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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或许在自己光环的阴影之下太久,晚儿,已然厌倦!
惨然一笑,“是的,我原以为,宇文大哥是可以照拂我的人……可是,终是痴心妄想,我日日绣鸳鸯……最后还是不成双!姐姐,命运对我,难道不是很残忍么?”乔含晚将手从乔津亭的紧握中抽出,轻颤着伸入枕下,取出一幅鸳鸯绣图。
绣图色泽鲜亮,丝线五彩缤纷,针针织就一个女子梦幻般的憧憬!乔津亭掩面,泪水从指缝间不停息地滴滴下落!
乔含晚眸光渐渐焕散,声音越来越微弱,“宇文大哥……宇文大哥……”
宇文川远目蕴清泪,上前一步,“晚儿,宇文大哥在这里!”
乔含晚挣扎着坐起,奈何全身力气全无,乔津亭知道乔含晚与宇文川远诀别之意,示意宇文川远上前,扶起乔含晚倚在宇文川远的怀里,低声哽咽:“无论晚儿要什么,你都要答应她!”说完起身奔出,伏在案台,哀哭无声!
“宇文大哥……”乔含晚仰眸,抖落垂危的楚楚可怜,“大哥,你曾经答应过我,会给我……给我一个交代……”
怀中之人不停地在抖动着身躯,“我冷……大哥,抱紧我……”宇文川远低头,眼神接上乔含晚,“晚儿,朕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回头传进内侍,略一沉吟,“传旨,晋封乔含晚为昭仪,”回头看含晚,“待朕陵寝修成,你可入葬皇陵!”
一丝失望,又有一丝的喜悦,乔含晚长长叹了一口气,瘫在了宇文川远怀里,神智渐渐迷失,“大哥,我该死得瞑目了,是吗?……最起码……百年之后,你……会在我的身边……照……照拂我……”看着宇文川远,眼神空洞,“爹娘来了……大哥……我走了……”该走了,走了!
微笑着,乔含晚在宇文川远怀里阖上了一双曾经如秋水明净的眼眸,瘦削的手无声垂下,生命,就在这一刻,顷刻行远!
宇文川远轻呼,“晚儿!晚儿!”但芳魂远去,已在黄泉碧落之间!一滴泪滴在乔含晚苍白的脸庞之上,纵然无爱,至少,还有情!
白蘋掩面走出外间,将几欲倒地的乔津亭抱在了怀里!
六宫敲响丧钟,新晋乔昭仪长逝于“含芳殿”,年纪不过二十芳龄!
万里风沙之骄凰求凤(45)
“皇上,”成别思匆匆觐见,“大凉国公主求见!”
宇文川远眉头微拧,这大凉国公主此刻又来干什么?难道他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么?揉揉微微疼痛的眉心,心里记挂着这十数天来心情郁结的乔津亭,自含晚离世,她一直在伤悲自责中苦度了光阴。“宣她进来吧!”世间许多事可以迁就,唯独感情不能!
穆尔蓝沁柳眉高挑,粉面微红,一进龙啸殿,直视着宇文川远,眸光带煞,“皇帝陛下,穆尔蓝沁今日来是要皇帝陛下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宇文川远放下手中奏折,薄削的唇旁有一缕淡然的笑,穆尔蓝沁,她到底还是来了!缓步下了金阶。由于是在内廷,宇文川远仅是身着白色暗蕴龙纹的锦袍,广袖拂动之间,别有一番儒雅潇洒。“公主要朕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穆尔蓝沁呆了一呆,煞气在宇文川远蕴笑的眸光之下消散了几分,塞外男人固然是可以弯弓射大雕,但何曾有这等风神如玉的风度翩然?低垂了眸,“望皇帝陛下将贺兰扶疏……不,将乔津亭交出来!”
宇文川远语气依然和缓,但笑意抽离了嘴角,化作了一缕清寒,眸底有坚冰薄履,“公主,乔津亭因何乔装潜在你的身边,个中因由,相信哈萨奇多元帅已经和你谈及,若非为了两国安危百姓祸福,她乔津亭何须委屈自己,以大魏朝未来皇后之尊的身份躬身侍候与人?”
“大魏朝未来皇后?”穆尔蓝沁身躯一震,定定地望着神色凛然的宇文川远,声音颤抖如树梢黄叶抖动,“你说……她是你未来的皇后?她就是你口中的‘明月湖’?因为她,皇帝陛下拒绝了本公主?”两泓春水在顷刻之间波涛汹涌,有愤恨羞愧的激流在其中冲击着穆尔蓝沁的神智,如此说来,乔津亭更加可恶、可恨!
