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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齐兵行险招,也算是个人物,曹淳在这件事上没算错他。”
“曹淳?”
“沉思齐虽聪明,没有人点拨送上证据,他也难做到如今这一步,至于‘帮’他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出,‘帮’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曹淳了。”
吴怡愣了愣,把这些事连在一起想了想,她心里觉得讷闷的地方,总算有了解答,她现在疑惑的是吴柔为什么告诉她这些。
“我们家王爷呢,没有什么野心,就是顾着兄弟情,可是这大皇子是他的兄长,太子也是他的弟弟,更不用说太子一旦倒下,剩下的就是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皇长子登基,他是王爷,太子登基,他还是个王爷,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呢?这些事啊,我想的明白,我家王爷却转不过弯来,只能靠我慢慢的劝。”
“七妹要是把这事说通了,倒是功德一件。”
“冯寿山呢,有个朋友,叫做于行风,这做棉衣啊,从中拼缝啊,全都是他的主意,听说现在有很多人在找他,我也帮着找一找,找着了呢,更是个大功德,你我是姐妹,更不用说太太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眼看着姐夫出事。”
“你要什么?”
“不是我要什么,这找人呢,总不能你我这样的闺阁女子去找,总要让别人去找,找人就要动用银两……”
“你要多少?”吴怡知道吴柔缺钱,吴家给她的嫁妆是标准的庶女嫁妆,孙姨娘不在京城,根本没办法贴补她,做侧妃虽有月例,但也不够花的,又要穿衣打扮又要赏银收买人心,更不用说她现在有了儿子,花钱的地方更多。
吴柔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
“二十万两。”
“什么?”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二十万两银子,我不但能帮你找到于行风,还能让他一五一十的招供,把所有的事都揽过去,你想让他说是冯寿山的指使,就是冯寿山的指使,说他蒙蔽了五姐夫,就是蒙蔽了五姐夫,而且是铁证如山,御前对质、三堂会审都不怕。”
“这事办不成怎么办?”
“你先给我两千两的订钱,事成之后再补上余下的,你看如何?”
“两千两我拿得出,你不怕后面的大头我拿不出吗?”
“不怕,无论是沈家还是吴家,别说拿二十万换沈见贤和沉思齐两条命,就是拿两百万换他们也是肯的,这二十万两,我知道你能拿出的所有了,才把这事跟你说的。”
“你是怕他们不信你吧。”而且无论是沈家还是吴家,都会把这事跟四皇子联系在一起,吴怡却知道吴柔在这事上,为四皇子少,为自己多,收钱这事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吴柔笑了,“我知道你是会信我的。”
吴柔说完了这事,待刘氏出来了,又向刘氏见了礼,藉口孩子还小,就回去了。
刘氏对她也就是守着礼仪罢了,没有特别的亲热可也没有特别的疏远,她走之后,刘氏拉着吴怡的手进了偏厅吃饭,吴凤和吴玫已经在坐了,吴怡坐了下来,踏踏实实的吃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顿舒心的饭。
吃罢饭后,刘氏问吴怡,“她跟你说什么了?”
“无非是说她生了个儿子,自己春风得意,想要看看我混得有多惨罢了。”
刘氏知道她没说实话,也没有逼她,替吴怡理了理头发,“这人啊,就是要起起落落,三穷三富过到老,年轻时艰难点,总比老了受罪强,我替你算过了,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命。”
“太太怎么也信上这些了。”
“唉,这人啊,不由得不信命啊,早年张道长就曾经说过,我命里主富贵,只是子女宫太凶,对儿女稍有妨碍,幸亏你父亲子女缘好,这才能守得儿女周全,如今想想,他说的竟都是真的。”
“太太说的什么胡话啊。”吴玫掀了帘子进屋,“什么对儿女有妨碍,太太儿女双全的,太太再说,我要去砸了那张道士的道观了。”
“你可不许胡说,那张道长是有名的活神仙。”刘氏捂了吴玫的嘴。
“九妹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吴怡笑道。
“她啊,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都不知道怕,正月十六皇后娘娘又要召见,不知道她又要闯什么祸出来。”
“皇后娘娘喜欢我,我在宫里可没闯什么祸,就是那个冯思宁,整天鼻孔朝天的,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看你那鼻孔啊,扬得比她还高呢。”吴怡笑道。
吴玫正色瞧着吴怡,“五姐,人家说你命苦,艰难,可我看你还是笑,为人处事就是要这样,别人要瞧咱们的笑话,咱们偏不给她们瞧,让她们称心如意。”
“是,九妹说得在理。”吴怡说道,吴玫天生的带着犀利跟锐气,跟刘氏和吴宪都不像,如果算一算星座,没有万年历吴怡也能看出来,这丫头是百分之百的狮子座。
刘氏摇了摇头,“我养了这么多的孩子,到最后的这个倒是个最难养的,可偏偏是个女孩。”
洪宣帝这一年新年,过得也是极差的,很多他一直想要视而不见的事,都一桩一桩的摊在他的眼前,年少时他也曾经想过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人老了老了,竟会是这般的景况。
他揉了揉额角,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多了许多的白发,“父皇,您又头疼了吗?”
