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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虎侧头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虽然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但歌声空灵飘逸,呜咽悲切,如诉如求,在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令人心中滋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五人听着这神秘的歌声,刹那间种种心酸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姜虎顿时想起了在珠海拱北开枪救丁会,想起了丁会被冷血杀手杀死,尸骨无存;想起了在广西当兵时战友排雷被炸成几截;想起了参军时老娘一直送出十几里路,偷偷地抹泪;甚至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穷没饭吃,去捡邻居小孩掉在地上的馒头渣……
他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过,不由得眼泪涌出,忽然间眼前一花,见丘立三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大海,慢慢朝货船栏杆径直走去,来到栏杆处,丘立三右腿一抬,蹬在栏杆上就要往海里跳。
姜虎心中一惊,登时清醒了一大半,他一咕碌爬起来,冲上去一把将丘立三从栏杆拽了下来,这一拉力量非常大,两个人都一屁股摔在了甲板上。丘立三紧闭两眼用力摇了摇头,见姜虎正死死拉着他衣角,不解地问:“你干什么拉我?”
姜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我看你要跳海才拉你的!”
丘立三听了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哥们,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还没活够呢为啥要跳海?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想干什么?”
姜虎哭笑不得,说:“我说丘立三,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刚才我明明看见你跨过栏杆就要往下跳,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他妈早掉进海里了!”
丘立三将信将疑,看着姜虎:“是吗?真的假的?那我可真是吃多了撑的,闲着没事吧……”
刚说到这儿,远处又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这回声音更加清楚了,丘立三听了,大吃一惊:“这……这不是……”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与他同村长大、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阿珍的歌声,阿珍与他一直暗暗相恋,丘立三参军之后,她被迫嫁给同村一个富农的傻儿子,后来被那家人百般虐待,最终投河自尽。在他参军之前,两人常常于傍晚村头的河边约会,阿珍就给他唱妈妈教的山歌听,据说阿珍投河的时候也是在唱着山歌,这件事给丘立三留下了永远也忘不掉的痛苦回忆,以至于在梦里也经常会梦到阿珍一边唱歌一边跳河的样子。
歌声远远传来,丘立三眼前一花,忽然看见阿珍就站在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小岛上,正微笑着向他招手,她脸上的酒窝,羞涩的笑靥,醉人的眼睛……
丘立三站起来,高兴地说:“阿珍!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就满怀喜悦地迎了上去……
姜虎坐在甲板上也呆了,他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是小时妈妈经常哄他睡觉时哼的曲子:“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说我好宝宝……”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有五岁大的姜虎躺在炕上,妈妈坐在他身边,一边轻轻地拍着他,哼着摇篮曲,脸上却满是泪水,门外一群人持着火把,正在大喊大叫:“快出来,还磨蹭什么?快出来……”
妈妈一面流着泪,一面说:“妈妈的好儿子,乖儿子……他们都说妈妈天生就是克夫的命,一连克死了三个男人,要把妈妈浸到笼子里淹死……小虎啊,妈真舍不得你……我死了,你自己该多可怜啊……妈妈的好儿子,你平时最怕打雷,快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怕了……”不懂事的姜虎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又怕又困之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姜虎泪流满面,口中喃喃地说:“娘啊,娘,你在哪呢?我来了,我来找你……”说完,他慢慢爬起来,朝海面上走去……
歌声还在持续着,像一块无形磁石,将两人向茫茫的海面上吸引过去。
田寻耳力没有他们好,见丘立三和姜虎异样,连忙捂住耳朵,却见丘立三已经跳进海里,而姜虎和依凡也都像中了邪似的,慢慢朝海里走去,他大惊,连忙站起来猛推依凡。
依凡猛然间好像从另一个时空旅行回来,见自己正踩在货船的栏杆上正要往海里跳,海中一个人影慢慢地沉下去,正是丘立三。
田寻又推醒姜虎,他知道这歌声中定然有极其古怪的力量,他连忙从袖子上撕下两块布揉成布团牢牢塞住耳朵,一纵身跳下海中。
丘立三掉进了海里也不挣扎,好像给人点了穴似的,大张着双臂往海里沉,幸好姜虎水性不错,他右手一伸,搂过丘立三的后背,左手奋力抓住货船栏杆,将丘立三的脑袋提出水面,一面大喊道:“丘立三!醒醒,快醒醒!”
