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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蓝沁笑生双靥,眼波倾注在宇文川远的脸上,比葡萄美酒更醉人几分,“皇帝陛下,如果没有夜光杯,这葡萄美酒恐怕就要逊色几分了!”回头命令,“来人,呈上夜光杯!”
白玉制就的夜光杯呈上,引起百官一阵阵的惊叹之声,夜光杯杯壁薄如蛋壳,小巧玲珑,晶莹剔透!
宇文川远命人倒上葡萄美酒,顿时,石榴红、玫瑰红、宝石红、紫红的各样酒色鲜艳夺目,让人目不暇给!
宇文川远举杯,与穆尔蓝沁摇摇相对,互相祝福大魏朝和大凉国国祚绵长,世代友好。
葡萄美酒入口,芳香如玫瑰露,暖暖的,淳淳的,厚重的甘香在舌尖回转延绵,柔和纯净,圆润丰满,让人沉醉以为身在仙乡!
穆尔蓝沁待大魏朝君臣酒过三巡,让胡旋女进殿献舞,一霎时,异域美女,风情万种,只见美人脂红抹额,绯色紧身小袄,勾勒出优美曲线,绛色舞裙之下,露出乌皮靴。胡乐响起,美人舞如莲花旋,左旋右转,直如绛雪曼舞,四座生了旋风。百官惊叹,方知异域情趣,别有天地!
穆尔蓝沁妙目所至,自是宇文川远的英姿拔秀,倜傥不群,频频眉目示意,柔情万种。
宇文川远手执夜光杯,轻掬葡萄美酒,目光倾注,不是胡旋女曼妙的舞姿,不是穆尔蓝沁如花初绽的娇容,而是流连在静默垂眸如老僧入定的乔津亭的身上,微微失望。
乔津亭如在火中煎熬,看不得,动不得,深怕一个忘情,让宇文川远窥见了心底乾坤,然而,她是多么渴望与他视线纠缠,缠绵不知归路!
一曲舞毕,百官轰然叫好,掌声如潮。
穆尔蓝沁面露得意之色,抬起美目,斜斜看向宇文川远,仿佛深盼她就是葡萄美酒,就是夜光杯,能亲近了年轻英帅的皇帝,醉了一颗勃发的雄心!
宇文川远含笑向穆尔蓝沁,“公主带来中原罕见的礼物,让朕深感贵国与大魏交好的真情实意,来日,朕派专使也远赴大凉国,专向贵国国君表示朕的谢意!明日,朕派……”
话没有说完,穆尔蓝沁脆生生地将其截断,“皇帝陛下,穆尔蓝沁虽远在大漠,但也曾闻说大魏朝皇宫是人间天堂,景致世所罕见,明日,可否请皇帝陛下纾尊降贵,陪穆尔蓝沁一游?”
万里风沙之骄凰求凤(28)
穆尔蓝沁大胆的请求让宇文川远一愣,目光所及,是异国公主如火热辣的风情,全蕴藏在两泓荡漾着春思的迷离凤眼里,红润粉嫩而微厚的唇像极清晨欲放未开的花骨朵,横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笑意。
宇文川远的眸光如浮光掠影,在乔津亭的身上一扫而过,尽管乔津亭在宽大袍服下的身躯微颤仅仅是如微风吹过水面泛起了薄博的一层涟漪,却被宇文川远尽收了眼底,为了这个眼神像极了乔津亭,迷一般的仆妇,他何妨答应了穆尔蓝沁?直起高大的身躯,如松挺立,清亮的声音在华丽的承熙殿响起,“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朕,自当尽了地主之谊!”话在唇边,眸光依旧停留在乔津亭的身上,清清楚楚地,他分明看到乔津亭霍然抬起的眼眸中泛起微怒,堪堪与他的视线撞上,很快地,别过了头去!宇文川远唇角笑意加深,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貌不惊人的仆妇,隐藏着自己乐见及渴望的秘密!
穆尔蓝沁妖妖的亮眸眯了一眯,两颊飞起了三月桃花雪!
未到中原之前,穆尔蓝沁已然为自己准备了上十套中原女子娇柔妩媚的服饰。如今,黑亮锦缎绣上大朵绝艳的牡丹,横在馥香柔软的酥胸上,衬出肌肤胜雪;缀满了艳阳也夺不去亮泽的黑珍珠绛色锦罗长裙如水逶迤,款款行移之间,一束纤腰如在风中摇摆的嫰柳;云鬓之上,别无他物,唯有红色宝石镶就的珠花斜插,在日光的映照之下,华光璀璨;穆尔蓝沁尚嫌这等华丽妖娆不足于摄人心魄,还特意在眉间贴上梅花形状的翠钿。菱花镜中,分明就是一个兼具中原柔丽和异域妖娆的绝色。穆尔蓝沁满意地回头问乔津亭,“扶疏,我比中原的女人如何?”