他抬起头,看见一双关切的眼睛。
“没事。”他笑了笑,“父皇只是累了。”他的太子,他的天赐,他这一辈子儿子众多,亲手带大的却只有太子,从他学步迈出第一步,到他会叫父皇、母后,再到他会描红写字,他都在那里,更不用说这孩子天性纯良,真心诚意的喜欢着他这个父亲,尊敬着他这个父亲了。
“孩儿给父皇揉揉。”乳名天赐的太子站到洪宣帝身侧,替他按揉着额角,“父皇不必为朝政的事多烦心,您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吗?”
“是啊,如烹小鲜……”可这小鲜是最难烹的啊,“天赐,你有一件东西,别人要抢走你怎么办?”
“拿就给他们啊,为什么要抢啊。”
“那样东西你很喜欢很喜欢,别人抢你也要给吗?”
太子愣住了,他还没有什么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呢,“父皇,能让我想一想吗?”
“能。”洪宣帝点了点头,旁人耳语说太子傻,他却知道太子只是反应比别人稍慢,但是记文章别人是百遍会背,他能坚持背一千遍,而且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想事情他需要自己想一想,但是想出来的结果有的时候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要惊讶,最难得的是他能持之以恒,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底。
太监总管常无事进来禀告:“肖大人和吴大人来了。”
“让他们俩个进来吧。”洪宣帝使了个眼色,太子躲到了屏风后面,这件事,从头到尾,洪宣帝都没有瞒过太子,太子也谨守着约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连冯皇后都不知道。
肖远航和吴宪对洪宣帝施了三跪九叩之礼,站起来时,都面有忧色。
“你们俩个不必瞒朕了,朕猜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洪宣帝说道,“我的那些好儿子啊……这片基业被他们给败光了,他们学那前明,蜗居江南都能搞出别的事来。”
“请圣上熄怒。”
“是谁做的,还是他们都有份?”
“臣只查出那冯寿山有一个新交的朋友,名叫于行风的,一直跟他说有发大财的机会,出了事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找,把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来,至于冯寿山……他们冯家,精一辈、呆一辈、傻一辈的,倒是会找女婿。”
“圣上……”
“远航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肖老将军死的冤,朕的弓马骑射都是他教的,朕的父皇去得早,也只有他跟刘大人……”洪宣帝说着梗住了,“可是朕身不由己啊。”
洪宣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别说是活着的肖远航不能说什么,就是死了的肖老将军有灵,也一样不能说什么,“臣的父亲自幼教导臣,凡事要以大局为重,臣……”
“你放心,朕一定给他一个交待。”
吴宪在旁边低下头,心里面也是五味陈杂,芦花案的真相,无论如何也不能大白于天下,也可以说,天下不需要芦花案的真相,因为真相是最伤人的。
“吴宪啊,今个儿是正月十六,听说夫人带着女儿进宫了?你等会儿接她们一起回去吧。”
“是。”吴宪浑身一紧,很快领旨谢恩。
吴玫一个人有些无聊的走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这戏文里都说御花园如何如何,可无论是御花园还是坤宁宫的小花园,在她眼里都挺无聊的,尤其是冬天的坤宁宫小花园,连点野趣的枯枝野草都没留,干净的惹人厌。
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