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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阳说:“你放心二叔,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们当中有人已经涉嫌犯罪,我正在努力寻找证据,这得需要时间。”
“我帮不了你了。可是还有子英,还有康有志。让秋荷来照顾我,你们去干你们的事情!我就不信,我们斗不过他们?”
吴子阳给老康打手机,问老康在哪,他有事想跟他商量。
老康的声音里有一丝慌乱,不过他马上就镇静下来了。他说,我在招生办呢,咨询我女儿考大学的事情。我一会就回去。
关上电话,他身边的一个人阴沉沉地问:“谁啊?”
那人倚在一把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悠闲地看着院子水缸中养的金鱼。
那人是韩世良。
老康没好气地说:“你少管闲事。”
老康就站在他的旁边。他们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好一阵,但气氛却不很融洽。
他们刚才在议论柯九思的那幅古画。
韩世良说:“你别听那个吴子阳‘忽悠’你。什么布袋里的擀面杖,那是糊弄小孩子的。那画绝对在吴甘来手里。被小孩子叠了‘宝’的,是一幅赝品。上面伪造有沈一贯的题字,岂能骗得了我。”
老康说:“你怎么知道,你见过真画?”
韩世良拿起身边石桌上的一本书,翻开了,取出夹在书里的一幅画。
“你好好看看,这是吴甘来不知从哪弄来的复制品,这上面哪有沈一贯的题字。”
老康将画凑近眼前细看,果然没有那个“龙江”的钤印。不过这也不能证明那幅真迹上没有,因为吴甘来这个复制品所依据的,也许是一张早期摹本的照片。
老康的推断依据是:从已知的情况看,“归庄山水图”是1923年“现身”的,在吴延禄手里的时间只有几天,此前一直被萧家密藏着,不为外人所知。萧家收藏之前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影印”技术,因此,吴甘来手里的影印件,依据的只能是“伪本”或者是“摹本”。
但是老康没有反驳韩世良,他说:“就算真迹还在,我看你也拿不到了。这事到此为止,我不管了。过些日子我要去北海,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韩世良笑道:“我根本就没怎么指望你。大将难过美人关,其实那吴子英也不算什么美人,就把你迷的神魂颠倒,没出息。”
“滚你的蛋,”老康不愿意了,骂了韩世良一句。随后他认真劝道:“我觉得你也该收收心了。平平安安当着你的馆长,挺不错的,人要知足。”
“我倒是想知足。你他妈的坐拥女人,过得很滋润啊,我呢,我这个病老婆不死,我就像被判无期徒刑一样,你知道吗?我活的太压抑,我不找事我就得疯掉。我的苦楚你根本就体会不到,体会不到啊。”韩世良长叹一声。
老康起身要走,临走还想“忠告”他一番:“老韩啊,做事勿做绝。什么时候都要留点后路,给别人留,也得给自己留。”
老康走后,韩世良从鱼缸里抓出一条金鱼,对着那鼓鼓的大眼睛自言自语:“说的不错。得让人处且让人,但愿别人也这么想,能给我留条后路。”
他一松手,那鱼又跳回了鱼缸。
老康赶到吴家大院,见了吴子阳先问:“梁廷影在不在?”
吴子阳说:“马上就走,这回是真走,正收拾东西呢,完了直接去火车站。”
老康扬了扬手中一个硕大的铜锁。“我才买的,本想她要是还不走,就瞅她不在的时候换个锁,让她进不了门,看她怎么办。”
吴子阳说:“预防万一,还是换上吧。”
老康换了锁,看看正好五把钥匙,算上秋荷,每人一把。拾掇好以后,他问吴子阳找他什么事。
吴子阳跟他讲了黄花菜来找的事情,然后说:“那天我没在家,后来问我堂姐,她说了一件事情很奇怪。就是文化馆搬家的那天,上午的时候,因为小楼的楼梯倒塌,我二叔把韩世良骂了一顿撵走了。到了傍晚,她明明看见袁舟履在后院,可过了一会儿,袁舟履不见了,韩世良却莫名其妙从后院冒出来了。你知道这件事吧?”
