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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园另一边的门出来,我给他拨了电话。告诉他,如果回去再见到他,我就不会回家了,我就会一直这么淋着,直到得肺结核。
果然在家门口没有看见他,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说到就会做到的,我可不是那些只会许诺而绝不兑现诺言的男人。我是莫非,莫非是我!
冲了热水澡,临睡前还是忍不住用望远镜向下看了一眼。我看见他的车停在那天他站着的位置。我把灯熄灭了。过了好一会儿,车开走了。
往下该怎么办呢?我如何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得既干净又利落呢?紫烟,紫烟能帮我吗?当初,我还以为刘冬会喜欢紫烟呢,居然横加干涉,现在也只有懊悔了!紫烟根本不可能帮我,让她去勾引刘冬吗?怎么可能呢?还是让她给他上堂关于女人的课?已经两个月没见紫烟了,怎么可能向她开口呢?况且这种事儿,谁也帮不了的,除非自己解决。我能怎么解决?一走了之吗?我往哪儿走啊!我已无路可逃!就像一只被捕的猎物,只有拼死一搏了。唉,何必呢?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自由的堕落
1997年8月2日 晴 自由的堕落
我正在睡懒觉,听见“噼里啪啦”有人敲门,惺忪着眼打开门,却看见刘冬和一群人,还有一大堆电器,洗衣机、电视机、消毒柜什么的,堆在一起,看得我直发傻。
“家具定了,但没有尺码,需要你自己挑,其他的我都给你买来了。”他说。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大清早把人叫醒就为了这些破烂儿啊!我高兴让我的房子空着不行吗?”我说。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他站在我背后看着我洗脸刷牙,笑吟吟的。
“这是我家!你最好搞明白!不是你随便做主的地儿!别以为我会感动,我不会!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就不行吗?”我絮絮叨叨。
“真是狗咬吕洞宾。”他笑着说。
“我就是喂不熟的狗,汪汪,你管得着吗?”我凶巴巴地看着他。
在对他熟视无睹几天之后,他莽撞地闯进了我的家门,破坏了我一屋子的宁静,还搅了我一场好梦,我只有气不打一处来。
或许我能够理解他的苦心,只是无法接受。接受就意味着我从一个牢笼跳出来又进了这个牢笼。爱,其实就是牢笼,在你接受这个牢笼的同时,牢笼就变成了真实存在,牢笼因其成为牢笼也失去了自由。
刘冬带我去家具城看家具,我说,“这些钱从我工资里扣吧,一个月给我留一千块钱吃饭。”他说,“这是我的钱,与公司无干。”我说,“那也一样。”
我为卧室定了一套白色的意大利家具,书房、客厅都是红木仿古的,沙发是白色布艺的,顺便还买了许多特别的衣撑子放在更衣室用。
刘冬说,“干吗不买拖鞋?”
我说,“我不喜欢穿拖鞋,况且,我家谢绝访客。”
刘冬说,“你是说谢绝我吧?”
我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别人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啊!”
我这样是不是很刻薄,或者说很恶毒?但我想我是怀着悲悯之心的,对他,也对我。将祸患杜绝在发生之前是明智的、慈悲的。如果没有能力去爱别人,没有能力负担别人的爱,还是不要作孽的好!我挺痛恨那种随“欲”而安的人,就是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教坏了下一代!虽然说,这个社会越来越民主、越来越自由,堕落也是被允许的,人们可以自由地堕落,当然也可以自由地高尚。只不过选择堕落比选择高尚更容易一些,这是由人类不良的本性远远大于优良本性决定的,远在潘多拉盒子被打开之前就是这样子的了,有什么办法呢?但是,我,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长痛不如短痛”,我能做的,就是这样子了。
满屋子都是刺鼻的甲醛味儿,或者油漆味儿,我不清楚。打开窗,热浪扑面,即使刚刚下过两场雨也没用。按说我买的家具是在商场已陈设了很久的,不应该有味儿,可不但有,还很重,这让我心情很烦躁。空调不能开,天气又炎热!我跑到郊区弄了一把干草回来,在搪瓷盆里烧,据说草木灰可以去异味儿。刘冬说这叫“卸磨杀驴”。现在,满屋子都成了奇怪的烟味儿,熏得人睁不开眼,我们就跑出去吃饭了。
我说,“忘了你那些奇怪的想法吧,我宁愿自由地孤单,也不要堕落的爱情。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再为难我,也为难你自己了。”
他说,“爱不爱是我的事儿,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儿,我又不会逼你。”
我说,“你这样还不算逼我吗?那怎样才算呢?上床才算吗?”
