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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好菜,老高拍拍桌上的礼盒说,给你的。我问他什么呀?他说“脑白金”。我说药啊?给我药干嘛?他说,信我,回去吃保准没错。说着又拍两下,告诉我,好东西!
那时候“脑白金”刚出来,还没几个人知道,我听说老高他们家药店卖得也不好,谁都不知道吃了管什么用。后来“脑白金”席卷全国那恢弘的气势还真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
那天吃到中场,老高叼着一只螃蟹钳子突然热泪滚滚。我说他,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你干嘛呢你!他哽咽着说,春宇啊,以后就不能在一块了。操他妈的,以后有事打我手机啊,谁敢跟你装逼告我一声,我他妈整死他!我那时突然就觉得从此以后老高就永远是个高中生了,永远是我弟弟了。我也哭了。
*
老高昨天也哭了。昨天他们送我,我还没怎样他先不行了。
昨天崔贞玉说祝我一路顺风,然后老高率先干了杯中酒,干完他把酒杯顿在桌上,手没离开杯子,眼睛横着我。
赵春宇!他大声叫我。赵春宇你他妈说啥呢你!我就一半了怎么的!咱俩几十年了,你他妈的你挑我礼?啊?你他妈不是我哥们!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他一连说了一串你他妈的,然后突然口水就从嘴角流下来,跟着眼泪也哗哗而下。
赵春宇……他呜呜哭,赵春宇你就不是个男人!你他妈就跟着林怡云屁股后头吧你,跟狗似的你!……赵春宇你他妈阳痿!我今天……我今天就说了我,怎么的?没林怡云你他妈一辈子就是个阳痿!操!……酒呢?我酒呢?那谁,酒给我倒上!……小玉,小玉!你给我倒!……赵春宇!我叫你呢!……你不是挑我礼吗?我叫小玉给我倒,倒满!我他妈全干了我!……
看老高这样,那边几个朋友都欠身起来,说老高别喝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示意老高的小姐让一下他要坐老高边上去。
干嘛!老高一抹嘴横那小子。我的小姐!干嘛你?啊?……你就坐这,往哪去!后面这句是瞪着眼冲小姐说的。脸上嘴上还湿漉漉地反着光。
我看着老高,就想明天我就去广州了,以后就真不能在一块了。
我叫他,老高。老高,听我说句话行不?听我说我不是那意思。我知道你是……老高,以后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了嘛……广州也就三个多小时就到了……老高!……我的眼泪就在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突然间我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9
其实,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能堆积一切。当我们发觉时光已经老去,那些过往的记忆突然就模糊得看不清楚,脆弱的也不敢触碰,也许偶然的一不小心我们撞破它才发现它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单薄,反而厚重的恍如昨日。
……
大一军训结束,第二天老高跑来学校看我。我们俩在校园里走着,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他说,不错啊,绿树成荫殷殷学子啊……我纠正他,莘莘学子。他说,一码事。然后看看我,你较什么真较真,你!听着得了。我就笑了。跟着他问,林怡云呢?我说,在宿舍吧。他四外看看,像在找宿舍,叫出来,一起吃饭。我请。
我们在女生宿舍楼前等了一会儿。林怡云出来时看了老高一眼,问他,在哪补习呢?我当时听着别提多别扭。老高倒没什么,大咧咧地,母校。林怡云说她同桌也回去了。她说这话时看都没看老高像对空气说。老高说,可不是,还跟我一班。说着他突然笑出来,呵呵两声。她还抱着那传呼呢,数字那个。可有意思啦。我说给她换个汉显她都不干……老高话没说完林怡云突然站住,扭头瞪着他。
老高看看林怡云,又看我。
林怡云转向我,说我不去了。说完往回走,头也不回。后来老高跟我说,他说林怡云这人记仇,谁要是得罪她肯定没好。百分之百。我那时说,老高你也是,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叫人话吗。他说,我……我不就随口说的嘛,我也没核计……操!是不像人话。
