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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庄庄主谢公愚同时跃出,他手中也亮出了八寸长一支金笔,洪笑道:“沈兄,还是让兄弟先上吧!”
“不!”沈仝左手一摆,说道:“第二场是兄弟的,谢兄干么要和兄弟争呢?你看兄弟连剑都出鞘了。”
谢公愚道:“兄弟金笔不是也亮出来了么?”
沈仝依然摇头道:“至少兄弟比谢兄先了半步,你就退后点,等兄弟不成,你老哥再出场不迟。”
谢公愚只得点头道:“好,兄弟就让你先上,但春华兄可不能再和兄弟争先了。”
他们都是春申君的至交好友,明知自己上去也未必是黄衣少女的对手,但多几个人和她交手,后面的人总可看出一点对方刀招的路数来,是以不让陈春华先出手。
这跃龙庄庄主沈仝,外号游龙,以十八招“游龙剑法”,著称于世,他自信只要展开剑法,任你黄衣少女刀法再凌厉,要接她三招,应该不成问题。
因此一待谢公愚退下,他立即长剑一领,抬目道:“姑娘刀招神妙,有目共睹,沈某有僭。”
话声一落,身形业已展开,轻快的划着“之”字,长剑也随同出手,剑光乍展,使的是一招“盘龙舞爪”,但见剑影连闪,一招之中,连续刺出了五剑。
这五剑当真像龙身游走,五爪齐舞,声势极为壮观!
这也可以说应该归功于陈康和方才的打了头阵,使大家都看出黄衣少女刀招快速凌厉,心理上有了准备,不然游龙沈仝岂肯在第一招上就使出他的看家本领来?黄衣少女轻哼一声,有手柳叶银刀一摆,身形迅疾转动,轻灵得就像一只黄色蝴蝶一般,在沈仝剑影中闪来避去,接连避开了五剑,银刀才突然化作一道银光,直向沈仝激射过去,口中冷冷的喝道,“这是第一招!”
她使的还是方才那一招,刀光看似直射,却随着沈仝“之”字形“游龙身法”进击,招式奇妙至极!
沈仝一经展开到法,眼看对方不使刀招和自己硬接,先以轻灵身法趋避自己的攻势,然后再发第一招,心中暗暗冷笑:“这一着,早已在我预料之中,你这招直射的刀法,根本破不了我的‘盘龙舞爪’。”
心念闪电一动,剑招立变,剑化“怒龙推云”,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招式,对方柳叶银刀,比长剑宽不了多少,如论功力,自己练剑数十年,自可胜得过她,对方如果刀光直射,自己使出这招“怒龙推云”,正好和她比拼内力。
“怒龙推云”,就是运集全身功力,长剑直竖,朝前连绵不绝的连劈九剑,剑光来回如电,在身前布成一片剑墙,阻挡对方来势。
这一招但见剑光大盛,宛如一团剑雾,在身前布了开来,对方激射而来的一道刀光,虽然虚中有实,捉摸不定,却果然被他挡个正着,接连响起了九声刀剑激撞之声。
黄衣少女刀法虽奇,内力究竟不如游龙沈仝,这九记交击,被撞得不觉后退了两步。
黄衣少女第一招受挫,使在场诸人精神为之一振!
沈仝更是得理不让人,身形随着跟进,不容对方缓手,紧接着一记“龙归大海”,一道青虹,左右摆动,席卷过去。
“龙归大海”大家都可以想得到,这是何等悠游自如,气势又何等壮阔?黄衣少女气黄了脸,也被逼得又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后退,口中随着一声娇叱:“这是第二招!”
人影一个急旋,刀光乍现,闪电还击而出。
她这一急旋,已经避开了卷过的剑势的正面,但沈仝这招“龙归大海”,剑势是左右摆动的足有五尺来宽的范围,她却一下避开剑势,旋到了沈仝的右侧,看似避敌,实则反击,身法之快,一旋而至,快到无以复加,只见银光连闪,一片缤纷刀影,已经削上沈仝肩头。
沈仝长剑追扫,自然是在前面,此际待回剑自保,已是不及,只好一下身向左扑,使了一记“懒驴打滚”,抱剑滚出。
黄衣少女嘴角噙着冷笑,没有追击,只是轻哼道:“沈大庄主,你不会比我刀快吧!”
沈仝侥幸避开她的刀势,立即一跃而起,本来避过她第二招,就可以继续和她动手了,但听了她这句话,不觉回看去,只见右肩长袍,已被刀锋划破了三四寸长一条,不觉呆得一呆,赧然点头道:“沈某败了。”收剑退下。
大家这回当然凝足目光,看得更仔细,但对黄衣少女的刀招,依然没有看得清楚,只觉她第一招是直射,她使了两次,除了直射之外,除非身历萁境,无法体会,第二招是侧攻,刀光缤纷,更难辨认!
