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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津亭游目四看,晃眼的一片喜红无处不在,其华丽喜庆,让人目眩。
一只翡翠玉杯递至眼前,一阵清醇的酒气扑鼻而进,这是交杯酒,从今之后,夫妻同心,祸福与共,一世不易!
琉璃宫灯的光彩映照在乔津亭的身上,烧得正旺的龙凤红烛“哔剥”有声,殿外喧闹的人声犹自入耳,窗纱上的光影似乎可见轰然在空中炸响的烟火的七彩华光。
乔津亭在宇文川远的热切注视之下有着些微的忐忑不安!他的眸光太炽烈!仿佛可以融解千年的冰川!此刻,他不是大魏朝的皇帝,他仅仅是一名渴望将新婚妻子拥入怀中的丈夫!
大手所到之处引起一阵的颤粟,尊贵庄重的袆衣落地,袆衣之下的绛红纱裤纱衣薄如蝉翼,映衬着肌理柔润,光滑如玉。
扯开绣着金色龙凤图案的血红亵衣的绸带,一具娇躯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丰润柔美,带着灼人心骨的清香,映入眼帘。
一股股的烈火炙烤着宇文川远的神智,一阵阵热情如海潮席卷而来,伸出大手,轻柔地抚着鲜嫩如花初绽的肌肤,突然,急切的吻如电闪雷鸣之后倾泻的滂沱大雨,落在乔津亭的眉眼上,落在柔滑的玉颈,落在挺秀的酥胸……
凤鸣天阙之玉珏成双(16)
秋日高暖,宝篆香沉,新人犹在旖旎温柔乡。
这蕙帐春深,兰衾香暖,让人心生无限眷恋。
宇文川远眼看乔津亭如琼蔬玉蕊,眉间春色,比了浓酒醉人,不由得高倚凤枕,懒下龙床。
命宫人取来乔津亭衣物上的血玉,用手掌温热微凉的玉身,轻轻地将它系在沉睡中乔津亭的颈上。
今日,玉珏成双,人儿比翼,天上人间,不离不弃。
温玉滑过肌体,乔津亭惊醒过来,抬眸见宇文川远倚在龙床之上,含笑俯视着她,“醒了么?要不,再睡一会?”
一声低低的惊叫,乔津亭将头探出金丝缕绣就龙凤图纹的大红锦帐外,见红日已然高升,回头,羞赫地问宇文川远,“什么时辰啦?”略略一伸龙凤百子绣被下的身子,只觉酸软无力,夫婿昨夜数番痴缠,竟让她酣懒如斯。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明眸微转,微嗔深喜,尽在盈盈秋水间,遂疼爱一笑,将锦被拉高,覆盖住妻子裸露的香肩,“你尽管睡就是,别管他什么时辰。”
新婚的第二朝,就算是平常人家,也应早起端茶进奉,拜会翁姑及家中长辈,如今虽无翁姑,但皇家礼教犹存,尤其是宫中女官曾言道新婚第二朝,皇后应接见内廷妃嫔及朝贺的命妇,现已日上三竿,怕是来不及了。“都是你,让我惹人笑话了。”
“昨日我已下了圣谕,三朝之后,皇后方才接见内外命妇,你无须担心,安心歇着。”宇文川远“呵呵”一笑,见乔津亭脸上羞红凝不定,如熟透桃腮,忍不住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我也罢朝三日,陪你!”
此番大婚,宇文川远先是破例出迎“端阳门”外,后是免了册封皇后的跪拜礼,再是罢朝三日,在旁人看来,定然是无上的隆宠!
深秋的晨早,虽有阳晖和暖,但也是寒气袭人,轻轻偎进宇文川远温热的怀抱,微微拢了拢翠云凌乱,仰头甜笑,“你这番作为,定然有人骂我娥眉惑主!”
“哈哈”大笑,宇文川远拥紧了怀中滑腻的身躯,“有你这等惑主娥眉,是大魏朝百姓之福,苍生之幸!”
“该起来了,不然,真的惹人笑话了!”推开宇文川远,伸手取过衣物,见他正准备唤取宫人侍候,俏皮一笑,“还是我来吧,让我来侍候夫君大人!”
由于无须接见内外命妇,乔津亭遂命宫娥为她随意妆扮,尽管是闲时服饰,但也是六幅绛色湘裙委地,裙摆绣就金色牡丹,灿然开放,富丽繁华;翠鬓挽就高髻,玳瑁斜插,步摇微颤,款款行移之间,长裙生动流畅,体态婀娜修长。
迎上宇文川远赞许的目光,扬眉一笑,“怎样?还好么?”
