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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川远自然深知此去无有善果,但又岂能示弱,再者,若是有机会定当劝阻三国罢兵,以免生灵涂炭,尽管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六月初十,天风紧,旌旗斜遮了云天,千骑万乘呼啸着狂沙。
边塞之地,“沉龙渊”,竟是百年不遇的龙啸鸾舞。
数万的军队,战马长啸,扬蹄飞沙;兵士弯刀上腰,弓箭在悬,煞气与杀机,尽在方圆数十里间。
明黄缎锦旌旗在风沙中猎猎招展,“龙旋风”上,宇文川远甲胄加身,乌黑发亮,衬着坚毅的脸庞,另有一种鹰旋大漠的矫健风采。
半年的塞外风沙,将一个温雅英挺的男人洗练得更加的峻峭刚毅和硬朗!
烽火边城之鹰击长空(2)
穆尔蓝沁注目宇文川远,这曾是让她倾倒的男人,依旧的龙舞九天,纵横睥睨。为了他,她曾经不惜万里奔波,顶着风霜雨雪,卸下女儿的矜持和公主的尊严,谁知换来的却是羞辱和父丧。如今,爱慕已然烟消云散,唯有仇恨,誓取他项上人头以祭奠父王在天魂灵。
“大魏朝皇帝,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期?此处又是何名?”穆尔蓝沁凤眼带煞,话语冰冷如雪山上永世不融的玄冰。
宇文川远微笑着,但眸内并无一缕微热的笑意,眼前的大凉国国君一如既往的任性。当初一到边境,他就听闻穆尔蓝沁许诺谁能帮助她取得大魏朝皇帝和皇后的性命,她将以自身婚事和万里江山相许。这等荒谬之事,唯有穆尔蓝沁做得出来,也怪不得南柔和西楚国君趋之若鹜,倾力襄助了。但这中间的误会,今日若是不能说清楚道明白,恐怕就是苍生的灾难。
环视穆尔蓝沁身旁西楚威猛如雄狮猛虎,贪婪如豺狼;身后铁骑凛凛如铁塔,砌成了边塞上的一道腾腾杀机的人墙,杀气直冲云霄。看来,自己的估计不会有错,她穆尔蓝沁当真是将此处当成了屠龙深渊。
大凉国、西楚和南柔的兵马如铜墙铁壁,将“沉龙渊”打造成了刀山戟海。
相比之下,大魏朝倒显得势单力薄。但战阵之上,以弱胜强的前例不在少数,他宇文川远今日就要在此“沉龙渊”制造一场百世流芳的胜战。
宇文川远缓缓开言:“大凉国君,看形势,今日是准备与我大魏朝决一死战了,但是,国君,你可知这战争是因何而起?”
穆尔蓝沁大怒,当日回至国中,国中之人均在议论公主厚颜,亲自前往中原索婚,索婚不成反被中原皇帝大大羞辱,国君病中不堪刺激,忧愤薨逝。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怎能不气愤填膺,欲手刃仇人而后快?但在人前,这个中的一段曲折,如何可以公之于众?
“大魏朝皇帝,今日不管你说什么,都逃脱不了这沉龙的下场,你就等着吧!”丧父之痛,羞辱之恨,让穆尔蓝沁红了眼睛。
宇文川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眼下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大凉国君,你可知道,前些日子大魏朝内发生了一起叛乱?”
穆尔蓝沁一声冷笑,“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大魏朝皇帝,你治国无方,以致国生叛乱,这还值得你在此大肆宣扬么?”大魏朝的叛乱,她自然是关注的,曾以为是天赐良机,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乔津亭轻易地平息了下去。
淡然一笑,宇文川远不以为忤,若是与穆尔蓝沁生气,那无疑就是与这个骄纵的新君一般见识了,“国君有所不知,叛乱之人萧行洛,四朝元老,正是当日派人制造谣言之人,此人叛乱,已被朕的皇后擒下,眼下正押往边城而来,”宇文川远挥手让人将乔津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呈上给穆尔蓝沁,“这是朕的皇后截得萧行洛秘密派人在大凉散播谣言的密信,国君可过目!”
谁知穆尔蓝沁看也不看,纤手挥落密信,“咯咯”一笑,“宇文川远,你自知寡不敌众,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来蒙骗本王?太痴心妄想了,今日,本王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报父王在天之灵!”
霎时,大凉武士振臂高呼,“杀死大魏朝皇帝,为先王报仇!”呼声连绵不断,回响在空旷的旷野,在空中不断地盘旋,一声声,是誓将鲜血溅黄沙的报仇心切!
