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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又商议了一小会儿,决定在密信内容查清前还是暂时按兵不动。正说话间,欧阳婉敲门进来,手上还托着两盏香茶。
“你们两个又在嘀嘀咕咕什么?来,妹妹快喝一杯我新泡的春茶,这可是我哥哥特意让人捎过来的上等云茶呢。”
“那我可有口福了!”
舒绿笑嘻嘻地接过来。展眉则责怪地看了妻子一眼,低声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
“躺了大半日,身子怪酸的,还是出来走动走动的好。”欧阳婉柔柔地笑着,但她眼下的乌青却没能被脂粉掩住还是显得有些疲倦。
舒绿怕欧阳婉病情加重,便对哥哥说:“我看,还是请药王仲先生过来一趟吧?”
“啊,对!”
展眉一拍额头,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尊大神?
“我马上就让人去请他进城!”
说干就干,展眉迅速叫过下人来吩咐这事。舒绿伸手探了探嫂子的额头温度入手只觉得凉丝丝的,惊道:“婉儿姐姐,你体温好凉,真是染了风寒。我陪你回屋去吧!”展眉一听妹妹这般说法,更是心急,索性对舒绿说:“我现在就亲自出城去接仲先生进城。你先替我在家陪陪婉儿。”
舒绿颔首表示明白,展眉便旋风也似扑出门去了。看这架势,他肯定会在路上“超速驾驶”,只可怜了他那匹宝贝坐骑。
“不过是个小风寒,你们也太夸张…···”
虽然如此说,欧阳婉还是对展眉的举动感到很是甜蜜。夫君大人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呢,好开心。
舒绿原先还狗血地猜测欧阳婉是不是怀孕了,结果一问她葵水刚过去两天,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既然哥哥出了门,嫂子又回屋休息,舒绿一时半会只得代理起女主人的职责,帮着料理些家务。反正她间隔两三天就会过凌府一趟,家里的下人深知这位大小姐在家中的地位,哪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偷奸耍滑。
陪着欧阳婉吃了午饭,舒绿刚在客房睡了个小小的午觉,忽然听得下人来报说有客人来拜访。
“有客人?”
舒绿愣了一下,说:“是哪里来的客人?你去对他们说,咱家老爷不在,让他们改日来吧。”
管事便回答说,那些客人说是刑部里的公差,找老爷有事相询。
一听“刑部”两个字,舒绿不免将他们和昨日的事件联系在一起
眼看管事要走,舒绿忙叫住了他,说自己亲自去见见这几位客人
昨天展眉已在他们面前表露了身份,难道他们是来道歉的?又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
想到书房暗格里那密信和账簿,舒绿不免提高了警惕。无论如何ff。;txt烟@烟整理,她要去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
来者一共五个人,由一位刑部主簿带队,余下四人都是做官差打扮的捕快。他们见只有舒绿出来会客,不禁有些奇怪。待得听说展眉出城了,脸上的表情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舒绿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绝不仅仅是为了向她道歉而来的。
但是明面上,他们还是一连声地向她检讨自己昨儿行事的鲁莽,说因为他们的失察让逃犯走脱,差点让凌千金受伤,委实太过失职。只求舒绿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昨天不严谨的行为等等。
那主簿甚至还让身边的长随放下两抬礼物,说是给凌千金压惊的补品
舒绿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几位满脸堆笑的捕快大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昨天他们只说了自己是信安王府的人,今儿白天他们就找到凌家来了。果然很有效率啊!
舒绿的沉默给了这些不速之客很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不知怎么开口提出接下来的要求。
“各位有心了。昨儿的事情,确实将我吓得不轻,到现在心儿还在砰砰跳着呢。我身子不好,就不多招待各位了,各位请自便。”
舒绿明知他们还有话要说,故意下个逐客令,看看他们说是不说。
她这番话一出口,客人们再也坐不住了。昨儿领着众公差来抓人的那精干男子,应该是个大捕头之类的人物,这会儿忙站起身来,期期艾艾地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什么?你们要搜我家里的马车?”
