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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一起去!”宁昭阳每次都说这句话。
“昭阳,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那样的话,我出海后就不回来了!”醒冬每次也只能祭出这个法宝。
“呜呜呜,醒冬最讨厌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你了!”
宁昭阳到最后都是站在门口哭着目送醒冬离去,而醒冬每次都是在马背上频频回首离他而去。
“他们兄弟俩感情太好,好得让人……”大夫人担忧地对老太太如此叹道。
“他们从小在一起,昭阳只有醒冬一个哥哥,感情好一点儿有什么错?”老太太不以为然。
“只是,我怕昭阳再这样下去……”大夫人吞吞吐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送昭阳去京城老爷那里念书,他的程度在这里已经没有先生可以教他了,这件事情我跟老爷商量过,老爷也是赞同的。”
老太太发怒了,“跟观砚商量过!好啊,都瞒着我,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孙子,知道我没几年好活了,你们还要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你们都安的什么心?”
于是这件事情便作罢了。
当醒冬回来时,昭阳还是每日粘着醒冬,在醒冬走时还是哭闹不休,大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暗自叹息。
一年后,宁昭阳十一岁。老太太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
大老爷二老爷从京城赶回来奔丧,三老爷和醒冬在海外,半年后回来时,宁昭阳已经被大老爷带去京城。这一次,醒冬没有见着昭阳,再度离家时,也没有昭阳的哭闹怄气,再也没有昭阳站在门口哭着目送他离去,但醒冬还是习惯地在马背上回头望去,发觉门口站着哭泣的昭阳只是他的幻觉时,他的心里感到了深切的失落。
跑了两年海上商运之后,醒冬不再出海,因为三老爷莫名失踪,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城,宁家的生意、宁府的维持无人能接,醒冬只能回来一肩揽下。
十七岁的醒冬肩挑大任,纵然有宁府的背景,但商场上又有多少人肯服这十七岁的小子?又有多少人想要借机打垮宁府?十七岁的醒冬又是经历了多少艰辛才稳住了宁家的生意,又是经历了多少磨练方才让旁人对他刮目相看、方才让旁人见到他时真心地称呼他一声“宁少爷”?
而这一段时间,从十七岁到二十岁里.醒冬的成长变化,身边都没有宁昭阳的陪伴,甚至,他几乎快要被艰辛的责任折磨得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男孩,在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拿杯子砸了他的脑袋,骄傲地命令他,他说什么他都要乖乖听着,他叫他做什么他都要乖乖去做;他都快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个男孩,站在漫天烟花下,教他如何说贺辞去讨红包;他都快忘记了,曾经有一个男孩,因为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而哭得稀里哗啦;他都快忘记了,曾经有一个男孩,一边给他搓着背,一边对他说:我以后都给你搓背好不好?一辈子都给醒冬哥哥搓背好不好?他都快忘记了,那个站在门口哭肿了双眼叫着一辈子都不要再理睬他的男孩,他真的都快忘记了,他以为他都忘记了。
直到他重遇宁昭阳,在大学士府里红梅树下见到正仰头折枝的宁昭阳,那些以为忘却了的回忆却像洪水般涌进脑海里,让他张口不能言。
于是,宁昭阳察觉有人在旁,转过头来。
于是,笑容如同滴落宣纸的墨汁,层层晕开,由浅至狂。
他蓦然丢开那支红梅,朝他飞奔过来,却又突然在离他几米远处停住,脸上带着笑容歪着头望着他,唤道:
“醒冬哥哥!”
五岁的、八岁的、十岁的、十五岁的宁昭阳在醒冬面前重叠,叠成在眼前的这个美少年—盈盈唤着“醒冬哥哥”的宁昭阳。
经过了这么多年,始终在脑海里占踞盘旋的那个名字,终于经由醒冬干涩的喉咙散发了出来。
“昭阳。”
第6章
“你……变化好大,我们最后一次分手时,你还矮兮兮胖嘟嘟的,大概就这么高吧?现在变得这么漂亮,我差点儿都认不出你来了。”醒冬感慨地道。
宁昭阳听他夸奖,心里十分高兴,提壶把醒冬面前的酒杯斟满,笑着道:“你难道没有一眼就认出我来?我啊,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呢!虽然你变得这么黑这么丑,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哦!
醒冬哈哈大笑,“昭阳,你这嘴巴啊,到进棺材都不饶人呢!”