老康说:“我知道。当时我还上后院检查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晚饭后有一阵,我跟你姐在厨房说话,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袁舟履走了,韩世良偷着进来了,也不是奇∨書∨網完全没有可能。”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吴子阳说,“我二叔是下午临时决定去齐渊的,韩世良肯定不知道这事。他悄悄进来,不怕碰上我二叔?我老是怀疑,既然西厢房的地槽有漏洞,会不会地窨子里也有什么猫腻?咱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老康答应着,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子阳,其实从小简子见到的尸体突然不见了,我就在怀疑这件事。把整个前后院的建筑想个遍,怎么也找不到答案,最后我想,如果有人真是要临时藏什么东西,那么就只有地下室了。”
老康和吴子阳来到后院,看见秋荷正在卖力地擦新修好的楼梯。
她还真是“领导在不在一个样”,自己干活也不偷懒,累的满头都是汗水。
见了吴子阳和老康,她叫了一声:“吴大哥,康师傅,有事吗?”
吴子阳摇摇手:“没事,我们到地下室看看,下一步怎么装修。”
地下室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修补了破损的水泥地面,东面和北面的墙新抹了砂浆,其他都没动。
老康检查地面和顶棚,吴子阳找了一把锤子,在四面墙上敲击着。根据西厢房“地缝”的启示,他把重点放在近地面的那部分墙体。几乎没费什么劲,他就找到了被砂浆掩盖的那块石板。
“康哥你看,这面墙上面是砖,下边是条石,只有这里有一块奇怪的石板。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老康过去敲了两下,摇摇头说:“不像,你听这个声音,应该是实心的。”
吴子阳不死心,继续在四边敲着砸着,仔细听着回音。敲着敲着,他听出了名堂。
“康哥你听,中间是实心,周边好像是空心。”
老康拿过锤子,将石板周围已经凝固的砂浆敲开,竟然显出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吴子阳大喜:“看来这里一定有名堂,咱撬开它看看吧。”
老康没反应。吴子阳扭头一看,只见他眉头紧锁愣在那里,好像忽然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见吴子阳看他,他才回过神来,上前看看那缝隙说:“这也许是墙的质量问题。再说咱没工具,也没防护,别撬出事儿来。”
吴子阳敲打敲打周围的墙壁说:“事儿是不会有什么事儿,你看这墙体多厚。不过咱得找个镐头或者撬棍,撬开了还得用什么支撑一下,是不是啊康哥?”
“一点不错。再说今天也晚了,明天吧,我找点家什来,把这块墙整个拆开了看看。哦不行,我女儿明天高考,等后天吧,后天下午她考完以后着。”
“你们在看什么?”忽然上面有人说话。
吴子阳和老康回头,只见梁廷影跟秋荷正从台阶上走下来。
吴子阳忙说:“没事。看看民工干的活,准备给他们结算工钱。”
梁廷影显然不相信吴子阳说的。不过她满地下室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常,就对吴子阳说:“小吴,我走了。以前的时候咱们互相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人吗,本质都一样,谁也别怪谁。”
吴子阳根本没听懂她想说什么,只是随便点了点头,身子没动地方。
梁廷影主动跟老康握握手,感谢他的辛苦,说以后有空到江州,一定要去我们家玩,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等等,说完就走了。
老康看看手表,对吴子阳说:“子阳,晚饭你凑合吃点吧,我到医院去看看你叔,然后回家给我女儿做饭。她明天就高考了。”
韩世良是在文化局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接到那个神秘电话的。
开始他没听清,便赶紧起身走到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
“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电话里的人重复了一遍。那人应该是在大街上,电话里十分嘈杂。
但是韩世良完全听清楚了,他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
“那、那、那,那个墙不是全修好了吗?他怎么发现的?”
电话里说:“没有。光是胡乱抹了一层砂浆。袁工头一跑,吴甘来就把装修工程给停了,你不知道吗?”
韩世良没回答,他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喂,你还在吗?怎么了?墙里藏着东西?”
”不是。不过绝对不能让他们拆墙。”韩世良咬咬牙,对着手机小声说:“你别走远,我一会找你有急事!”
晚上随便弄点饭吃了,吴子阳就准备去医院看看吴甘来。可是叶初春还没回来,她没有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