乔津亭有些好笑,笑穆尔蓝沁这等良苦用心,全为了一个异国男子,想起自己和宇文川远一路行来,从未为他有过刻意的修饰,这可否算是一种遗憾?再看穆尔蓝沁的虔诚,也有些感动,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愿意为了宇文川远抛却河山,远离故国,这份情意,何尝不是一种能感动天地的坚贞?细细思来,自己竟不比得穆尔蓝沁“顺心率性”,是的,萧珉所说的“顺心率性”,如果宇文川远能闯得过这番桃花劫杀,她定会为宇文川远“顺心率性”一次!
皇宫大内的御花园,虽比不得春来的姹紫嫣红,但自有宫中巧匠细绘秋来秀色。
在金桂情浓,青枫染绛的御苑,“晟阳湖”如流碧玉,环了御苑锦绣如仙境。
宇文川远身着隐绣龙纹的锦缎白袍在秋阳的映照之下阔步而来,凛凛如天上神祗。
穆尔蓝沁款款起迎,笑向宇文川远,“皇帝陛下,我的这身装扮可还入得皇帝陛下的法眼么?”
宇文川凝神一看,笑了一笑,“自然是极好的,公主对我中原服饰有所偏好么?”
穆尔蓝沁娇羞低了头,再抬头时羞涩已去,情意在秋阳之下熠熠灼烧在宇文川远的面前,“皇帝陛下,自从上次到了中原,穆尔蓝沁就决心研习中原礼仪习俗,以待今日得皇帝陛下笑颜一顾!”
万里风沙之骄凰求凤(29)
这等直白,不见矫揉造作,唯有一片率真,丝毫也不掩饰的率真!是塞外儿女的率真!这,也确是别有动人心处,宇文川远不由仔细看了穆尔蓝沁一眼,见她如花半开,绰约处胜了海棠半分,内心叹息一声,这样的红颜倾国,本该让人拥入怀中轻怜密爱,可惜又是情丝错系,辜负了佳人春情如水。他宇文川远一旦心有所系,便是盟誓如泰山一般不可轻移,又岂会为了一个塞外公主违背了自己的千金一诺?摧毁了磐石意志?
乔津亭见宇文川远定睛凝注穆尔蓝沁,内心有酸流上涌,眸底湿意如丝缕纠缠。自离京师,万里漂泊,原以为从此山高水远,谁知世途兜转,终又为宇文川远踏上京师大道,得知他遣散妃嫔,坚信了情深如海,复又心动,决意抛却种种顾虑,此刻,见穆尔蓝沁情挑宇文川远,深怕他一个把持不定,为伊动心,让一世柔情从此白璧蒙了尘埃。然转念一想,在宇文川远心中,自己早已随“飞鸾静轩”的一把大火化为了轻烟一缕,飘渺不可追寻,若是宇文川远愿意,何妨让他将江山美人齐拥入怀?让他成就一代伟业,成为矗立四方造福海内的不世雄主?乔津亭,你何不静悄悄地成全了他?你一直都在成全他的呀!
看了一旁端立不动,如一尊塑像般,看不见一丝情绪起伏的波纹的乔津亭,宇文川远对穆尔蓝沁淡淡一笑,“公主何必费这等心神?两国之事,原本有臣子操心,公主也不必万里前来,让风沙伤了凤体娇颜!”
一句话,轻巧地化解了穆尔蓝沁的脉脉情意,将佳人的一腔如火炽情当作是了两国交好的诚挚。
穆尔蓝沁瞪了宇文川远一眼,见宇文川远只是端着茶盏,含笑望着粼粼湖水,似在赏识初秋浓淡相宜的容光。
乔津亭吃了一惊,难以自制地望向宇文川远,他当真狠心拒绝眼前倾城国色?当真推却塞外万里河山轻巧入怀?
正思量之间,穆尔蓝沁略带了娇嗔,“皇帝陛下,穆尔蓝沁接下来就要学习中原医术,你看可好?”
医术?这世上尚有何人医术仁心胜了乔?只是,如今,她身在何处?或许,就在他的身边?宇文川远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若是公主对中原医术确有兴趣,待公主归去之时,朕会命人为公主多准备些医学典籍,以备公主研习之用,也让中原源远流长的医术造福大凉国的百姓!”
穆尔蓝沁娇声一笑,拉过了乔津亭,“皇帝陛下不必费心,眼下穆尔蓝沁就有一个很好的女先生在身边!”
“哦?公主的这位‘女先生’懂医术?”中原人?擅长医术?,宇文川远的心胸一阵舒畅,脑海突然跳起一个主意,“公主,朕今日稍有不适,可否让这位‘女先生’为朕把脉一番?也好让朕检验一下‘女先生’的医术,以免延误了公主研习中原医术的大计!”宇文川远笑吟吟地,望定乔津亭,伸出了手,放在了石桌之上。
乔津亭暗骂宇文川远诡计多端,若他宇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