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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端。
石双城知道不妙,当即上前一步,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托,冯秋辞只觉一股大力冲到,不由自主被震开几步,大是愕然。
阿颖却不再向石双城看上一眼,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冯秋辞大急,正要喝令手下拿住这两个女子,忽觉颈上一凉,却是石双城将寒铁剑轻轻放在他项上。他心中怦怦直跳,哪里还敢做声?
直到阿颖走远,石双城这才把剑收转。冯秋辞怒道:“你……你怎么敢私自放了点子?这可是叛门之罪……”
石双城瞪他一眼,道:“天字格杀令,只杀铁笔丹青一人。我放走两个不相关的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秋辞虽怒,但自知武功不及,却也不敢过于开罪石双城,一时怒气难消,却拿绿柳山庄的庄客仆妇出气。当下黑木令一挥,喝道:“夷平绿柳山庄,寸草不留!”他带来的十六名黑衣杀手本就是“龙鳞锏”的手下,自是谨遵号令。一时间手起刀落,惨叫声在庄中回荡。
冯秋辞有黑木令在手,石双城长叹一声,却也知道是救不了这些庄客仆妇了。
冯秋辞大开杀戒,又下令放火烧庄,这才率众扬长而去。他未能得到碧血残帖,自是不肯甘心,匆匆追赶阿薰去了。
庄中烟火大起,火借风势,渐渐变成一片火海。石双城却仍站在水榭一旁,一时之间,只觉地藏门似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实在有违天道。
烟水茫茫,青衫女子却未离去,一直站在他身旁,眼光中忽有一丝幽怨,恨恨地道:“石双城,你为了这个女子,可以杀了我,是不是?”石双城心头一震,道:“你说什么?”
青衫女子说道:“我向那美貌女子出剑,难道你不知那只是虚招,我并无意杀这女子?没料到你非常紧张,不但出招替她挡剑,而且暗藏杀机,是不是只要我真的有意伤她,你就会杀了我?”
石双城一阵沉默,当时情形危急,他不曾多想,出手就是杀着。是否真要杀了青衫女子,此刻回想起来,却也说不上来。略一犹豫,说道:“师妹,我只是不愿你伤及无辜,出手是狠了一点。不过我绝不会当真伤了你的。”
青衫女子面上似有喜色,叹道:“双城,希望你没有骗我。只要你对我好,想我柳絮儿,此生便可无憾了。”石双城道:“师妹,虽然你出手太狠,但我并不怪你。只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今后决计不可再伤害这两位姑娘。”
柳絮儿一怔,眉尖蹙起,道:“师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忘了做一个杀手的规矩?如果你对人心存仁慈,自己就会死得惨不堪言。”石双城心头一震,喃喃地道:“不错,背叛师门者,剥皮剔骨,做成人皮灯笼,挂在堂口,以儆效尢。”柳恕儿叹道:“只要进了这道门,就再也出不去了。”
石双城不由得一阵惘然:“只要进了这道门,就再也出不去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绪回到了童年,那一天,是他永远难忘的日子。在南朝边塞的某个小镇,恰逢盛世,已有十几年没有战乱,百姓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只见边关漫天烽火,将这里的平静击个粉碎。许多镇上的百姓开始逃难,有钱富户先逃了,一些小康之家也随之迁走。只有更多的穷人,留在当地。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索性留了下来,说不定边关不会失守,战火也不一定烧到这里。
在小镇外的一条河边,八岁的石双城和几个小伙伴正在玩闹。几个男孩子嬉笑着向一个小女孩身上泼水。那女孩哭了起来,小石双城挡在她身前,叫道:“不许你们欺负柳絮儿!”众男孩都嘻嘻哈哈起哄:“小石头爱上柳絮儿啦!”