他说,“你说话别太刻薄,好不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发泄不一定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吧?有时候有人陪陪你,跟你说说话,也是一种发泄方式,不一定非要发火吧?我容忍你是因为我在乎你,你怎么忍心老是让我伤心呢?”
我说,“我容忍不了你,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我不在乎你怎么又会关心你是否伤心呢?因此你就得结论说我是在发泄,是这么回事吗?”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说话很绕嘴,好像不是在说明问题,而是在玩文字游戏。一定是那些广告把我搞得神经不正常了!
他说,“算我怕了你了,行不?你把我彻底绕晕了!你们搞文字的总是把生活闹得很戏剧,生活就是生活,大喜大悲的时候总是少的,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我说,“艺术并不一定是艺术家创作的作品,艺术体现在生活的角角落落,有时候是一箪食,有时候是一句话,不然我们开广告公司干什么呢?生活需要艺术,艺术也需要生活。与其平平淡淡、雁过不留痕地过一生,不如气吞山河、轰轰烈烈地活一天,那种要死不活的日子,你真的受得了吗?受得了你搞什么事业?要什么爱情?爱情就是要你燃烧,哪怕顷刻之间化为灰烬。你要的不就是这份惨烈吗?幸福不过是爱情所期待的梦,梦越甜,死得越难看,不是这样吗?”
他说,“我受不了你了!”然后吻我。
跟男人永远别想说清楚任何事情!他根本不会明白你在说什么。即使明白也是浅尝辄止的,他心里只有他想要的,而且志在必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为他准备的,他需要什么尽管拿什么就好了。他只是为了占有而占有,为了征服而征服,你要问他为什么,他会说是爱、是喜欢,究其根本,他会说不出所以然来。实际上他比谁都更明白他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他不想说、不能说,因为不够崇高、不够远大、不够理直气壮罢了。就像一个有购物癖的女人,她肯定会花光所有的钱,改天再重复一次,她只是要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而已。至于搬回家之后,压箱底儿还是送人就不一定了。如果我把我奉献给了他,他就会欣然接受,然后有一天他还会丢弃我,寻找新的女人。男人就是这样子的,你也不可能期待他能变成别的什么样子。
我说,“你最好别碰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相信我。”
我们桌子的左侧有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小姑娘在调情,另一边有一男一女在含情脉脉,整个大厅熙熙攘攘。一张桌子一台戏,台台逼真,台台精彩,台台雷同,真无趣啊!这个“情”字,唉!真让人用滥了,一点儿美感都没有了!
我们去蹦迪。我疯狂喝酒,疯狂摇摆。
刘冬说,“你还真挺疯的。”
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我,懂吗?”
我说,“以后你不能说来就来,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办公室。”
他说,“我记住了,好吗?明天开始!”
然后,他就抱着我进了电梯,我的脚挨不着地,只好耷拉着,就像新郎抱着新娘过红地毯吧,我抱着他的脖子。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这世界人人都在堕落,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那有什么呢?
月光下,他的肌肤泛着银色的光泽,晶亮的水珠一闪一闪的,结实的肌肉好看地凸起着。
他看着我说,“你真美,非非,真的。”
穿着白纱裙,站在银白色的月光中,我看见月亮在墨蓝的天幕上很孤独地望我。
“别让我对你负任何责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