丘立三上半身浮出海面,在姜虎的呼唤之下,多少也有点清醒了,也抓住了栏杆,姜虎先翻身上了船,用力把丘立三拉了上来。丘立三浑身是水的坐在甲板上,还呆呆地望着海面远处,似乎留恋不已。姜虎怕他再被迷惑,又撕下两块衣料堵住他的耳朵。田寻也堵住了小培的耳朵。
丘立三伸手想把耳朵里的布团拿下来,姜虎“啪”地打在他手背后,丘立三一怔,姜虎说:“不能摘,那歌声里有鬼,不能听!”丘立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光看见姜虎的嘴动,一脸困惑不解,姜虎指了指自己和他的耳朵,又指了指海面,手掌在自己脖子里一划,做了个送命的手势。这下丘立三彻底明白了,他看了看海面,显得十分后怕。几人进了货舱关上舱门。这舱门在前几天的大暴雨袭击之下已经有些变形,但多少也能起点隔音作用,两人慢慢摘下耳朵里的布团,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确信没有了歌声入耳,这才放下心来。
丘立三惊魂未定,说:“***,这是什么古怪?居然能勾人的命!”
田寻惊魂未定,说:“以前只是在海员的传说中听说海上有过会用歌声引诱船员的水鬼,难道在南海也有?”
丘立三骂道:“********,怎么啥事都让我丘立三赶上了呢?要是能回到大陆,我他妈下辈子再也不坐船了!”
依凡听了听舱外的海风,说:“现在好像变成北风了,出于安全起见,我们暂时还是别出船舱,等过了今天,离开这片海域再说。”
丘立三道:“那还用你说?你现在就是用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不出去!再出去小命就没了。”
姜虎坐在舱里,将身子靠在舱板上,心里暗想:“这歌声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竟然能直达内心深处,让人想起最隐秘的东西……”
夜色渐渐袭来,海上呼呼地刮起了强风,货船在摇晃中又过了一晚。
醒来一看,又是次日早晨,海上风平浪静,货船也只能慢慢地在海面上飘行。大家出了货舱,刺目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丘立三说:“***,老在这海上没完没了地漂着也不是回事啊,什么时候能看到大陆?总不成这辈子都在海上过了!”
田寻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说:“急是没有用的,幸好现在咱们已经往北走了很远,只要风向不变,总有一天能回到大陆。”
丘立三拿过一只椰子,用力砸开吃了起来,姜虎说:“省着点吃吧!咱们现在不但没吃的,连淡水也没有,你吃光了浆果就什么都没有了。”
丘立三说:“妈的,那现在也不能饿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吃完了这顿再想下顿。”姜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丘立三边吃边说:“就算我回到大陆,一上岸就被警察给逮住关进去,那我宁可在这船上漂。”丘立三吃完椰子把椰壳远远抛向海面。
田寻说:“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姜虎说:“除非你不让警察抓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从此藏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一直到死。”
丘立三猛地站起来,急了:“***,凭什么?那都是姓尤的出的主意,我只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而已,他抓我有啥用?”
姜虎慢悠悠地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光怀疑是没有用的,必须有你这个证人在,他才好向你的雇主要东西。知道吗?”
丘立三摇摇头,说:“我他妈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进退两难了,我这纯粹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搁那边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正说着,忽然依凡大叫:“鱼,海里有鱼!”
姜虎乐了,说:“海里要是没有鱼可就怪了,我说你觉得这事稀奇吗?”
丘立三说:“你懂个屁?快看海面!”
姜虎也爬起来,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只见船头的海面上不停地跃起许多鱼来,此起彼伏,颇为壮观,鱼身呈乳白色,这在海鱼里倒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