宇文川远目光炯然,没有忽略穆尔蓝沁眸中的恼羞成怒,正色道:“公主是大凉国未来的国君,当知国家的根本在于黎庶百姓,乔津亭所作为无不为两国百姓着想,为国家之治乱夙夜担忧,望公主可以领会她的一片良苦用心,不可意气用事!”
此刻穆尔蓝沁心火上燃,良言岂能入耳,一跺小蛮靴,“请皇帝陛下将乔津亭宣来,本公主要见见她!”
宇文川远不耐,这等女子,虽是美艳绝伦,但心性见识与乔津亭相比,当真有云泥之别,来日定当派专使前往大凉国将在京师之事一一向大凉国君说明,以免刁蛮公主任性纵情,毁了两国安定。回到御座之上,“公主可知?乔津亭之妹刚刚过世,她正在沉痛之中,为国,她已然失去了亲人,公主何忍在她的伤口上再添加一刀?”
穆尔蓝沁低眉,正欲开言,谁知成别思手持书信一封,神色惶惑,“皇上,乔庄主留书一封,带着白蘋出宫去了!”
宇文川远失色,抢下金阶,“你说什么?”取过成别思手中的书信,慌忙拆开,浅红簪花的信笺上话语不多,但隐有泪痕化开了数字。信笺从宇文川远的手中飘下,如粉蝶坠地无声,顾不得他人,更顾不得君王威仪,宇文川远拔腿往殿外就跑。
成别思捡起信笺,小心折叠放在御案之上,随即出了龙啸殿。
呆望着宇文川远的背影,穆尔蓝沁气得粉面铁青。无奈,出了龙啸殿,见一身着淡蓝粉色罗裙的年轻女子莲步轻移,迎面走来。女子高髻之上,金步摇在日光之下折射出刺人眼目的厉光。
万里风沙之骄凰求凤(46)
宫中这等年轻的女子,看装扮品级不低,一定就是原太子妃萧琰,如今的萧贵妃!太子的生母。
穆尔蓝沁傲慢地凝神细看,见萧琰体态娴雅,身姿窈窕,眉宇间有三分端肃,三分雍容,三分华贵,更有一分极力掩饰的失落。一丝嘲讽飘上穆尔蓝沁的眉梢:这是一个宫廷斗争的失败者。
萧琰停住脚步,含笑迎上穆尔蓝沁不屑的目光,“公主!”
淡云秋色,疏红稀绿中,两个华服艳妆的女人两两对峙,原本对彼此并无好感,但在相互的凝睇中却奇异地让对方的失落所打动,因宇文川远的拒绝而不绝如缕的失落。
“萧贵妃!”穆尔蓝沁的傲慢在萧琰柔中带刚的笑容中慢慢瓦解,一丝颓废迅速缠绕了她的全身,尽管只是贵妃,至少,她还是宇文川远身边名正言顺的女人,而自己顶着万里风沙,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有何傲慢而言?
萧琰微笑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骄横在一寸寸剥落的穆尔蓝沁,“公主真乃国色天香!可惜……”言语之间,深深叹息。
阿谀奉承之词穆尔蓝沁听得太多,但赞美出自萧琰之口,不见虚假,让穆尔蓝沁别有一种满足在心头,但“可惜”二字过于刺耳,冷笑一声,“可惜什么?”
萧琰俯看“泄玉桥”下姗姗流水,上有花瓣覆在水上,随着流水漂移,又是悠悠的一声叹息,“可惜我大魏朝无此福分……”
穆尔蓝沁虽骄纵,但也是生性聪慧之人,见萧琰注目流水,知她是在讽刺自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时羞愧交加,偏偏萧琰语气真诚,让人难以发作。半响,穆尔蓝沁才冷冷迸出了一句:“贵妃家世仪范应当是独绝后宫,可惜……”
萧琰脸色骤变,但石入深潭,很快无了影踪,笑容依然如霜枝上的秋菊绽放,“与金枝玉叶富有四海的大凉国公主相比,本宫不算得什么,只是替我大魏惋惜,替公主不值!”
穆尔蓝沁黛眉一挑,冷笑一声,“萧贵妃是为本公主打抱不平呢?还是准备借本公主之手为你独绝后宫清除障碍?”
面不改色,萧琰依旧言笑温柔,“公主多心了,只是本宫深觉公主比之任何人都有资格入主这大魏朝的后宫,但结果竟然输了一名江湖女子,不免让人叹息!”话到此处已然足够,萧琰不复多语,不再看穆尔蓝沁一眼,独自走了开去,留下穆尔蓝沁独立西风,心火升腾。
薄日逼近西山,烟树间,密霭重重;霜凋了碧草,不见往日离离青翠。乔津亭心头郁郁,放任“雪蛟”信步闲移。
万里风沙之骄凰求凤(47)
白蘋见乔津亭频频回首,知道她心中牵念宇文川远,不便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