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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把手里的镰刀举起来:“好,就千刀万剐。”南净天刚要说话,耳中就听见噗一声,自己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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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净天的人头在地上滚了两滚,居然还有知觉,眼睛眨呀眨,看着自己的身体。脖颈之内血流如注,那鲜血喷得跟泉水一样。身子一晃,倒在尸堆里。这时候,也不知从哪跑过来几只野狗,咆哮着撕咬他的身体。不一会儿,身子被咬得血肉模糊,破烂不堪。南净天张大嘴却说不出话,嗓子干渴得厉害。
紧接着,一只野狗跑过来一口叼住了人头,往山里跑。
周围山雾弥漫,乌鸦声咽,鬼火的绿色荧光在黑暗中飘舞。南净天先是吓得头皮发麻,可突然一想,自己就剩下一个人头,还害怕什么?正想着,野狗跑到一个山洞前面,南净天发现洞的深处有一丝光亮,似真似幻。野狗飞奔进去,来到光亮处,把人头往地上一扔。南净天这才看清楚,原来亮光发自眼前的一湾水,在浅浅的水底有一只绿色的酒盏倒扣在淤泥之中,那道光亮正是酒盏发出来的。南净天长舒一口气,酒盏总算找到了。借助亮光,他看见洞里的墙上用朱笔写了一个字,还没看清楚,就感觉耳朵一疼,那只野狗开始大口大口撕咬,南净天的头骨在野狗牙缝中嘎嘎直响。
“嗷!”南净天陡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从床上下来,拿着水喝了一大口,心才平静下来。他突然想起沙漠之行的时候,也曾经做过怪梦,结果就遇见了南惊天。那……刚才的梦又预示着什么?不管预示什么,总不是什么好事,纯粹噩梦。
赶忙穿上衣服,来到皮特的屋前敲着门:“皮特,睡了吗?”屋子里静得出奇,南净天的脑子嗡嗡作响,满头是汗,又跑到雨点的屋前:“雨点,雨点,开门啊!”里面也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这才想起来,雨点和皮特说是要夜探青瓦寨,估计已经去了。
南净天抬头看看天,已经过了午夜,周围静得有点吓人。他推开庙堂大门,来到村子里,所有的村舍都陷入黑暗之中,一片死寂。远远看去,这些民宅就好像修葺在山中的坟包。南净天走在村中,挨个屋子敲,可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汗越流越多,心想,坏了,肯定出什么事了,那么多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
在村子里转了两圈,他完全可以肯定此时的青瓦寨就是一座空村,一个人都没有。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南净天突然感觉全身毛发森森俱立,一种说不明白的烦躁感觉涌上心头。这时,他看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山间小径,蜿蜿蜒蜒地通向山中。南净天脑子一热,这条小路就是自己在梦中被村民们押着走的那条路,如果猜得不错,这条路的尽头应该是一片开阔的野地,和一大摊血肉模糊的尸骨。
村中云迷月黑,恶风四起,吹得人是遍体生寒。南净天抹了抹脸,顺着路走下去。路两旁怪树林立,枝条在空中张牙舞爪,形如厉鬼。走了没多久,南净天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大片野地,只是地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尸体和野狗。但饶是如此,他也惊呆了,眼前的场景和梦里是一模一样。他头上全是汗,心跳得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地里落了许多的乌鸦,扑愣愣地扇动着翅膀,叫声如鼓噪,在黑夜中凄厉刺耳,此时听起来,尤为可怖。南净天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起那个山洞,他在地里转了两圈,找到一条小径,像是梦中野狗叼着他的头跑的那条路。南净天深吸一口气,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借着月光他看见不远处果然有一个大洞,洞里往外弥漫着迷雾,洞口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提着油灯,一身白衣,衣服上还有头罩,把脑袋罩得严严实实。这种罩袍俗名叫“一口钟”,是一种宽大的披风,人一披上,看来像钟,那人低垂着头,根本就看不见脸。南净天觉得奇怪,赶忙藏在密林中,仔细看着。
第32节:酒 盏(5)
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锣响。锣声未绝,从林子里走出一队人,这些人全都穿着那白色的罩袍,只是没挡着脸,一个个笑容满面。南净天看得愣了,这些人正是青瓦寨的村民。这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这是本地的习俗?洞口坐着的那人站起身来,把头罩放下,露出一张极为威严全是疙瘩肉的糙汉脸。
