠中的雨,还没有落地便被风干。一直等到大雪纷飞,王涧不但没有回来,反而突然没了音讯。三爱写去的信也被一一退了回来。打电话过去,房东说王涧已经退掉房子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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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放飞了梦想
作者: 陈海涛
三爱的心情沮丧至极点,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处于极度的不安、忧虑与恐惧中。她度日如年,苦苦煎熬。她不知道王涧出了什么事,她作了种种猜测,她相信王涧决不可能就这么不打招呼地将她撇下、将她遗忘,可是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呢?
二爱给三爱打来电话,告诉三爱,大姐的眼睛已经伤口愈合,医生说可以安装假眼了。三爱就将大姐接到北京,带大姐去同仁医院精心定制安装了一只假眼。看着大姐的眼睛从外观上基本没有大的异常,三爱欣慰了一些,这么多年了,她总算为大姐做了一点点事情。
刚好放了寒假,三爱怀着难言的隐痛和沉重复杂的心情和大姐回到了塞北。她压抑着自己的痛苦,每日悉心陪伴和安慰仍沉浸在悲恸之中的大姐。姐妹四个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难过最伤感的一个春节。
塞北的雪永远是那么美丽而圣洁。当年,那首《我爱你,塞北的雪》轻轻盈盈、无限深情地飘飞在全国大地的时候,三爱曾穿着二爱给她从省城买回来的那件她最喜欢的红罩衣,围着红围巾,无数次走在这塞北厚厚的雪地上。那时她还没有去过城市,她对未来充满着无限向往和遐想,她才刚刚情愫萌动。她立在风雪弥漫的雪路上,眼望着前方,幻想着当她沿着这条弯弯曲曲、不甚平坦的雪路一直走出大山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大山外面的世界她看到了,那个人她也碰到了,是他亲自来到塞北与她相遇,又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放飞了梦想。
他们相遇的那个季节,树是那样翠绿而干净,向日葵大朵大朵地开得像燃烧的火焰,杏子河水清澈而欢畅。他走后的那个冬季,雪曾是那样地迷乱了她的心和她的眼神,使得她的身心热烈绽放。她在雪花中旋转、漫舞、歌唱,又将自己融化在它的广阔清凉透彻的怀抱里。飘飘扬扬的雪花中,她独自登上疙瘩山,在那棵披满雪装的杜梨树下,将红头巾解了下来拿在手中,使劲地朝北方挥舞着呼喊着。红头巾在寒风中耀眼地飘动着,似一面指引她的鲜红旗帜,引领着她走出大山,走出这片黄土地,看到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
三爱又登上了疙瘩山。放眼忘去,四下无人。只剩下满山满眼满地的寂寞和感伤。杜梨树上落满了沉甸甸的积雪,它微微弓着腰,若有所思。
三爱将头上的红围巾解了下来,仔细地系在面朝西北的一根树枝上。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在翻山越岭,急急地寻找着什么……
2
好长日子没有见着大爱,余智斌坐卧不宁,茶饭不思。他的心里直发慌。不知大爱到底怎么样了。
刚儿出事后,余智斌急忙赶去看望大爱,但被二爱挡在了门外。后来大爱从地区医院转到了省城治疗眼睛,他打了许多次电话向二爱询问大爱的病情,都被二爱冷冷地挂掉了。他心急火燎地赶往省医院看望大爱,仍被二爱挡在了门外。面对大爱三个妹妹冰冷冷的表情,余智斌满怀愧疚、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大爱,刚儿的死他的确负有很大的责任。他默默地放下礼物,准备转身离去,二爱从背后叫住了他。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余局长,请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们承受不起你的关心。请你以后好自为之,离我姐姐远点,再也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从省城回来后,余智斌带着满心的伤感,参加了人代会,紧接着又是全县的人事大调整。然而群众呼声最高、最有希望被提拔成县长的他却落选了。他向三丹提出离婚的要求以及刚儿的死直接影响了他的提拔。虽然他政绩显赫,虽然三丹坚决不同意和他离婚,虽然他目前还是县常委的女婿,但他的老丈人不顾宝贝女儿的乞求坚决要给他颜色看看,以锻炼干部的名义请求组织将余智斌“下放”到了沙湾乡当一把手。
到基层工作后,消息闭塞,难以知道大爱的具体情况,余智斌整日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后来终于从以前的一个下属那儿知道大爱已经出院回家,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周末,余智斌从沙湾乡回到县城。他直接去了大爱的家,家里依旧没人。余智斌担心极了,他真怕大爱想不开有个什么闪失。他赶紧爬上了疙瘩山。果然,远远地就看见山顶上一个女人在一座矮坟前坐着。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寒风中的一尊雕塑。
余智斌走过去,心疼而愧疚地看着大爱。大爱消瘦得厉害,圆润的脸庞深深凹陷了下去,脸色惨白。
余智斌的心里一阵刀扎般的疼痛。这都是他造的孽啊!
“大爱!大爱!”余智斌轻声地呼唤着。
大爱木木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余智斌仔细观察大爱的眼睛,他突然发现,大爱的右眼反应迟钝,少了昔日的神采和光亮。
难道这场灾难使大爱的右眼失明了?
“大爱,是我啊,我是智斌。”余智斌焦急地摇晃着大爱羸弱的肩。
大爱纹丝不动、默默不语。眼睛死死盯着刚儿坟前摆着的一些衣服、鞋和食物。
“大爱,这儿太冷,跟我下山去。啊?”余智斌脱下大衣披在大爱的肩上,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得蓬乱的头发。
“哇”地一声,大爱猛地扑到余智斌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衣襟,放声地哭了起来。
“你们还我刚儿!还我刚儿!只要我的刚儿在,我什么都依你们!我什么都不要……”大爱撕心裂肺的哭声使天地动容,枯枝落泪。余智斌任由大爱撕打着,两行泪顺着他的脸滚落下来。
大爱逐渐停止了哭泣。
“大爱,天黑了,回家吧。别再伤心了,振作起来。跟我起来,我们下山。”余智斌柔声地对大爱说。
“家?”大爱刚刚停止的泪水又哗地一下涌了出来。“我还有家吗?我的家都被你们毁了!”
余智斌心痛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刚儿。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在这看着我的刚儿。”大爱的声音嘶哑微弱,冰冷而凄凉。
“大爱,听话,啊?我们下山去。风把你吹感冒了,刚儿也会不答应不高兴的。我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