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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涵点点头,笑着看向她:“我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夏涵缓缓说道:“世人皆以为,这是信守承诺的典范,却少有人谈及尾生的真情。”
“难道,不是因为尾生深爱那女子,才甘愿为她而死的吗?人皆言,尾生死于信,我却以为……他是死于情。”
“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很不值得?”
夏涵淡淡地问舒绿。
“那不一样!”舒绿突然激动起来。“那姑娘与尾生本来就心心相印,只因被父母拘于家中不得与他相会。后来她抱着尾生尸体同入江流殉情而死,证明尾生苦苦等着她还是值得的。可是······”
“可是,你又了解我几分?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值得你如此牺牲的人?”
相对于舒绿的激动,夏涵的表情显得过分平静了。他等到舒绿说完,沉吟片刻,才说出一句。
“既然你说我不了解你……那就用你的余生,来让我了解吧。”
第三百三十章:人约黄昏后(加更)
(这个算7月21日第二更哈。所以我说了加更的时间是不能土的……作为一个老妈子……抹泪)
“既然你说我不了解你·……那就用你的余生,来让我了解吧。”
夏涵的回答,全然出乎舒绿的意料之外。
她忽然意识到,为何她在他和牧若飞两人中,总是下意识地更亲近牧若飞。
因为牧若飞纯真、直率,就算任性也好、蛮横也好,他的心思她却都能完全看穿。和牧若飞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轻松、简单,没有任何压力。
在这无处不讲究名教礼义的世界里,牧若飞的性格是多么的难得。他让她找到了前世和她所熟悉的那些人们相处时,那种可以无拘无束坦然相对的感觉。
打个不一定恰当的比方,牧若飞就像是读书时那“同桌的你”。
读书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同龄的女孩,往往比男孩更早熟些,对着同桌笨笨的男生指手画脚,可又常常会把自己的作业借给他
单纯而美好。
而夏涵是从最严谨的儒生家庭走出来的书生,就算内心常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表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舒绿从识他以来,几乎就没见过他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大象暴走那次是例外。
他才智高绝,心机深沉,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也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饶是舒绿同为高智商人群,也总觉得自己看不清夏涵的心思,难以捉摸他的行事。
比如刚才,她质问他可了解自己。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会说了解,或许会说不了解······可夏涵却说那你就让我了解吧——用你的余
剑走偏锋,另辟蹊径,每每有令人意外之举。
她无法完全掌握他,所以对他便有不自觉的抗拒。
可是······
“如果我说不呢?”舒绿沉默了好久才沉声回应。
夏涵摇摇头,说:“你不会的。”
“这又是为什么?”
舒绿再次惊讶了。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不为什么,如果你要说不,早就说了,不会和我嗦这么久。”夏涵突然又笑起来:“看,我还是挺了解你的吧?”
不得不说,还真被他说中了!
如果她要拒绝他就会像拒绝万里时那样干脆。她之所以愿意和展眉来见夏涵,又和夏涵说这些话,其实就已经默许了这桩亲事。
她抬头望向头顶的圆月,又想起了“故乡”。
同样的圆月,不同的时空。
而在这个世界里,她还能遇到这些真心爱恋着她的男子,已是极度的幸运。再苛求更多的东西,大概是难以达成的吧?
要像在现代社会那样一对青年男女相恋多年,甚至共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再考虑是否结婚……是绝无可能的了。
她如今还有得选择有什么可怨的呢?
从夏涵为了她设下这个惊天圈套,把所有人都陷了进去开始,她心理的天枰终于不可避免的向夏涵偏移了。
牧若飞很好。如果嫁了牧若飞,她大概也会过得很幸福。她倒不太担心嫁给牧若飞以后会有什么宅斗问题,对于纳妾之类的事情,她应该还是有把握可以阻止的。
然而,万一又有政潮袭来,临川王府面临重大危机,那时候……牧若飞可以像夏涵这样,独自顶住压力解决所有问题吗?
