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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漾见他漫画式的面部表情,忍不住笑。
他怒了,指着她道:“你还笑得出!”
“不笑,你难道叫我哭?”她无赖地答。
“天一知不知道?”
含漾摇摇头:“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整日提心吊胆,反倒容易犯错。”
“也对。”他赞同,又问:“那她弄死你女儿算什么?警告?警告你如果再轻举妄动,接下来死的就是你?”
她面容一黯,“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呢?”
“她在帮我解决麻烦。”
这回项启源是真的不明白了。
含漾慢慢道:“我想,她一早知道我是个男人。”
“呀?”
“笨呐,她从第一天起就开始观察我们,当然看得出我的反常。唉,这下也好,死就死吧,省得多一个累赘。”
项启源看着她:“听天一说,你不喜欢小格格?”
她无奈地点着头,解释说:“我是个男人。”
项启源了然。说得也没错,如果是他变成了女人,恐怕也不会喜欢自己“生出来”的小孩。
“再怎么样,我都为她吐了一次血,仁至义尽了吧。”含漾嬉皮笑脸。
项启源无奈地看房梁。你当我不知道是鸡血么?
决定听从皇太后的警告收手后,含漾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闲了。眼下没有小孩要照顾,没有局势要顾虑,活得越发像猪,整日只吃睡便好。
太后偶尔会找了她去谈心,说些那个人的事情,说它也爱唱歌,还逼着含漾唱了几首口水歌来听。慢慢地,他们越聊越多,含漾也开始追忆往昔,说起自己和凌雁二十几年的交情来。
时间一长,她渐渐觉得,神秘的“那个人”恐怕和太后的关系真是非常亲密,它虽然不肯再谈历史,泄露更多的秘密,但却说了许多现代的事,在这种环境之下,太后的思想显得极为开放和成熟。含漾暗叹:历史学家们实在是错过了这个比康熙更值得研究的古人。
“你想念凌雁么?”太后问她。
含漾垂下眼,微笑:“怎么能不想呢,可是,她活在这里也不快乐啊。”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快乐?无论怎样,能活着,总是好的。”
含漾怔住。
是这样么?呵,当然,凌雁也不想死的。最后一次去看她,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在安慰自己啊。
含漾突然觉得悲哀。
那时她失去了凌雁,虽然痛,却未痛过今日。她一直骗自己,其实凌雁的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无论怎样,活着总是好的。有多少人才会活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就连她,成了一个女人,受到屈辱的对待,甚至生下孩子,但仍然卑微地、苟且地活着,不愿死去,害怕死去。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巴结四阿哥、疏远十阿哥,就是为了活下去。
每个人都渴望活下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种渴望会无限度放大。而当一个人被夺去生存的权利——不管是被疾病、灾难还是他人夺去,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项启源看完最后一本医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窗外月上柳梢头,远远望去,愈发显得那弯上弦月皎洁可爱,正所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然后,就背不出了。
他笑着摇摇头,叹自己连小小的静雯都比不上,该找淑涵恶补一下诗词。眼见时候不早,他起立伸个懒腰,稍事整理便回房睡觉。
淑涵还未睡下,正捧着一本《饮水词》看得津津有味。项启源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一下,羞得她粉面通红。
她推开他,娇嗔:“爷又戏弄人家!”
项启源哈哈大笑,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呵她痒。两人笑闹了一阵,最后淑涵求饶,项启源才算放过了她。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他将她抱坐在腿上,轻轻道。
她低着头,摩挲着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说话。
“嗯?”他再问。
淑涵转过脸看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把他们接回来?”
他想了想,道:“等过完年吧,今年我们俩单独过,好不好?”