宁昭阳抿嘴一笑,他那样眼一低唇一抿的样子,透露着道不尽的妩媚勾人。
“你呢?还不是到现在都怕电闪雷鸣?好意思说我!
醒冬脸一红。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这么大,也只有这个老毛病总是克服不了,他越是努力想要压抑,就越是压抑不了。只是他一直隐藏得好,没有人发觉,但却瞒不了昭阳。
“醒冬哥哥,你这心病,还是再被雷电打一次才能治愈呢!”
“又损我?”醒冬故作生气板起脸,“好啊,从小就知道欺负我,现在这么大了还不放过我,是不是要欺负到入土?”
“我欺负你还是给你面子呢!换了旁人,送我欺负我都不屑!”宁昭阳冷哼道,惹得醒冬的脸怎么都板不起来。
“你怎么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醒冬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娘身体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爹忙于朝事,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年,娘又不肯让我一个人回去。你好意思问我,你呢?你自己还不是不来看我?”
醒冬哪里走得开?这次若不是来京城做买卖,还不知哪年兄弟俩才能见上一面呢。但是醒冬不想对昭阳诉苦,他早就有了觉悟,他之所以会被宁老爷带人宁家,是上苍冥冥中的安排,所以他现在担下了三老爷留下来的摊子,再辛苦都没什么好埋怨的。
“那么,至少写信给我呢?”
“哼,你都不写给我,我为什么要先写给你?”
醒冬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出话来:
“就这样?你就这样跟我怄气怄了这么多年么?怄到我们兄弟间那么深厚的感情都不顾了?”
宁昭阳咬着嘴唇不说话。醒冬见他倔强的样子,跟年少没有丝毫改变,忍不住叹口气,“我给你写过信,你难道没有收到么?”
宁昭阳抬起头,他的眼睛惊讶地睁得大大的。“当真?当真给我写过信?为什么我会没有收到?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海上,回家后,都给你写过,但都不见你回复。”
“我没有收到,真的都没收到过!”
醒冬见他那么激动,连忙安抚他:“没收到就没收到,没有关系,可能是驿站送信出了问题。算了,都见面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你都写了些什么给我?”宁昭阳热切地凝望着醒冬,望得醒冬有些尴尬,微微侧头避开他的视线,道:
“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那时写了些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是我写给醒冬哥哥的话,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是啊是啊,你那过目不忘的记性,哪个比得上你?
说起来,还记得当年你教我背《千字文》吗?真是奇怪,先生教的书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就是《千字文》怎么都忘不了,好像有人拿刀刻在脑子里似的。
“可不就是拿刀刻在脑子里了么!”宁昭阳笑着道。
“唉,早知道当年跟着昭阳念书,现在肯定能够记住许多吧?”
“啊哈,你饶了我吧,像你这么笨的学生,全都教会你,我可是会死的呢!”
“有这么严重?”
“当然,很伤元神呢!”
醒冬看着宁昭阳,宁昭阳看着醒冬,都不说话。过了片刻,醒冬先笑出来,宁昭阳也跟着笑起来。
“顽皮!”醒冬捏捏宁昭阳的脸颊笑骂道,就好像小时候宁昭阳捉弄他时,他无可奈何地捏着他的脸颊骂他一样。
“这次你会呆多久?”
“十几天吧。”家里事情多,他不能离了太久。其实他这次来,是有件事情必须亲自禀明爹和娘,考虑到宁昭阳小时候对那人的抵触情绪,醒冬决定不要一见面就说给他听,若是他发起脾气来,坏了好心情可就不好了。
“这么短?”宁昭阳失望地轻拧柳眉,难得见一次面,感觉太匆匆了。
不短了。这些时间还是醒冬没日没夜做事方才挤出来的,要做好宁府的当家人,实在不易,宁三爷当年若是因为太过辛苦而离家出走,醒冬是最能谅解的人,醒冬只做了三年,已经常常觉得身憔力悴,宁三爷却支持了整整十年。想起来,宁三爷当年主事的时候,也跟醒冬当年一样只有十七岁呢!
“你倦了吗?要不要早点儿歇息?”宁昭阳见醒冬满眼血丝,眉目间掩饰不住的疲倦,问出来的话不由得带着浓浓的心疼,醒冬怎会听不出来?五年没见,原以为多少会有些生疏,但现在才发觉,小时候的很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