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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瞄一眼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死寂的空间因有他的存在而明亮不少。看来聂端衡这几天心情突然像回春大地般充满生气不是没有道理。
白苍梧还曾取笑过聂端衡是颗被拨了种的石头,种子发芽,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寸草不生的石头。个性沉冷的他竟然没有反唇相稽,任他取笑。
不久,言予诺端着两杯白底、飘着蓝色花瓣的瓷杯,一杯是香浓的咖啡,小盘子上放有调匙、糖和奶精,而一杯则只有放调匙。
言予诺将咖啡放到他面前不远的茶几上,自己端着另一个杯子落坐在唯一一个单人沙发上。
“还不知道如何称呼?”言予诺像主人般的开口。
白苍梧从进门到现在为止对言予诺的印象一变再变,从在门外的俊秀男子、入门后的居家新好男人,到此刻落坐的主人气势,每每让白苍梧有种适应不良兼之措手不及。
“白,白苍梧。”他疾道。
言予诺因他急迫的语气而扬眉望他一眼,没有说什幺。“白先生,你说你是聂的家庭医生?”
“是的。”说到这个,白苍梧突然想到言予诺这样放人进来是很危险的事,不由得开口训道:“言先生,你这样是很不智的,以后不要人家自称是谁的谁,你就单纯的让人进来,万一不是怎幺办?”
现在这个社会如此之乱,像言予诺这种放人进来的举动万万使不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得找个机会叫端衡说说他。
怪了,就没听端衡说过他这个恋人少根筋啊!
言予诺闻言,好笑的弯起唇角。“但是你不是,不是吗?”
即使失了异能,只余下感受命定之人心绪的能力,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呃,是啊,我不是。”不知怎地,在言予诺温和的眸光下,白苍梧就是放松不下来。“言先……”
“你叫我予诺吧,言先生来、白先生去的不是很麻烦吗?”这等麻烦事他言予诺最不喜欢做。“我也叫你苍梧好了。”
挥挥手,事情就此定案。
嗯?白苍梧此刻只觉自己识人不明,看来言予诺不似他看到的那幺简单。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的他,只好喝咖啡,却被咖啡烫到舌头而皱起眉头。
言予诺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紧张过度还是本性如此。
“苍梧,咖啡本来就是热的。”他好心地提醒他,杯中仍在冒的热烟可以证明。
“我知道。”白苍梧尴尬地笑笑,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找不到话题才忘记咖啡是热的吧?
看出白苍梧的窘迫,言予诺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那幺,聂请你来干嘛?”说话的当口,视线不经意落在客厅一角,那儿曾是言儿很爱窝着睡午觉的地方。
眼神一黯。或许他真的该再养一只猫咪来代替言儿……
不,言儿是没有任何猫可以取代的,他怎会傻得以为独特的言儿是任何猫咪可取代呢?
不知道言儿是不是找到新的主人了?那新任主人对她好不好?会不会让她饿着了?会不会因为她的多话而教训她呢?言儿的特色就在于她那慧黠的妙语,希望她的新主人不要因此而扼杀她发表言论的自由才好。
“他请我过来看看你,可以的话,带你去医院做健康检查。”而且他大爷还在早上六点多打电话吵醒他,要他在十点以前来逮人。
只因十点过后是他心爱的言的睡眠时间。我咧,那他呢?这个可怜的青梅竹马就得七早八早顶着“趴趴熊”眼来“接送”好友的恋人,看他没有情人也别这样待他啊!
“那聂呢?”言予诺不答反问。
他就知道自己吓坏他了,可是这是必经的过程,加上他又特别铁齿,受的苦当然比别人多一点。
只是他尚未想好要怎幺告诉聂端衡有关于幸福诊所的事。可以的话,他宁愿不吐实。
有时候,说实话反而没有说谎来得有助益。可要说的有技巧又不被怀疑--
言予诺自承没有那个心机跟演技,他可以隐讳不言,却无法编造谎言。
也好,让聂安心也好,就让白苍梧带他上医院去,反正也查不出什幺来。现今的医疗科技较之以前虽称先进,但实际上也没有先进到哪里去。
相信自己活了百年有余的事实不会被检查出来。
“他说他上完课就会赶来陪你。”白苍梧趁机打量言予诺。
像个文弱书生的言予诺眸里透露自信的光芒,他几乎可以理解聂端衡因为言予诺而重生的原因。
但是言予诺不会任自己白白吃亏。
“这样好了。”言予诺终是等到杯中的咖啡由炙烫变温而轻啜一口,由于舌间品尝那温润的香味,满足的微勾唇角。
优雅自在,风采怡人,飘飘台逸。这样的男人不只女人会着迷,连不是同性恋的男人也同等欣赏!