那糙汉看看众人,问:“都到齐了吧?”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都到了。”那汉子点点头:“今天轮到谁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声传来:“轮到前几天来这的那个年轻人了。”南净天一看,那女人正是在村口接待自己的黑衣老太太。那汉子“嘿嘿”笑着:“有些日子没吃肉了。”村民们都喜笑颜开。老太太说:“葛村长,今天我们又抓了两个外人。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来。”南净天心里跳得厉害,那两人是不是雨点和皮特?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残忍的笑:“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来的,来得好,来一个,杀一个。大家都跟我来吧。”说着,他一转身,提着油灯走进山洞,村民们跟着鱼贯而入。
待所有人都进了山洞,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南净天从林子里出来,来到洞旁,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着,里面迷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晚上有点冷了,南净天哈着双手,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也走了进去。
里面可见度太低,他摸着洞壁走一步看一步,耳边只能听见滴答的水声。南净天感觉到这些村民不但怪异,而且恐怖至极,其中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但满地碎石,踏上去就嘎嘎乱响,南净天这身衣服都让汗给浸透了。突然脚下一软,小腿以下瞬间冰凉刺骨。他低头一看,原来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水湾里,裤子全湿了。哎呀,这不就是梦里的那个水湾吗?难道,酒盏就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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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净天蹲下身子,伸手进水湾里乱摸,摸了一圈,连根毛都没有。
不过倒是摸到了一处水眼,水眼就在湾水正中,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水,看样子这湾水是活水,应该是这片山林的一处水脉所在。
南净天甩甩手上的水走出水湾,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梦中看见洞壁上写了一个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他用手在洞壁上摸着,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一处凹陷的地方,他的手指顺着这凹陷慢慢移动,好像是一个字的笔画,果然有字。随着这个字在自己的手指下成形,南净天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摸出这个字是什么了,这是一个“南”字。当手指走到最后一笔时,他完全呆住了,这个字为什么会被刻在这里?这是姓?还是有其他含义?是南惊天刻的吗?
问题实在太多,线索纷繁复杂,所发生的一切都诡异莫名,南净天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挣脱不去,呼吸困难。他靠着洞壁,坐了很长时间,定了定神,才想起要去查村民的事。他摸着洞壁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很久,眼前一亮,居然从洞里走了出来。
洞外不远,密林环抱之中,是一处空地。空地中央,烧着一堆篝火,一群白衣村民围着火坐着。火边不远处竖着一个大架子,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四肢分开给捆在这架子上,正昏迷不醒。
南净天借着火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正是南惊天。领头的葛平站在架子旁,闭着眼神色严肃,嘴里也不知道叨咕什么,好像在做什么仪式。然后慢慢睁开眼,提过一个水桶照着南惊天劈头盖脸就泼了下去。南惊天一激灵,咳嗽一下,张开眼。一看此景,立马就知道自己深陷险地,开始拼命地挣扎。可那绳子打的是死结,捆得非常结实,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南惊天怒声说:“你们想干什么?”葛平“嘿嘿”笑着:“干什么?你看好了。”说着,从鞋筒里插出一把牛耳弯刀,刀刃泛着蓝光。他提着刀,转身问那帮村民:“大家要先吃哪里?”
村民纷纷叫着:“腿。”葛平摸着南惊天平滑的胸腹说:“我最喜欢吃心肝了,热乎乎的心肝就着果酒,开胃。”南惊天脑子一嗡,难道这帮看似淳朴的村民要吃活人?吃活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曾听一个土匪讲过,那是清末时期,江淮一些地方遭遇大饥荒,人饿得实在没办法,就互相吃。有些地方还专门设立人肉市口,把人当猪卖。那个土匪说:“那时候,对人肉还专门有别称,叫‘两脚羊’,又叫‘想肉’,意思是人肉好吃,吃完一顿还想下一顿。孩子的肉叫‘下锅烂’,因为孩子肉嫩,用锅稍微一煮,连肉带骨头都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