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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
许久,乔姮抬起头,伸手挥去腮边泪水,“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乔津亭诧异,虽然阴何情一死,乔姮再没有危险,但一个身心破损的年轻女子,何不回到家园,静度春秋?“姐姐,你回家去吧!如今我在深宫,不能顾及家园,山庄,唯有靠你了!”
乔姮低首,见乔津亭腹部微突,她怀了宇文川远的孩子,一个曾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的人的孩子!“你……真的很幸运!”若是在往日,乔姮定然嫉妒,但时至今日,身已残,心已死,宇文川远与她,已是天样遥远!
“我要去找爹爹!”乔姮转过身,眼眺云山迷濛,漠漠轻雨,“我要去找他们!”
或许是年来遭遇让乔姮大彻大悟了吧?乔津亭凝睇乔姮瘦削的背影,或许该给她一个宁静心境的机会,可是人海茫茫,人在云深不知处,流云山庄多年的找寻也是音讯全无,宇文川远多次派出的侍卫也未曾有一次佳音传回,乔姮,该到何处找寻?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4)
“好,你去,但是,答应我,带上几个侍卫,以免让我担心!”乔津亭扳过乔姮的肩头,“以一年为期,到时,不过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归来!”
天地昏暗,冬雨寒彻,两两相望,明眸内里,分明是有四簇火把在燃烧!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倦鸟终有知返日,不是么?”乔姮重新拾起遗失许久的笑容,虽是微弱的,但也还美丽,因心无芥蒂而美丽。
几番风雨,将春夏秋冬匆匆葬送?幸好,行至悬崖处,终能勒马,但回首来时路,代价太大,牺牲太多,心底的沉重,何时方可沉入岁月的深渊,波荡无声?
成别思匆忙而来,手中战报一纸,压得乔津亭心绪沉重如山。
战报云,大凉国、西楚和南柔不理会大魏朝以和为贵、要求四国国君会晤的建议,终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宇文川远亲临战阵,与联军短兵相接,虽初步告捷,但北地苦寒,粮草吃紧,不能长期作战。
合上战报,乔津亭倦怠地坐在锦榻上,合上眼睛,眼前尽是宇文川远血染征袍、满面倦容的模样,她的夫婿,她孩子的父亲,宇文川远,你何时归来?
乔姮取过战报,再看乔津亭明眸微闭,密集修长的睫毛微翘着、轻颤着,心一动,或许,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
乔姮终于离开了京师。
登上端阳门,乔津亭极目远眺,见乔姮和侍卫倏而消失在天的尽头,此去,唯有白草连天,伴随天涯远行客。
心头有一阵的伤感,环顾身旁,无论是亲人或者是敌人,是越来越稀疏,从此,是谁在寂寞岁月,竟日静听黄昏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轻轻的,深怕惊动了乔津亭。
“在想什么?”是宇文景微,酸酸的,涩涩的,“在想着他么?”
“是的,在想着他!我真的想他!”乔津亭霍然回身,眼中有泪,“景微,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
战阵之上,危机四起,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在几经艰难险阻之后的短暂厮守难道要从此梦断边塞了么?家书之上,宇文川远虽是含笑论风云,但越发潦草的字迹,越发沉重的语气,是让她越发的担心。
“你不用担心,他一定可以平安归来,在你们的孩子出世之前归来!”宇文景微不能去看乔津亭娇花蘸水的楚楚模样,他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
“景微,我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原本早在两个月前就求你了!”乔津亭端敛了云鬓,理了理衣襟,正了颜色,注视着宇文景微,“你一定要答应我!”
宇文景微望着乔津亭的面容,从她的湛湛明眸里,他分明看见了一丝慨然的悲壮,心一哆嗦,“不,我不答应!这太凶险,要去,也该是我去!”
乔津亭笑了,“景微,你既然明白我在想什么,就应该清楚,我主意已定,不可更改!”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5)
好一个主意已定,不可更改!今日,就算是宇文川远在此,也未必能让她改变了心意!何况,此去是为了宇文川远,她的夫君?