“不不不,我们只是怕贼人遗留了些贼赃在贵府马车上······”那捕头急得汗都出来了。
舒绿立刻摆出怫然不悦的黑脸来,心中却喊了一声“来了”。果然是为了那个包裹来的!
“望叔!送客!”
舒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背影无比决绝,丝毫也没给这些人留面子。
从常理来说,舒绿这才是名门千金应有的反应。
要是她让这些公差搜查展眉家的马车,那才是脑子被门夹了呢!堂堂王府贵亲,国子监学生,这身份就算在权贵云集的京城里也是很拿得出去的。
就算是平头百姓,也不可能轻易让差人搜查家里啊。
其实这些公差也不抱什么希望。就算他们有一位主簿大人带队,可是这些皇亲宗室,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可是不来也不行啊!那王骏身上搜不出账簿来,想给他上大刑的时候,他居然偷偷服毒自杀了!
这下,案子的线索彻底断了。要是王骏手上那些东西流落在外,那可是会惹来大麻烦的!
展眉带着仲秋满回京,听妹妹说起白天的事,眉头大皱。这下,他更想知道那密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了。
然而第二天,舒绿就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密信的收信人,是夏涵!
第三百五十二章:夏涵卷入
还是凌府的小书房,只不过房里的人除了展眉和舒绿之外,还多了一个夏涵。
夏涵眉头紧锁,眼睛盯在那封“密信”上,半晌也没吭一句声。
信上的字迹非常潦草,看得出是在极为仓促的情况下写的。内容也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可就这几句话,便足以让三人心头压上一块大石。
“唉……”
舒绿无奈地揉揉眉头,叹息道:“这算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
连展眉也是一脸苦笑,摇头不已。
就像舒绿猜测的那样,这封信是用加了明矾的草药水写出来的。要让字迹显形,只需用淘米水一泡便可,也并不麻烦。
至于为何他对着烛光看不出字迹,必须对着阳光才能看到一个轮廓,那是因为阳光和烛光的光谱不同。舒绿把这封信拿回去一实验就让信上的内容完全显现出来了,可就是这封信,让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怎么办,真的接了个烫手山芋。”展眉没好气地把那两本账簿翻来翻去,真想一把火烧了算数。
夏涵终于把密信放下了。
“无论如何,先核查一番再说吧。”
这封密信果然就是那被抓走的王骏所写。据夏涵所说,这王骏是他父亲的门生,前两科的举子,后来在中原省份南河道某小县当了个县丞。
夏涵小的时候,王骏在杜衡书院里读书,两人算是见过几次面。
而他这封信的内容,却是揭发南河道附近州县众多官员的贪腐情况。那两本账簿,则是那些官员们贪腐的证据。
“如果他所说属实的话……”夏涵面色凝重,轻声道:“那这次的黄河大灾就不止是天灾,更是人祸!”
舒绿和展眉都微微点头。
没有看到密信内容之前,他们都不清楚这两本账簿里写了什么。但现在知道了内情再去看,也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了。
这里头一笔笔,都是朝廷下拨修建水利的款项,以及最后用到建提、疏水、赈灾上的实数。两本账簿的日期都在去年和今年之内,也就是说,才一年的时间,南河道的官员们就贪腐了差不多三十多万两款子!
“怪不得他说要我们带他去平鱼坊。”舒绿看了夏涵一眼。夏涵便住在平鱼坊。
“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要上京来找我……太看得起我了啊。”
连素来沉稳如水的夏涵都开始头痛了。
他是紫宸殿中书舍人不假,天天在皇帝跟前晃荡也不假但这种密函也不是说递就能递的啊。
在官场里待了一两年,夏涵再淡泊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圈子里的规则。私自给皇上带信状告别的官员,可是官场大忌。就算你告得对,那些人被整倒了,你也会被整个文官集团所排挤。
你不按规矩来嘛!要是个个近臣都像这样告黑状,那不是天下大乱了?
那些御史什么的才能干这种告黑状的事。夏涵作为皇帝的秘书官,他的任务不是治理政事或者整顿吏治,协助皇上办公批阅奏章才是他的本职。
那王骏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吏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起心,带着账簿出逃到京城来?难道真是个心怀天下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