眼看密信如蝶跌落黄土,怒极的宇文川远命人取回密信,“哈哈”大笑几声,注目穆尔蓝沁,“穆尔蓝沁,大凉子民有你如此无知的国君当真是不幸,既然你不理真相,不辨是非,誓陷国民于水火,那么,朕今日就给你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你清醒过来!”
“铿锵”一声,三尺龙泉出鞘,剑光如电,划过黄沙,扬起流风夹带着漠漠流沙,“穆尔蓝沁,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西楚国君桀桀冷笑,看着穆尔蓝沁,大声说:“今日便可送大魏朝的皇帝上西天,你还犹豫什么?”
穆尔蓝沁贝齿一咬樱唇,拔出宝剑,振臂一呼,“大凉的武士们,雪国耻的时机到了,谁拿得宇文川远的项上人头,谁将封侯拜相,富贵荣华,三世不易!”
烽火边城之鹰击长空(3)
重赏之下无疑大有勇夫,但胜负岂止在于血气汹涌之间?
厉啸声响,三支鸣镝直冲霄汉,早就整装待发的大魏朝军队自当飞驰救援,确保皇帝无恙。
穆尔蓝沁纵声长笑,纤指直逼宇文川远,“宇文川远,我联军势众,埋伏在附近的也有几十万兵马,你以为可以逃得今日一劫么?”
大风,扬起风沙一片茫茫,旌旗在流风中颠簸不已,铁甲黄沙,骏马西风,眼看有无数英雄男儿就要折戟边塞,成为了无定河边白骨一堆!
杀声四起,豺狼呼号,金戈铁马,卷入浩浩寰宇中。
宇文川远冷然一笑,侧目大魏朝临危不惧的将兵,傲然无惧。
铁蹄振动大地如掏轮翻转一般,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刀兵刃血。
敌众我寡,胜负谁料?谁知大魏朝的将兵们不是从腰间拔出利刃长刀,而是弯弓搭箭,箭尖之上一个个的鼓鼓布囊快如流星,飞射向了敌军。箭雨密集,铺天盖地!严丝合缝间,似乎插针难进!
布囊本不紧束的囊口被激流打开,扬起黄烟遮天蔽日,顺着风流的方向,漫向了大凉、南柔和西楚的三国联军!
就在愕然之间,形势已然骇人!
三国联军中吸进了黄烟的万千战马骤然发狂,在此起彼伏的嘶声长啸中,冷不防的扬起了前蹄,将无数的将兵甩下了战马!
无数的战马践踏着无数的血肉身躯,马嘶声、惨叫声、声声直贯云霄,“沉龙渊”此刻便是人间地狱!
“杀”!就在三国联军兵荒马乱之际,大惊失色之时,大魏朝军队杀声震天,利刃出鞘,挥手之间,敌手人头滚地,鲜血四溅!
成倾的鲜血,没入了尘沙;成堆的残剑坠入了尘土;此刻,在残酷的战争之前,人命比之蝼蚁犹贱!
穆尔蓝沁等人大惊失色,想不到的形势逆转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议!眼看战马狂乱,旌旗倒地,巍巍雄师,宛若游兵散勇一般,在强悍的敌人面前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不多时,双方的援军赶到,正是人数相当,势均力敌!但三国联军气势已去,败相已生,异心已露,怎能敌得大魏朝军队气势如虹,同仇敌忾?
血战!血战!自日中直杀至日斜西山,双方死伤无数,筋疲力尽!“沉龙渊”方圆数十里血腥之气冲天,尸体堆积成了小山!想必来日,这里定然是白骨累累,战魂魂归无处!
一支冷箭“嗖”的一声破空而来,直穿宇文川远的前胸!
宇文川远也不挥剑打落冷箭,任凭即将穿胸的冷箭无力抖落在战马之前!傲然长啸!当日出征之时乔津亭万千叮呤的金丝宝甲此刻就在身上,可保他刀枪不入!
西楚国君失色,铁弓低垂,“锵”的一声落地。
一声娇叱,一剑如流星,一条纤长的人影飞入了战团,剑起之时便是碧血横飞之际,一声惨厉的叫声响起,西楚国君一只手臂离了躯体,跌落尘埃,抖动不已!
两枚绣花针激扬出手,飞入西楚国君的眼中,深深没入淡褐色的深眸!
如野兽般的哀嚎在万千喧嚣中破空,痛楚、尖利不似人言,西楚国君自马背上跌下,一瞬间,数匹乱马在西楚国君高大的身躯上践踏而过,侍卫根本施救不及!一代君主,最终因为贪婪,横死在沙场之上。
宇文川远定睛一看,让西楚国君命丧尘埃的竟然是乔姮!只见她洗尽了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