白苍梧微楞,美的事物人人皆有心赏之,无庸责疑的,言予诺是他见过长相举止皆最悠然雅致的人,那种不分性别的欣赏此刻正不断地增进。而他第二个浮现脑海的念头是,聂端衡以后要操的心可能更多。
“嗯?”白苍梧回过神后,发现言予诺等着他的回答,压根儿忘了言予诺说什幺的他只好随口应了声。
“你告诉我青儿的事,我就跟你去医院。”
笑眯眯地看着白苍梧的言予诺,只让白苍梧感受到漫天金条狂冒,想要捉却怎幺也捉不到的恐慌。
“青、青儿?”白苍梧瞪大眼,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而且不知道言予诺是打哪儿听到聂青儿的名字。
言予诺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聂端衡和聂青儿那四年是怎幺过的而已。纯粹是好奇,不带任何目的。
“为什幺问我?”白苍梧没有想到言予诺会想要知道聂青儿的事情,更没想到他这幺直接的问。
“不为什幺。”言予诺大方的承认。“而且我很好奇有关青儿的事情。”
聂青儿并未告诉他太多有关于她和聂之间的事,只忙着告诉他一堆聂的喜好以及脾性。
“好吧。”白苍梧暗自思忖,想来让言予诺知晓聂青儿的事也不会怎幺样,但他也不会就这幺轻易说出。“不过我们车里谈。”
言很固执又聪明,别一个不小心就被他诳去而转移话题。白苍梧“谨记”好友的警告。
言予诺没有反对的跟着他到医院去。
途中,言予诺将聂青儿诉说的片段故事组合起来。
那四年,聂端衡在聂青儿的协助下至英国念文学硕博士,甚至不必继承家族企业,做一个安于教学的教授……
聂端衡带着聂青儿遍访名医而未有起色,却仍不愿放弃……
聂青儿撒手人寰时不在身边的憾恨……
所以他封闭自己,不愿付出任何情感……不愿再在乎……
所以他的心成了一片荒原……寸草不生……
听着白苍梧的诉说,言予诺的心隐约发疼。
“青儿为什幺知道聂是同性恋还肯嫁他?”言予诺不愿怀疑聂青儿的动机,但就这样看来,聂青儿只是聂夫人的棋子,一颗可以让她儿子变成她眼中的正常人的棋子。
“青儿爱端衡,爱了很久。”白苍梧是见证人,久病在榻的聂青儿只有在见着聂端衡时才会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才会乖乖吃药,才会展露笑容。
“是吗?”言予诺眼睫微敛,无意识的喃道。
“可惜端衡就算试了也无法爱她,他最爱的是……”白苍梧猛地住口,不再说下去,腼眼言予诺,期望他没有听见。
“Roy吗?””言予诺不在意的反问。在白苍梧讶异的注视下又续道:“说我不在意是假的,但我也不要求聂忘记Roy。”
白苍梧有些明白何以言予诺能开启聂端衡心房的原因了。
“嗯。”白苍梧语结,深深看着言予诺,道:“希望你能给他幸福。”
言予诺没给他确切的回答。
然而,当车子在医院门前停下,尚未熄火,言予诺即开门下车冲向大门前引颈了望的人影时,白苍梧得到了答案。
“怎幺了?”聂端衡被言予诺一撞还没稳住身子,脸就被言予诺捧住,开始一阵热吻。好不容易,言予诺才肯放过他,他吸呼紊乱,夹杂着沙哑的声音问。
言予诺抱住聂端衡,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后才灿然笑道:“我已经在你的心里种了颗百年老树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它哟!给它养份跟水份,还有阳光!”
言予诺无厘头的说话方式聂端衡早习以为常。他微微一笑,伸手替言予诺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那颗百年老树长什幺样子?”
只见言予诺笑着指指自己,聂端衡见状微楞,随即回过神来,再次吻上他的唇来响应他。
白苍梧在一旁看了直摇头。瞥见来来往往的行人混着各种情绪地看着当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聂端衡和言予诺,他率先拍手,祝福他们。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