九八年我还上高二,我记得香港回归一周年那天林怡云跟我说,她说那你跟他们说吧,就说我是你女朋友吧。暑假一过到了高三我们就公开了。一转眼大一的冬天澳门也回归了。
老高那天给我打传呼,说吃火锅,庆祝澳门回归。我当时正和林怡云逛中街,给老高回电话时她在边上一反常态,说去去,问他什么地方。我就问老高,然后说我和林怡云一块去。老高说,好啊!“皇城老妈”。我都订好位子了。我说那行,一会儿到点我们就过去。他说,先别。我还以为你自己来呢,要是林怡云也来我也带个人得了。要不我一个人多那什么呀。我刚想说好,突然想起林怡云同桌那事,马上问他谁呀?我认识不?他说不认识。哎,也是美女。我就说,算了吧?别再那什么了,不好。我说的很隐晦不过知道老高肯定明白,他哦哦两声,那行那行,明白。我还是自己去吧。
陪林怡云回商场,又回到先前那里,林怡云想买个发卡,一开始就犹豫,比较了几个没决定,回过老高电话再回来又选了半天,才说就这个吧。还是最先看上的那支。不过价钱就讲不下来了。
买完发卡又逛了一下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怡云还在瞎转悠,我就提醒她该走了,老高差不多都到了。她看看表,说,是啊。那,给他打个电话吧,叫他先把菜点好,我们一到就能吃了。她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问我,有点过分,哈?不过这么冷天,一到那就能吃上,火锅热乎乎的,想想都馋了。我还真饿了呢。我点头,说,那有什么过分。不过你先把口水擦擦。太脏了。她用拳头打我肩膀,说要死啊你。哪有。
我们一起给老高打电话,林怡云点了不少她爱吃的菜码,还强调说要鸳鸯锅,说到那就要吃,叫老高一定把火点上。我在电话里听见老高忙不迭地吩咐着服务员就想,林怡云真能折腾人。
从中街出来打车的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抢上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再看表我说,再晚点鸳鸯锅该加水了。林怡云也看表,也说可不是嘛,老高肯定等急了。说着就问司机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沈阳的冬天外面冰天雪地,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衣嘴里喷着哈气,冷得不行,出租车里却打着暖风非常暖和。
我正想着林怡云总算不怨老高了,不错不错。林怡云就在旁边突然弯下腰叫肚子疼,疼死了!我赶紧看她。她手使劲抓着前座靠背,指肚深陷。我急忙问怎么了?低头看她的脸,见她一脸痛苦像要哭出来似的。真这么疼……要不,赶紧上医院吧?我急着说。她用力点头。我就叫司机,大哥,到最近的医院,麻烦您快点!
到了医院林怡云还一直喊疼,我陪她内科、妇科看了一大圈,传呼差点叫老高打爆了。
从医院出来我赶紧给老高回电话,没等开口那边老高吵吵起来,你们俩涮我是不?还鸳鸯锅!都他妈啥时候啦,你们跑哪去啦?声嘶力竭。我说刚从医院出来……医院?上医院干嘛去啦?……林怡云肚子疼,疼得快不行了,我陪她看病来了。老高哎呀一声,怎么样了现在?对了,哪医院哪?看看有没有认识人。唉呀,我马上过去得了。……不用了,看完了。……完了?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有事没?……看了好几个科,医生都说,没事。我说。
这时,我听见老高在那边长长松了口气。我操。他说。
10
老高和我在一起时总会提起林怡云,有事没事就提起来了。知道他是贼心不死,每到这时我就刻意表示不满提醒他注意点,于是他就赶紧住口顾左右而言他。
那次喝酒我们说起高一春游爬棋盘山的事,说到后来老高陶醉似的说,春宇,说真的,林怡云真的,真漂亮!绝对绝对美女!说着还叹口气,唉!跟你了……我当时就说,老高,跟我怎么啦?你什么意思啊?他说,没有,我能有啥意思。羡慕你,替你高兴!我说,不止吧?他说,春宇这你就往多想了。我刚不说了嘛,你是我哥们。咱俩做兄弟能跟那个比吗?有今生没来世,你说我说的对不?来,满上。干干。干完他又说,女的算个啥呀!春宇我没说错吧?我说,对对。
其实早在中学那会儿老高就总说林怡云漂亮,漂亮完又说,算啥呀有的是。我听着就别扭。有的是你还老说!
我其实挺反感老高这点,不过有时候心里也挺自豪的,有点沾沾自喜那个劲。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林怡云那时候老高就在我旁边,可最后林怡云跟我在一起了。
有时候想起那天想想真挺有意思的,林怡云从学校里出来,老高叫我看她,她马尾巴一转我就看见她脸蛋儿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