“你身怀六甲,再过数月就要临盆,怎能轻易涉险?亲临战阵?”宇文景微嗓音微微有些暗哑,“你放心,我替你上了战阵,不破胡虏终不回!”今生不能与心爱之人共偕连理,那么,若能为她马革裹尸,埋骨青山,让她一世深深缅怀,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不,景微,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穆尔蓝沁此番起兵,不仅因为流言,恐怕也因为我,我必须走这一趟!”乔津亭淡定一笑,“再说了,景微,我曾数次深入边境,对边境自然是熟悉的,你无须担忧!”
宇文景微的心辣辣作痛,乔津亭,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其心志之坚毅,其才情之高绝,其用情之深刻,让人难望其项背!
“津亭,其实,你难道就不担忧?担忧国政落入我手,让我可以轻易地颠覆朝堂,改朝换代?你怎么可以轻易地将大魏朝的权柄交到你的夫君,他曾经的敌人身上?”
一个男人,曾经渴望威加四海,黄袍加身的男人,怎能抵挡得了权势的诱惑?抵挡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权柄?宇文景微深深凝眸乔津亭淡然的笑容,“你知道不?你在冒一个险,一个可能将你夫婿的性命搭进去的大险!”
是的,一旦宇文景微居心险恶,在把握朝政之后,断绝粮草,必可陷宇文川远于困境,翻身无处。
“不,景微,我不认为我是在冒险,”乔津亭的笑容如溪清水浅,“景微,你值得我和他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你,景微,如果没有他,我如何可以岁月静好,无忧度日?”
“静好”二字,是当日宇文景微亲手刻于玉笛之上,当时,尽管是柔肠寸断,但仍然诚心祝福,这一片情谊,乔津亭,洞察无遗!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平安归来!”没有人可以拒绝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宇文景微唯有郑重承诺。
离京之日,云天高远,晴日暖了朔风。
龙凤旌旗随风飞舞,三军将士鳞甲鲜亮,刀戟闪动锋芒。
宇文景微连日不眠不休,征集了足够的粮草,在端阳门前送乔津亭登程。
乔津亭带着流云六艳,登鸾车,往北而去。
宇文景微望着鸾车掩在浩浩三军中奔驰北去,不知为何,眼角慢慢有一丝微湿,一个心如磐石的女子,情比金坚的女子!可惜拥不进怀里!
烽火边城之鹰击长空(1)
绝塞风烟,重霄云路,无人领会凭栏意。
自出京师,已然七月有余,眼看天际层云渐薄,宇文川远心中愁绪渐厚,这日,重登层楼,望极天际,黯黯生愁。
若论时节,该是仲夏,但东风不度边关,触目,依然是白草连天,寒暑尽在枯枝料峭黄沙漠漠之间。
怀中是乔津亭的亲笔手书,簪花信笺上,乔津亭将京师变乱淡淡道来,将一场动魄惊心的动荡化作数行浅浅的字眼,含笑靖了干戈,洗了血痕,如今,她正一路敦促耕作,筹集军粮,一路巡视边防,或许,不久就可以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笑对风云,挥斥方遒。
宇文川远回身南望,伊人尽在云水飘渺间,这一生,得她相伴,可谓百世无憾;但累她艰辛至此,不能说心中无愧。
血玉,此刻正悬在胸口,紧贴着心房,似乎在低低细语,温热着他的心。
心绪飘忽之间,军报又至眼前,宇文川远知道,夏来回暖,大凉等国已然度过了一个寒冬,或许,又有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了,一场生死的决战!
军报之上,大凉、西楚、南柔三国正聚集军队,筹集足够的粮草,向大魏朝国境开来。
五月底,三国大军齐集边境,号称六十万之众。
大魏朝聚集在边境的全部军力不过是二十万人,兵力悬殊,宇文川远知道,这一场硬战,在他的帝王生涯中,无论是胜或者是败,都将被牢牢烙刻在青史上,百年之后,任人评说。
六月初,穆尔蓝沁发出四国国君会晤的邀请,邀请宇文川远于大凉国和大魏朝的边境——“沉龙渊”会晤。
宇文川远自然深知此去无有善果,但又岂能示弱,再者,若是有机会定当劝阻三国罢兵,以免生灵涂炭,尽管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六月初十,天风紧,旌旗斜遮了云天,千骑万乘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