她微笑,然后又叹了口气:“还是一起过吧。”
他下巴抵在她肩窝,轻轻蹭了蹭,笑道:“傻瓜,想那么多干什么?有我在,你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用力点了点头。
“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保证。
卅
废太子后,皇上着实大病了一场,幸得由归宁京城的二公主悉心照料,才逐渐康复。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含漾突然发现,康熙是一个老人了。
五十五岁,在当时,已属长寿。
过完一个惨淡的新年,二公主如其所愿,从和硕荣宪公主进封为固伦荣宪公主,成为当朝唯一一位固伦公主。
病势刚愈,康熙做的第一件是便是收拾八爷党。
去年十一月,那场“举荐太子人选”的闹剧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大臣纷纷党附八阿哥,队伍壮观非常。新年一过,康熙旧事重提,查问众臣一致举荐胤禩为皇太子事,大加斥责,又重责了几位领头羊,包括自己的亲舅舅佟国维。
天一从乾清宫内侍处听了小道消息,回来向含漾报告。她笑:“康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含漾但笑不语。她记着自己对皇太后的诺言,不禁垂头丧气。
好吧,她承认,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牵扯进九龙夺嫡的纷争中,最大原因当然是巴结雍正以求自保,可除此之外,曾经身为康熙粉丝的她(在她被康熙上过之后,发誓永不会喜欢这个老头),实在是忍不住去伸手探探这场政治龙卷风,光在一边看有什么意思,否则她岂不是白白看了许多遍《康熙王朝》?
想到太后,她不由自主地叹口气,逼着自己保持旁观者姿态。天知道她多想冲到废太子和八阿哥跟前叫他们不要再白费力气……
天一推她:“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她无精打采地道。
“你说康熙准备什么时候重立太子?”
“快了。先把八爷党收拾干净,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是杀鸡儆猴,警慑他人。这样地基打牢靠了,才能将太子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捧上台面。”
“扶不起还扶……”天一咕哝着,又问:“他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还真相信太子是被大阿哥用几根针刺木偶给刺坏的?”
“他自然是知道真相的,只不过大阿哥、八阿哥虎视眈眈,你叫他怎么办好?有时候儿子培养得太出色也不行,统共只有一个能当皇帝,不争得头破血流才怪。”
“这个八阿哥也真怪,康熙都说了好几次因为你老妈太贱,所以我不能让你当太子,他怎么不知收手、反而越挫越勇了呢。一根筋的家伙,神经简直比恐龙还大条。”
含漾被她的话逗笑:“人家后台硬着呢,不是他想下台就能下得来的。”
“傀儡咯?”
含漾想一想,纠正她:“有脑子的傀儡。”
二月,胤礽又一次随同皇父巡幸畿甸,开始参加朝廷中的活动。三月初九,皇帝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复立太子。加封诸子。初十,命大学士温达、李光地为正使,刑部尚书张廷枢、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和伦为副使,授胤礽皇太子册宝,以礼部尚书富宁安为正使,礼部侍郎铁图为副使,授皇太子妃册宝,复封其为皇太子妃。
与之前不同的是,复立太子后,康熙对其仍不放心,每有巡幸,必令其随从,“使不得须臾离侧”。尽管如此,太子党重又形成。
一直到春暖花开的三月,项启源才将老婆孩子从乌程接回来。渡过了这次大劫难,一家人的感情倒是促进了不少,不像以前各管各过日子,特别是孙氏和卢氏,平日里竟然也有说有笑的,还一起讨论育儿经,把项启源看得目瞪口呆。
结束了几个月不可多得的二人世界,淑涵总免不了闷闷不乐,况且现在项启源要挪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另两位妻子,不免冷落到她。
“你怎么了?”项启源轻轻问。
淑涵蓦地回过神来。
“书拿倒了。”他冲她手中的宋词努努嘴。
淑涵慌忙将书转个向。
项启源笑:“骗你的。”他帮她把书重新转回来。
淑涵也忍不住笑,嗔道:“讨厌。”
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问:“最近怎么总发呆?”
淑涵心虚地摇摇头:“哪里有。”
他突然轻轻道:“他们刚回来,我总得多照顾着点。”语气中不乏歉然。
“我明白。”她垂下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周染上阴影,看上去有些低沉、有些疲惫。
他轻轻吻她额头:“我爱你。”
八年来,他第一次说这句话。
过了几天,项启源才了悟淑涵的反常:她怀孕了。算算日子,正是新春时候有的。他自然是欣喜若狂,在淑涵羞涩的表情下宣布了这个消息,孙氏和卢氏照例又是一番恭喜的话。最兴奋的莫过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