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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仇人也是朋友,所以他绝不愿意再与穆天同行,可是也不愿看着穆天去拼命。
穆天忽然觉得心沸腾起来,这种感觉他已很多年都不曾有过。
他也曾是一个飞扬跳脱的热血少年,可是自从成为神君,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已变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无情,已很少有事能够打动他,有的时候他甚至已认不出自己。
可是现在,那个消失已久的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得像风一样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穆天头也不回地说:“我去追罗离。”
翼风什么也没问,只说:“好,我们随后赶到。”
穆天纵身掠起,身影就像一阵轻烟般消失,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都无法相信世间还会有如此快的身法。
翼风看他远去,立刻转回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翼风尤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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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风回到营地,流月已站在树下。
她刚刚才醒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仿佛一时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当她看到翼风独自回来,便忍不住问道:“他呢?”
这句话问出口,连她自己也不禁怔了一下。
她当然不会是问罗离。
翼风也微微地一怔,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回答:“他们两个先去蒿墟了。”
流月点点头,她已然恢复了那副冷淡的神情。
玉叶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月说:“我想我是看到了‘大神的启示’。”
玉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终于看到了!我就说嘛,从来还没有过看不到‘启示’的祭师。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启示’里有没有说‘灵石’到底在哪里?”
流月摇摇头,“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地方?”
“看不清?”
“我看到身边都是迷雾,所有东西都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除了……”
她忽然停下来,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玉叶追问:“除了什么?”
“除了一把剑。”
“剑?”翼风忍不住问道,“什么样的剑?”
流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是一柄式样很古朴的剑,我看不清上面的花纹,但是那柄剑有个地方很特别。”
“什么地方?”
“剑柄。”流月说,“那把剑的剑柄上镶了一块红色的剑石。”
剑石都是绿色的,红色的剑石当然很特别。
翼风见过更听说过无数的名剑,其中只有一柄剑镶了红色的剑石。
“天机?!”
他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像大吃一惊,就好像遇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翼风的定力一直都很好,流月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所以也不禁吃了一惊。
“怎么?”
翼风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他说:“‘天机’是穆天以前用的剑。”
用不着他说,流月也知道‘天机’是穆天的佩剑,天下的人简直人人都知道。
然而,流月也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用了“以前”两个字,她问:“那么现在呢?”
翼风说:“他已经有千年不曾用过‘天机’。”
帝晏早已经天下无敌,需要他出剑的时候就已少而又少,更不用说需要拔出‘天机’,所以已经有千年的时间没有人见过“天机”。
流月本来也对这个说话深信不疑,可是现在翼风却说:“那是因为,‘天机’早已不存在。”
流月怔住,“不存在?”
翼风好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千年之前,穆天用‘天机’封印了灵石。”
他只说了一句话,可是流月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她轻声重复:“他用‘天机’封印了灵石?”
翼风望着她,眼里神情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说:“是啊,只有五界使者的力量可以封印‘灵石’。但是,他为了保住……他想保住的人,所以他动用了‘天机’蕴藏的力量。”
流月低下头,过了会儿才说:“但那也许会……岂不是很危险?”
“他能打破禁律闯进幻界,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
这句话不是翼风说的,是站在一旁的玉叶说的,她当然都听见了,所以她脸上也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用‘天机’的力量代替五使者封印‘灵石’,这种事只有他敢做,也只有他才做得到。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想做什么事就不管不顾。”
流月不作声。
她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神情,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那平静就像初春河水里的浮冰一样,颤抖不定。
翼风忽然说:“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坐一会儿?”
流月点头。
她实在已经再也无力掩饰,可是她又绝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露出来。
她快步走到树的背后,倚靠着树干,慢慢的慢慢的滑落。
双臂抱住膝盖,失去了支撑的身体蜷成一团。
她不喜欢这个软弱的姿态,可是,她却情不自禁地抱紧双臂,又抱得更紧一些。
×××××××××××××××××××
胸口很闷,无法呼吸。
苏泠的记忆已经回到她身上,无论她再怎么想要拒绝,然而那些可怕的记忆总是挥之不去,轻易就能篡夺她所有的神思。
虽然已隔了千年的岁月,然而心口仍然闷得像塞满了石块,逼得人恨不得撕开胸膛掏空一切才能透气,却又永远也无力搬开。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明白那种痛。
像浓雾一样,捉摸不住,却又分明地在那里。
隔绝了一切,让人看不到别的,听不到别的,想不到别的,只有那种痛,绵绵不绝的,不会一下子击溃,可是又让人想哭也无力哭,想喊也无力喊。
只能呆呆的,一动不动的,让它自己一点点过去。
自从见了穆天,她就开始觉得自己一直明晰的生命仿佛突然变得模糊,时不时的,会有另一个灵魂从身体深处冒出来。
只是她不知道那是谁。
现在她已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
也许,一直都知道,或者一直都不知道会好一些,而现在,她的灵魂仿佛被两个人占据,轮流掌控她的身体和理智。
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涌回来。
排山倒海,将其它的一切都淹没。
血色的记忆。
暗紫色的血,永无法褪色的记忆。
连那些曾经有过的快乐,都染上了同样的颜色,无论怎么擦也不可能擦去。
死去的人已无法复生。
那些是她的朋友,生死与共。
那也同样是她生命里重要的、难以割舍的东西。
他们就那么死去。
而那个魔鬼般的凶手,全是为了她的缘故。
她应该预见到的。
可是居然没有。
怎么可能原谅?
原谅不了他,也原谅不了自己。
只是,又是那么……舍不得。
他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平时那么强的男人,从来没有害怕过,忽然间变得那么脆弱,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知道自己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恐惧得不知所措,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连眨都不肯眨一下的眼睛,充满了痛苦、绝望和哀求的眼睛。
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别走,别走,那双眼睛反反复复地说着,别走,别走,别走……
那个瞬间,心里的抽痛淹没了一切。
理智仿佛也已从指间滑过。
但是……
一切已来不及。
风轻轻地吹着,树叶飞舞在她的发丝间。
阳光照下来,薄薄的金黄色轻轻包拢她的身影。
微微颤抖的身影。
看上去美得让人心碎。
翼风远远地望着她,眼底流动着含意莫名的光。
玉叶走到他身后,说:“你不过去?”
翼风说:“我应该过去?”
玉叶默然片刻,说:“应该不应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若现在都不肯过去,那我可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然而,翼风依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