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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吗?啊?啊?啊?”
被吼的人一点儿都不受他怒气影响,神色平静,吐出来的话却气得人吐血。“大人您那什么金童转世的谎话,什么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尘,需受一世轮回之苦再返天庭,什么性情顽劣任性,是非黑白模糊,亦正亦邪,恐怕下界后顽性不改误人歧途,在人间成为祸害,所以需要找一家福泽深厚的人家投胎,以保证他这世平平安安莫要走上邪道,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说的就是……”
“你敢说?”金大人满脸通红,“你还敢说?不要以为我不敢赶你走?”
“大人若要赶我走,我没有怨言,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大人,您就把那障眼法撤了吧!这是何必呢?”
“人家觉得这样会比较好玩一点儿不行吗?”金大人理直气壮,那蛮不讲理的神情竟和昭阳有几分神似,“哼哼,不撤不撤偏不撤……干吗?你瞪着我我也不撤!”
“那随便你。”
“嘎?”金大人闷住。怎么不求他,求他他就撤。他不求,金大人好郁闷。“当真随便我?”金大人忍不住问。
“是啊,随便你,回去吧,不早了。”
金大人气起来,好啊,要憋是不是?要憋大家一起憋,看谁憋得住!
“回家!”金大人气鼓鼓地道,麟麟扬蹄破空而去,消失在天际。
“少夫人有喜了。”
呛嘟当!宁老爷的茶碗落地,摔得粉碎,宁夫人也是目瞪口呆。
“你再说一遍!”宁老爷和宁夫人同时逼近老大夫。
“少……少……少夫人有喜了。”老大夫吓得直结巴。
“不——可——能——!”宁老爷和宁夫人异口同声大吼道。
老大夫涨红了脸,他行医四十载,还从来没有碰到敢怀疑他医术的人,“少夫人的的确确是有喜了没错,不信您可以再请其他人来诊断,这城里还有谁的医术比我高超,您尽管请来便是。
宁老爷颓然地坐回椅上,茫然地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年前,醒冬口口声声咬定昭阳是女儿身,死活要娶昭阳。两兄弟成亲?笑话!荒天下之大稽!宁老爷自然是不肯答应。谁知醒冬居然给他跪着不起来,风吹雨打日头晒,宁老爷狠着心肠不管他,他居然给他一气跪了三天三夜,硬是跪到晕倒,醒来再跪,跪到宁老爷心里发毛。而宁昭阳呢?醒冬一日不起来,他便一日不肯吃饭睡觉。最可气的是宁夫人居然站在他们那边替他们求情:“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啊,你若是不同意他们成亲.他们真能去死啊,老爷,我宁愿不要面子,宁愿被人笑话,也不要再失去这两个孩子!”
宁老爷当她妇人之仁,置之不理。结果宁夫人带着醒冬和昭阳离家出走,宁府缺了醒冬,登时大乱。宁老爷憋了半年实在憋不住,只好派人将他们找回来,算是被迫同意了这桩婚事。
八台大轿迎亲,天仙楼大宴三天,那个风光,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为了颜面好看,对外说昭阳其实是个女孩,因为小时候算命的说要作男孩养才能养得活,所以一直当作男孩养大,如今嫁给醒冬的宁昭阳,自然是女孩了。只有宁老爷和宁夫人心里明白,宁昭阳其实根本是个男子。醒冬挚爱昭阳,根本不可能纳妾,昭阳又是自家儿子,宁老爷怎可能找个女人跟昭阳争宠?宁老爷这一脉到了这一代,算是断了。宁老爷也早就想开死心了,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居然给他来这个大惊喜:昭阳居然有喜了?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怎可能分不清男女?宁老爷是彻底糊涂了。
“我要去看他们!”宁夫人起身激动地道,双目盈满泪水。
“我也去!”
宁老爷和宁夫人在门。挤作一团,好不容易出了门,争先恐后朝心执院跑去,宁老爷跑掉了一只鞋,宁夫人跑乱了新梳的发髻,昭阳有喜了,有孙子抱了!经历了醒冬昭阳两“兄弟”成亲的事情后,宁老爷和宁夫人的承受能力异于常人,起初的震惊散去后,满脑子只剩“宁家有后”这个天大的喜讯,哪里还去管昭阳是男是女,即使昭阳是男又如何?即使这个孙子是由男人的昭阳肚子里生出来又如何?不管了啦!干脆,日后就真的当昭阳是女人算了,小孩都有了,不是吗?
宁夫人和宁老爷跑啊跑,跑得气喘吁吁衣散发乱,跑得沿途下人个个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路跑进了心执院,砰一声推开了门:“昭阳……”
宁老爷和宁夫人蓦然瞪大了眼睛,瞪得眼珠几乎落地,死死瞪着床上,无法动弹。
“啊——”宁昭阳惊叫。
“啊——”宁夫人尖叫。
“啊——”宁老爷狂叫。
醒冬叹着气,掀被盖住昭阳的身体,“爹,娘,你们进来时可否先敲一下门?现在不太方便,可否麻烦您二位先出去一下?”
宁夫人和宁老爷被推出了房门,哐,在背后闭上。
宁夫人看看宁老爷,宁老爷看看宁夫人,一样的惊骇欲死未恢复。
“你……看见了?”宁老爷问宁夫人。
“你……看见了?”宁夫人问宁老爷。
宁老爷点头,宁夫人也点头,异口同声嚷道:“昭阳真的变成女人了,啊——”
躺在床上让醒冬擦身的昭阳疑惑地道:“爹娘这是怎么了?”
醒冬温柔地俯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道:“我让刚才给你看病的大夫去告诉了他们一个喜讯,恐怕是那个喜讯刺激了他们吧!”
“什么喜讯?”
醒冬神秘地一笑,那笑容里蕴含着无限的幸福、满足、宠溺和温柔,他凝视着宁昭阳,手指滑过尚平坦的腹部,引起一阵细密的小疙瘩。
醒冬就那样笑着对宁昭阳道:“昭阳,你这下不做女人也不行了呢!”
“大人?”紫衣男子走进内室,只见书籍散乱一地,软塌上,金衣男子一手垂在地上,一脚跨在扶手上,睡得一塌糊涂。“又睡着了。”紫衣男子叹息一声,俯下身去收拾东西,收到软塌边,踏上原该睡熟的人蓦然捉住他的手腕。
“大人,请放手。”
“我把那个障眼法解开了,你的气可以消了吗?”金衣大人故作漫不经心地道,眼角却偷偷瞄着紫衣男子的脸色,哼哼,还说随便他解不解,根本就是说谎,一回家就跟他翻脸,还离家出走,大骗子,阴险!
紫衣男子仍旧垂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嘴角悄悄扬起的笑,“洞庭龙君刚刚送过来的秋蟹,大人想不想吃?”
滋,金大人的口水立刻滴了下来。
—全书完—
注:丈中宁昭阳所唱两首曲子,分别为:
“桃花开,桃花落,开落一任东风过,何事怨命薄?痴来缠,愁来磨,欲问桃花花不语,始信当时错。”
“昨是掌中珍,今似天边月。霜冷红桥梦不成,回首清笳彻。可羡两鸳鸯,更惜双蝴蝶。拼把经年怨共痴,挽作同心结。”
皆为好友鸭子所作,特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