他的身体比夏涵强壮许多许多但心智上,始终是远远不及。
虽说,如今的他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也早懂得要坚强起来撑住门户的道理。但很多时候,不是只有勇气就可以······
夏涵看舒绿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也不去催促她自顾仰头欣赏正月十五的圆月。展眉一声不出,如同影子般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守护着他们,事实上却一句不落地把他们的对话听进耳中。
他没有猜错,只有夏涵,才压得住妹妹。世子他······其实,展眉的心里,也是更和牧若飞更亲近的。
对于足智多谋的夏涵,他怕夏涵花花肠子太多,肚里九曲十八弯,不知会不会把妹妹给坑了。然而仔细想想,还得是这样的人,才能和妹妹过到一处去。
世子啊,对不住了!
“我早就说过,愿意为你实现你的理想。”夏涵又说:“你不是想游遍天下,搜寻药材和香方,写你那《药典》和《香典》么?”
“只要你想,我一定会为你做到。我还可以和你一起编写《香典》,不好么?”
舒绿总算有了反应。她抬头斜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这是开始诱之以利了么
“有何不可?”
夏涵耸耸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只要可以达成目的,并无一成不变的法子。你被我利诱成功了么?”
“哼。”
舒绿也不搭话,很不淑女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夏涵适时补上一句:“我回去就请叔伯们替我去送庚帖了。”
舒绿脚下一滞,旋又继续往前走,再也不停留。展眉忙快步跟上,回头看到夏涵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心中暗暗不爽。给这小子得逞了,自己还是帮凶,唉!亲手把妹妹送出去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默许了么……
夏涵看着兄妹俩的背影消失在桥头,忙也往自家方向走去。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啊!
三日后,夏家的庚帖送到了。
两家把孩子们的八字一合,再交换了草帖子,这桩亲事就算是达成了初步意向。
而直到此时,京城中还只有少数的人家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宫里啊。
就如舒绿所预料的一般,皇贵妃于氏没能活过这个春天——她在接到迁宫的圣旨之后,便在永熙宫以三尺白绫自缢身亡。
死时,于氏身着贵妃吉服,打扮得一丝不苟,到死都不愿接受自己已被褫夺了一切封号的事实。
兴耀帝虽然冷血,但当于氏已死,再也不能对他产生威胁时,他也懒得再对她做什么惩罚。虽然没人敢提让于氏以贵妃之礼下葬,可是非要把于氏的尸身像普通宫人那样一烧了事,似乎也太过分了些。
兴耀帝便下旨,让永熙宫的人将于氏装殓好,最后按照普通妃嫔的礼仪下葬便是。
随后,对大皇子的处置也终于尘埃落定。
大皇子梁沛,由于勾结大光明教妖匪,意图谋害君父,本应在褫夺皇子封号后赐死。
原则上说来,这种斩草除根的法子是最好的,尤其是皇后一系的臣下们更是拼命上言要求兴耀帝将大皇子处死。
可是兴耀帝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决定将大皇子圈禁在宫
“子不教,父之过。大皇儿会做出这等逆事,朕也是有责任的……”
难得兴耀帝善心大发,大家都不习惯了。可是他们再如何进言,兴耀帝就是不肯把他的大儿子弄死,最后也只得依了他。
陶皇后肯定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她很聪明的一句话也没说。
十几年的结发夫妻,她太明白兴耀帝的行事风格了。
那就是——他决定了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的!
她还是省省功夫吧。再说,那孽障是圈在宫里的,这座皇宫基本上已是她的天下。过得一两年,等人们把这大皇子忘记得差不多了,她再偷偷让人去结果了他,多好?
估计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忍心经由自己的手把儿子弄死,就想借着皇后来处理掉这个尾巴。不然,何必把大皇子圈在宫里?多的是地方可以关呢!还不是为了方便皇后下手么。
再然后,兴耀帝趁着群臣晕乎乎的时候,又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