沈仝还没退下,谢公愚已经身形一晃,提笔抢出,略一抱拳道:“在下谢公愚,向姑娘领教。”
黄衣少女倒是落落大方,含笑还礼道:“谢大侠请。”
谢公愚一再抱拳道:“谢某那就不客气了。”
手中金笔一扬,揉身疾迸,只是这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洒出一片点点寒星!
他使的金笔,是短兵刃,不宜和人硬玎硬砸,使出小巧功夫,盘龙步,移形换位身法,尤其打穴功夫,火候老到,一条人影倏忽来去,左右飘闪,在他一来一往飘闪之间,但见银星飞洒,错落如雨,记记不离人身大穴。
黄衣少女柳叶银刀横抱胸前,同样身形晃动,穿插游走,突听一声清叱,一道银光竟然如银蛇回转,朝他身后追击过去。她使的还是方才连使了两次的那式刀光——第一招,但因刀光回转追击,看得在场之人不由得提心吊胆,暗暗替谢公愚耽心!
好个谢公愚,他不愧是弓箭塘的大庄主,正在游走闪避的人倏地回过身去,迎着刀光,有手倏扬,只听“挡”的一声,金笔竟然搭上了黄衣少女的刀身,左手金影一闪,另一支金笔很快递到黄衣少女面前!
这一招若非经验老到,绝不敢轻施,因为他估量黄衣少女激射而出的刀招,如果正面和她硬拼,那时她刀势正盛,很可能把你劈成两片。
但刀光一经回转,力道已经减弱,等到回转追击,快到一圈,正是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至此已成强弩之末,他才回身发笔,正合了“彼竭我盈”,才一下就搭住了刀身,左手反击过去。
黄衣少女乍觉右腕一震,银刀已被对方金笔压住,心头一惊,急忙往后跃退。
谢公愚朗笑一声:“姑娘小心了!”
双手抬处,从他袖底飞出六点寒星,分上中下三处袭去。那是六支袖箭,两支射向双目,两支射向肩井,两支射向膝盖。
他喝声出口,人已一个盘龙步,抢到黄衣少女侧面,一双金笔再度发招。
黄衣少女似是被他激怒,口中又是一声轻叱,人随刀转,一片刀光随着涌出!
谢公愚方才看她使过第二招刀法,这会她使出来的还是第一招,心中暗道:“这小丫头使来使去就这两招!”
心念一动,猛地藏头缩颈,身躯一矮,一个人像柁螺般贴地疾转过去,欺入刀光之中,双笔如风,一招“倒转乾坤”,猛向黄衣少女丹田扎去。
他这一招又是冒险进击,但他双笔堪堪往后递出,黄衣少女已经收回刀势,往后飘退,口中冷冷的道:“谢大侠承认了。”
谢公愚一怔,望着她道:“在下哪里落败了?”
旁观的人也没看出谢公愚败在哪里?不约而同朝黄衣少女望去。
黄衣少女披披嘴道:“谢大侠不妨朝地上再仔细看看就明白了。”
朝地上仔细看看?谢公愚不觉低头看去,飘散着几绺花白头发,再伸手往顶上一摸,不由暗暗叫了声:“惭愧!”
原来是顶门上被她刀光掠过,削落下来的,若是那刀光再下来半寸,不把自己天灵盖都削去了么?老脸上红,抱抱拳道:“多蒙姑娘留情,在下谢了。”
黄衣少女连败三人,只使了两记刀招,这可把青松道人看得大为凛骇,心中忖道:“她连败三人,居然还看不出她的刀招路数,当真是江湖之大,能人辈出了!”
心中想着,一面朝陈春华打了个稽首道:“陈庄主,这一场让贫道跟这位女施主领教了。”
陈春华也只因黄衣少女连败三人,心中感到无比震惊,陈康和的功力原只平平,这是大家知道的,游龙沈仝和弓箭塘的谢公愚,可是盛名久著的人物,论武功,也足可名列一流高手,居然在她刀下,走不出两招。
此时听青松道人要向她领教,心中不觉一喜,在书房的几个人中,论剑术修为,就要数青松道人最高了,如果连青松道人都不是她对手,那就没有人能胜得过她了。
青松道人回身走近书案前面,伸手取起一方紫红色竹制的镇纸尺,抬目笑道:“贫道暂借陈庄主镇纸尺一用。”
然后手举纸尺,朝黄衣少女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