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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摆在面前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情景。他们蹲坐在小静姐的身体前,惶恐的叫唤起来,发音古怪的当地方言我听不懂,就算听得懂,当时我也一句没有听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仅仅是几分钟,又或许很漫长,他们终于抱起小静姐,慌里慌张的冲出教堂。
单倪没有马上从我身上爬起来,或许她需要时间适应,又或许她打算再观察一阵子,当她终于站起来时,打了个踉跄,勉强才稳住身体。当她看见我没有昏迷时,似乎很惊讶,她试着叫唤我的名字,又轻轻拍打我的脸颊,见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后,并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开始动手把我挪进轮椅中。
她一路推着我往坡道跑去,那是村民们为了方便小静姐特地用小石子铺整的路面,轮子在平滑的路面上快速滚动。我们来到了坡地,她四下张望几眼,远离码头,朝另一头走去,轮子陷入沙地,推不动她只好在前面拉,费尽全力拖动轮椅和我。
大概过了两分钟这样,她意识到这样下去是在浪费时间,将我藏入最近的一块岩石后面,她拔腿狂奔起来。
我坐在轮椅上,眼前发生的一切像老式电影般,从眼前流过,我就像没有思维的陶瓷娃娃,在冷风中静静的注视着。
单倪很快又跑了回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渔民,其中一个手中紧紧拽着一叠百元钞票。当他看见我时,将钞票飞快塞入口袋中,与另一个渔民一起,两人合力把我连人带椅抬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转了个弯后,另一片海滩出现在我眼瞳中,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渔船停靠在岸边。由于是中午,第一批出海的渔民已经将捕捞回来的海产脱手卖出,回到家中张罗午饭,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他们把我安放在其中一艘渔船中,单倪坐在我的身边,一只手紧紧的环抱住我的身体,另一只手寻找可抓扶的地方。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达声起,渔船始出海岸,冷风伴着雨丝扑打我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飞雨。
望着雾蒙蒙的海面,我毫无知觉,就像曾经的苗苗一样,我连害怕的权利都被剥夺。
第八十章 回城
墨年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步下火车,刚下到站台就被一群身穿制服的民警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强行抢过手机,挂断,另外两个将他的两手反扭在背后,就像他过去对待犯人那样,拘捕了他。
墨年瞪眼望着手机,他还没来得及听我说完再见两字,就被捉住。
他们把他直接送往精神病专科医院,原先负责治疗墨年的韦医生已经被停职查办,他们给他换了个新的医师,一位一丝不苟的老医师。
“我要见夏医生,夏彤玲医生。”在不苟言笑的老医师为他进行完简单的诊断后,墨年平静的要求道,他从老医师的眼中看见了疑惑,他是正常的,他相信这位老医师应该也同样清楚。
“夏医生?”老医师慢腾腾的转过身,惊疑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我手机里的电话卡是夏医生的,麻烦您帮我联系她,她会为我解释清楚,请你,帮帮我。”墨年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过什么人,但这一次,为了我的安全,他屈服了。
老医师犹豫着,眼睛始终不理墨年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知道……”墨年迫不急待的报出手机号码,夏彤玲的号码闭着眼睛他也能倒背如流。
老医师将信将疑的拿起话筒,让他又逐字逐号的报了一遍,时间在他拔完最后一个号码后,静止了。
墨年定定的注视着他,从老医师的面部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很快的,他慢慢挂上话筒,慢条斯理的望着墨年,张嘴吐道:“关机。”
“关机?”墨年气馁的瘫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的定在某个角落,他突然回想起,这些天来他们都是短信联系,有时候夏医生的确过了很久才回复消息。
就像是突然被雷电劈中般,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墨年脑中闪过,他猛的抬起头,差点吓到正在观察他的老医师。
“麻烦您,再帮我打一通电话,我要联系一个人。”