忽然,只觉大地剧烈震动起来,过不多时,远远黑压压地出现一片乌云,着地卷将来。转眼之间,又近了许多,这才看清,那不是乌云,而是无边无际的塞外铁骑。石双城和几个小伙伴都看得呆了,站在河中,不知所措。只听镇上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大漠狼族,是大漠狼族的铁骑!”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竟然忘了逃走。
八岁的石双城睁大眼睛,忘了害怕,或许很多的是好奇。便在片刻之间,大漠狼族的铁骑便已冲入镇子,所过之处,无一例外地只见刀光一闪,血光迸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与脖颈分离。那些马背上的劲卒全身披甲,只在铁盔下露出两只狼一般凶残的眼珠。每人手中,都挥舞一把雪亮的弯刀。镇子里那些骇得脚发软不会逃的人,直到人头飞出十步外,身子也还没有摔倒。
大漠狼族的铁骑杀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割草。每一刀下去,都是无比的坚忍。
“小双子,快跑啊!”石双城静静地看着父母惊惶失措向自己狂奔而来。离他还有数尺之遥,只见一阵黑风从旁刮了过去,两个狼族铁骑的弯刀已经飞快地斩下。留在石双城面前的只是两具无头的尸体。奇怪的是,石双城脸上出奇的平静,不但没有伤心落泪,而且眼中竟连一丝害怕的神色也没有。
他只是咬着牙,咬到嘴皮也破了,一缕鲜血顺着唇边流出。
大漠铁骑的铁蹄狂风暴雨般击打在大地上,只见一个个黑色的骑兵飞快掠过,竟没有人说一句话。冰冷冷地,一丝人气也无。忽然一骑从石双城身旁经过,毫无例外的一刀,斩向他头颅。在狼族士兵眼里,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毫无分别。只要是站在大军铁蹄下的活人,都是他们挥刀的标靶。
面对屠刀,石双城竟未露出半点惧意,反而微微张开手臂,挡在小女孩柳絮儿前面。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就应当保护比他弱小的女孩子。至于可能因此送命,却根本来不及想。
忽然之间,一柄长剑突如其来地横在弯刀之前。当地一声响,弯刀竟从狼族骑兵手中脱手飞出,而那柄剑却连动也不曾抖动一下。一个灰衣人闪身而过,当他身影消失之时,就连一直呆站在那里的小石双城和柳絮儿也不见了。
千军万马如铁流涌过,小河边一片沉寂,河水早被鲜血染红。只有一匹马停了下来,那个狼族骑兵跳下马,捡起自己的弯刀,在狼族大军的律令中,失刀便要砍头。他翻身上马,眼光中十分疑惑。他似乎还未曾相信适才发生的事是真的,只不过他想一刀割下人头的那个小孩,却就此神秘地不见了。
数年之后,黑山黑水间,一片密林之中。数十名身穿黑衣的少年,分成两排对立,站在空地上,这些少年有男有女,有的八九岁,有的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消。但人人挺腰直立,竟俨然有劲旅之风。
一棵老柏树下,一个高大的灰衣人站在那里,直是亭峙岳立,不动如山。他蒙面包头,只露出一双鹰也似的眼睛。只见他大手往下一挥,并没有说一个字。但那两排稚龄少年却如发疯也似,向对面的同伴扑去。他们武功招数大都差不多,显然是出自同一师门。一出手便是锁喉、截颈、撩阴等残忍招数,哪里像是同门师兄弟拆招比武,直是跟不共戴天的大仇敌生死相搏。
奇异的是,数十人在场中拼死厮打,竟没半点呼喝之声。每个人都是咬着牙狠斗,甚至咬破嘴唇,就算身上中招,不管怎么疼痛,也绝不发出半点声息。那灰衣人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对这场残酷的恶斗,似乎无动于衷。
一个人倒下了,紧接着又是四五个人倒下。倒下的人,要么喉头被抓了一个洞,血肉模糊;要么头颈被人扭断,或是下阴被踢碎,竟无一个活口。仍然没有人停下,打倒对手的人,又去找另一个获胜者决斗。这一场无声的屠杀,似乎不到只剩一人,便不会停止。
直到场中只剩九人,那灰衣人才双手一拍,意示满意。那九人也大都伤痕累累,却只有一个少年,除了衣袖和臂上被抓破,居然受伤不重。那个少年,就是石双城。
十年之后,石双城和这几人都成了地藏门中第一批杀手。他们只听师父的话,无论是什么人,有多少高手守护,只要接到指令,便径直找上门去,杀掉一切活口。而石双城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数年之间,除掉高手无数,得了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
他杀人向来毫不犹豫,却没料到,遇到了天真可爱的阿颖,竟然可以让一个冷血杀手放下手中的屠刀。
石双城回首往事,陷入莫名的悲苦之中。突然之间,他脑中宛如电光一闪:“或许我往日杀人,其实是为了我的父母,他们被人斩去头颅,我便也杀别人父母。可是爹妈却是被大漠狼族的铁骑所杀,与他人无涉。若不是阿颖一言喝醒梦中人,难道我还要一错再错下去?”
柳絮儿见他神色不安,只道他想到叛门之祸,心中恐慌,便安慰道:“师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