凤鸣天阙之玉珏成双(17)
“皇后,朕是不是该说得此天人,此生无憾?”宇文川远大笑,起身拉住乔津亭的纤手,“来,进膳吧,你也饿了!”
帝后对面而坐,乔津亭见御案之上,各色膳食约有数十种,玉碟装就,色泽鲜艳,甚是诱人。
宇文川远举箸,细心为乔津亭布菜,“来,多吃一些!”
转眼,眼前玉碗食物渐堆渐高,青红黄紫,各色齐备。乔津亭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玉箸,“太多了!”
宇文川远不依不饶,无视乔津亭娇嗔的斜视,笑着继续往她碗里添加食物。
不多时,泠弦手捧一方雕花檀木制就的盒子进来,见礼完毕,对乔津亭说:“姐姐,昨夜有人送来贺礼,于叔今早就让人送进宫来了!”
宇文川远深知乔津亭与泠弦等人情意弥坚,见泠弦仍是往日称呼,也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倒是泠弦从宇文川远的笑容中回过神来,不由脸一红,屈膝赔礼,“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乔津亭一把将泠弦扶住,横了宇文川远一眼,转向泠弦,“泠弦,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姐姐,不生分!”
望了一眼宇文川远,泠弦抿嘴微笑,低头不语。
“罢了,就照你姐姐的话去做就是!”宇文川远一拂广袖,“何人送来的礼物?”
泠弦恭声回应:“礼物是从沧州送来的!”
宇文川远神情一沉,双眉一挑,凌厉眸色乍现,望之让人生畏。
泠弦一个哆嗦,浑身一颤,不知何处触怒了皇帝。
乔津亭抚慰地握住了泠弦的小手,柔声说:“泠弦,礼物放下,你先去吧。”
看着泠弦默然退下,宇文川远有些焦躁地停下玉箸,举起酒杯,一人独酌,默默无语。
乔津亭好笑地看着宇文川远骤然黯淡的容色,直如一层阴霾遮住了深蓝清朗的天幕般,眼看骤雨将至。“你何必介怀?他仅仅是送了一份贺礼而已,值得你这样动肝火么?”
沧州送来的贺礼,除了英王宇文景微,尚有何人?
重重地将玉杯望御案上一放,醇酒四溢,宇文川远嗓音比深冬雨雪还冷:“这贺礼,他宇文景微理应送上朝廷,但至今不见贺表贺仪,违背礼数,理当重责;现在又将贺礼径直送来与你,这是何意?难道,他宇文景微还不死心?还在觊觎我的女人?”
凤鸣天阙之玉珏成双(18)
乔津亭叹笑着摇头,不去看宇文川远冰山将倾的怒色,取过檀木紫盒,打开一看,一阵惊异。
檀木盒的内里是上好的红绸,红绸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玉笛。
玉笛!乔津亭一阵怅惘,笛声遏飞云,逍遥四海游的日子在今后的生涯中仅仅只能在梦魂中出现,景微,你又是何苦对往事念念不忘?
正想取出玉笛细观,宇文川远已抢先一步,他长手一探,玉笛已经在手,仔细一看,怒火更盛。“啪”的一声,将玉笛往御案上一拍,“他倒是好大手笔!”
乔津亭仔细一看,吃了一惊,这玉笛不是一般的玉石制成,而是用玉石中极其罕见的羊脂白玉雕就。玉笛通体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当真是绝世珍品,难怪宇文川远讥讽他宇文景微是“大手笔”,而玉体上尚有细小如蚁的篆书二字:“静好”!
“静好”!这是宇文景微对她的祝福么?
默默将玉笛收回檀木盒中,宇文景微,不惜违背体制,触怒宇文川远,可见对她归于宇文川远是多么的不甘心;而如今在她新婚之际送来贵重的贺礼,可见又是诚心期盼她能静好渡岁,安好无虞,这一番的心事纠缠,想必是翻江倒海,悲喜酸涩难言。与萧珉的淳厚诚挚决心放下对她的一腔痴念想比,景微,显然是任性纵情的。
细看乔津亭的脸色见她微微怅然,眸底略有悲戚之色,宇文川远顿感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故意一挥广袖,扫落数只玉碟。
霎时,“叮当”之声不绝,霍然而来的脆响让在一旁侍候的宫人吓得直打哆嗦。
乔津亭不以为忤地淡然一笑,命宫人收好檀木盒,温言相劝,“你何必生气?”
“我……我当然生气,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大献殷勤!”宇文川远别过了脸去,语气虽有所缓和,但脸色依然不悦,左侧的半边脸,背着光线,是淡淡的暗影一片。
乔津亭内心一惊,若是此番处置不当,勾起宇文川远对宇文景微的嫉恨,日后,他兄弟君臣二人之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