老医师皱了皱眉,出于职业本能,他相信这个出逃的病人很清醒,思维清晰且具有条理性,可是从他过去的不良记录来看,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还是捉起了电话筒,示意病人报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声音,对方也是个老头子了,老医师习惯性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并且有礼貌的询问对方的。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老医师惊讶的注视着墨年,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了他。
墨年感激地瞥了老医师一眼,匆促接过电话,利索的与对方交谈起来。
在听完仅三分钟的简短通话后,老医师终于收起了他惊愕的表情,苦笑道:“看样子,我算是被你拖上贼船了,如果你说的全是事实,B省恐怕要震三震。”
墨年也以苦笑对敬道:“我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还是等消息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老医师沉默下来,转过身去泡了两杯热茶,将一杯递到客人的手中,两人面对面默默地喝着杯中的茶,各自若有所思的望着某处发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今天将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正在此时,B省公安局长办公室接到一通神秘的电话。
当我和单倪乘坐飞机抵达B省时,夜幕已经降临。
我们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到市区,面对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我依然无动于衷,即便是当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车时,我也还是如此木然。
凛冽的风中,有个人守候在路边,他看见我们下车,忙扔掉手中的烟蒂迎了上来。
“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单倪望都没有望男人一眼,她正忙着整理我身上的衣服,帮我把风帽戴在头上挡风。
“都准备好了,正等着你们哪。”男人的三角眼匆匆瞥了我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
“那还等什么?过来帮忙啊!”单倪不耐烦的催促道,男人连忙上来推动轮椅,带头往一条小路行去。
这地方看上去不是郊区,像是市区中的某个村子,道路窄小,脏乱不堪,建筑物参差不齐,明显没有经过专门的规划管理。从村里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倒是人模人样的,带着城市人特有的气质。
驼背的男人领着我们七拐八弯,在那迷宫似的村子里走了将近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在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停下来。男人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去开门,那是扇铁门,红色的油料,打开时发出剌耳的轰响。
阶梯设计十分特别,不是普通人家的水泥阶梯,而是弄成斜坡式,正好方便轮子滚动。单倪没等男人,自己推着我往屋里走去,浓烈的硫磺味熏得人眼泪都要流出来。
“怎么回事,这味道?”单倪抱怨道。
“这……这是,刚装修,味道都没散出去,你看这……”男人两只手拧在了一起,三角眼不安的瞅着她说道:“要不,你们到楼上去?楼上那味没这里重。”
单倪将信将疑的瞥了他一眼,让他连人带车把我抱上楼去,刚刚进到他为我们准备好的房间,楼下突然传来叫唤声。
“麻子,是你回来伐?怎么连门都不关个?”
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声音,嗓音沙哑,带着江苏一带口音,轰隆一声,恐怕是她把门给关了。
“佩姐,你回来啦?”单倪走出房间,倚在扶梯上向下望,大声的打招呼道。
“哎哟!大小姐,你回来了……”我听到女人快步跑上楼梯的声音,再后来,单倪悄然无声的把房间门关上,将我与外界隔绝。
再后来,单倪进来时,手中拿着个冒气的杯子,让我喝下去,我喝了,浓浓的牛奶味,温热滑润的直灌入胃里。
“睡一会儿吧?累了一整天了。”她接过杯子,动手帮我把外衣脱了下来,见我一动不动,又注视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后,才轻叹了口气,把我挪到床上。“一脸的沙,等会儿,啊!”她跑出去大声唤道:“佩姐,佩姐……”
“诶,来了,来了,怎么了?”
“帮我拿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进来。”
“哦,好的。”
敞开的门缝里传进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过了一阵子,单倪捧着水盆走了进来。房间里安静得噬人,单倪用热毛巾仔细地给我擦拭脸上的沙尘,我眼睛一眨不眨的坐在那里,任她摆布。擦着擦着,她突然抱着我大声的哭了起来,身体抖得像随时要碎掉。
“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呜咽的声音时断时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