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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过,我又买了一块,还是那个牌子的,你看好看吗?”
他说,“好看。”
我说,“听售货员说这块手表商店只有两块,情人节那天有个男人一下子买了三块表,其中有这一块,剩下这一块我就买回来了。”
“是吗?”他说。
“是的。”我说。
黑着灯,我们坐在地板上喝啤酒,听音乐。音响上红红绿绿的灯在跳动。
“你不想知道是谁买走的吗?”我说。
“难道你知道吗?跟我们无关,说它干吗?”他说。
“我知道,是一个叫王昊的人买走的。”我说。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说。
“我想是的,我想吐。”我就去了卫生间呕吐。
“你不想吐吗?”我又坐下来。
“好的,我也去。”他也去了卫生间呕吐。
“好像好多了,我们睡觉吧。”他坐下来。
“吐了就好了,真的。我们睡觉吧。”我把脑袋搭在沙发上,身体往地板下滑了一下。
“我们应该上床。”他也把脑袋搭在沙发上,身体往地板下滑了一下。
“不,我不想上床,床上脏。”我说。
“床上不脏啊,你不是刚换的床罩吗?”他说。
“我是说床脏,是床,不是床罩。”我说。
“你喝多了!地上更脏!”他说。
“真的,地上也不干净,这房子脏了。”我说。
“好,脏!我们睡觉去!”他坐起身推我,我身体摇晃了一下。
“我们离婚吧,王昊。”我说。
“你爱上别人了吗?”他说。
“是的,彼此彼此。”我说。
“是你!不是我!”他说。
“是你!不是我!”我说。
“你胡说什么呀!不准再喝了!”他从我手上拿走那个大肚子的酒杯。
“我没胡说,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爱过我,到现在就更别提了。一开始我也不爱你,你是知道的,后来,我以为我爱上你了。可是,儿子死了,我发现我不会爱了,也不想爱了。生活都这样了,我们还是别再互相折磨了吧!”我叹息说。
“不是这样的!我爱你!”他抓着我的胳膊,让我对着他的脸,可是黑暗中我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爱我就不会背叛我的。唉,说什么爱不爱的啊,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即使爱了又怎么样?谎言一说出口,爱情也就变了味儿了。”我苦笑。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他说。
“那手表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呀,还没长大呢,说谎都说不好。”我抚摸他的脸,笑着说。
“非非,我知道错了。不过,那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他缓缓地说。
“逢场作戏是不会买这么贵重的礼物的!我不是傻子。”我仍抚摸着他的脸,笑着。
“我已经跟她断了,真的!相信我!”他说。
“我不相信你了!除非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她,说这样的话。”我说。
“求你了,非非!这样不好!我已经断了,再打电话太伤害人了。”他说。
“不伤害她就伤害我,没办法,谁让你做事情之前不考虑后果呢?唉!那我们还说什么呢?不说了!”我笑了,从他脸上放下手,去拿酒杯。
“别喝了,非非,别喝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认错了!”他说。
“晚了,王昊,晚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我说。
“好!我现在打!”他拿起电话,又看着我,“可不可以不打?”
“随便!与我无干!”我笑了。
“喂!是我!以后不要再找我了!”说着,王昊“嗵”就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我,“可以了吗?”
“这样也算?”我笑了。
“求你了!非非!我保证以后不会跟她再来往了,好吗?”他说。
“你说的话,我还能相信吗?”我拍了拍他的脸。
“相信我,非非,相信我!”他说。
“何必呢?王昊,你又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何必互相折磨呢?”我说。
一曲终了,四周静悄悄的,很静。我听到他在抽泣。
“别这样,王昊,原本我们结婚就是个错误,现在有机会更正错误,是件好事。”我喝了一口酒,幽幽地说。在静寂中我的声音显得很清冷,很突兀。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一次。”王昊看着我。
“好了,今天不说了,睡觉去。”我坐直了,准备站起来。
“告诉我,可以吗?”王昊说。
“说了今天不说了,以后再说。”我站起身来。
“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这样子我没办法睡觉。”他拉住我的手。
“试试吧。”我拉他起来。
他一把抱住了我。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但我只能看见黑暗。
第二部分:烟花烫清明祭奠
1997年4月5日 小雨 清明祭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从小我就很崇拜姐姐,因为她作文里用了这么一句话。那时我才九岁。不过,直到现在,我才对这句诗有了那么一点点体会。
今天开车去了一趟郊外。什么也不为,就是想看看乡间的坟冢上那些好看的花圈。花圈还真不少,远远看上去,绿绿的田野白花点缀,的确很美。也有的坟头开满了迎春花,花枝招展的,很是妩媚。有许多穿着白孝衣的人在田间游动,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去哪里祭奠一下自己的爱情呢?
黄昏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十字路口画圆圈儿,念念有词地烧冥钱,票面大得离奇,我也买了一些。冥钱做得很精致,跟真的人民币似的。我也在路口烧了一回,不过没有在地上画圆圈儿。然后,我就去了紫烟那里。
紫烟说,我买了冥钱。我说,我烧了冥钱。
我们都笑了。
我说,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
她说,记得,可是好像越来越远了。你呢?
我说,我也是,但我还记得。
她说,是什么来着?我忘了。
我说,看样子你是真的忘了!说好我们一起去当徐霞客的啊!
她说,忘了,真的是忘了!我还以为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呢!
我说,那是我们的职责啊!只看不写算什么呀?
她说,可以摄影啊!
理想真的好远好远啊,就在天边,那个望不到的地方,也永远走不到的地方!或许,我们还应该祭奠一下我们的理想。让它安息吧!
第二部分:烟花烫开了也就意味着谢了
1997年4月20日 晴 开了也就意味着谢了
谎言一旦被揭穿,就像面具从脸上被扯了下来,一张丑脸就暴露得淋漓尽致了。我知道王昊是想尽量做得更好一点,尽量早回家,晚回家一定提前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这么要求。我觉得他这样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比假着个脸更累了。我也更累了。既不能不说话,也不能多说话,“言多必有失”,不知道哪句说错了又会刺着他的痛处,也就是说,我也不得不战战兢兢过日子。即便如此,战幕一旦拉开,就没有可能有立刻拉上的道理了,不拼个你死我活似乎谁也无法罢休的。战争不在表面,而在心里。表面是如此风平浪静,柔风细雨,春意盎然,就像春天的花次第开放了,开得热热闹闹的。只有它们自己知道,开了也就意味着谢了。
有时候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这方就沉默了,沉默中,沟壑又深了一分,距离又增了一寸。就像拔地而起的两座大山,越长越高,越来越远,但又是不知不觉的。表面上越是相敬如宾,心里就越是冷漠。人们总是说欢喜冤家,打打闹闹过一生,而那些不打不闹的,多半是早已死了心,能忍则忍。当然,忍无可忍,也就无须再忍。
我不知道别人家发生这样的风波是怎样度过去的,我怎么就觉得我们过不去了呢?按说,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我们又不是那种爱得死去活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侣,什么样的事儿不能原谅呢?不应该说原谅,应该说接受才对。原本发生什么样的事儿都是在预先被确知了的范围内的,也都是有着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