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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语之仙墩鬼泣 作者:天下霸唱 (全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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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文革武斗时受过刺激,脑子不大正常,仗着有医院开的证明,号称拿刀捅死人不用偿命,他心黑手狠,平时总有伙猫三狗四的浑小子跟着他,在街上无法无天,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这次拦住两个姑娘要扒裤子,其中一个女孩都是我以前的同学,我过去拦挡,疯子二话不说,掏出刀子对着我就捅,我下手也是没轻没重,抄起锁自行车的钢丝锁,给疯子脑袋上来了两下,疯子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脑袋上流血流得像坏掉的自来水管子,旁边那些小流氓吓呆了,纷纷叫着打死人了,一哄而散。
我心里明白惹下大祸了,跑去瞎老义家想躲两天,那低矮的小平房即使在白天也很昏暗,我推门进去,看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被子底下竟露出毛茸茸一条大尾巴,分不出是狼还是狐狸,我当时吓坏了,赶紧往屋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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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门口跌了一跤,撞在水缸上,额角留下一道疤,出来看见瞎老义从胡同外往里走,原来瞎老义腰腿不好,惧寒怕风,冬天要铺狼皮褥子,屋里那是条狼皮褥子,瞎老义问我:“慌里慌张的又捅什么篓子了?”
我把在地坛后边打疯子的事说了一遍,可能出人命了。
瞎老义听完也是吃惊,说道:“人命官司非同小可,何况人家爹娘是当官的,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那还不是公羊绑在板凳上,要刮毛要割蛋,全都随人家的便了。”
我说:“随他们怎么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再过十八年,我不还是我吗?”
瞎老义说:“不能意气用事,快收拾东西,先到内蒙躲些日子,你爹那边回头我告诉他。”
我当时真以为出人命了,听了瞎老义的话,连夜乘火车逃往东北的深山老林,瞎老义有个师兄人称“土地爷”,在内蒙古兴安岭木营子林场当把头,他跟瞎老义是过命的交情,瞎老义的狼皮褥子也是他送的,一见了我就拉着我问长问短不让走了,不久,家里发来电报让我回去,说是没事了,疯子没死,只是脑袋上开了两个窟窿,后来那俩女孩报了案,公安局发现疯子的证明系伪造,其爹娘为革命干部也是他自己胡编的,可我在外面野鸟似的习惯了,想跟土地爷在山里挖金子,等发了财再回去。
土地爷的祖上姓索,清朝时做过王爷,后因获罪,被朝廷流放充军至此,以挖金采参打渔狩猎为生,他有个孙女叫“索妮儿”,我跟着这祖孙两个,在山里打兔子套狐狸,沿着黑龙江到处寻找金脉,不过用土地爷上了岁数,身子大不如前,度过了万物沉眠的漫长寒冬,又经过短暂的春夏两季,不知不觉,已是初秋,眼看没什么收获,土地爷先回兴安岭木营子了,我和索妮儿则将之前在山里打来的狐狸皮貂皮,带到江边的集市上贩卖,从春天开江到大雪封山,江边有三次大集,这是当年的最后一次,这地方自古荒寂,人烟稀少,解放之前过来赶集的人,以林场木帮、江湖术士、散兵游勇、叫花乞丐为主,也有渔猎放牧为生的少数民族,人们自发形成集市,为的是交易在大山里挖来金子、人参、鹿茸、皮毛等物,这一传统一直保留到今天。
等把狐狸皮卖给一个蒙古族牧民,索妮儿对我说:“跟我们在山里转了这老些天,可苦了你了,今天想吃点啥好的。”
我看集市上颇有几家像样的馆子,门前都挂着灯笼似的幌子,东北这边讲究“下馆子吃饭看幌儿”,饭馆门面顶多有个字号,不写价格也不写里头做什么饭菜,这些全在幌子上看,比如从颜色上分,黄的是素斋馆,蓝的是清真馆,门头挂一个幌儿是一般的小吃店,幌儿上是圆的表示有蒸笼,装饰有花的是指能蒸馒头、包子、花卷,下面垂穗儿的是说饭馆里有面条,两个幌儿档次就比较高了,能办酒席,四个幌儿算是顶级,到头了,敢挂四个幌儿的馆子,必能做南北大菜满汉全席,价格也高,另外从来没有挂三个幌儿的馆子,因为仨幌儿和撒谎同音,饭馆忌讳欺客,绝不敢这么挂幌子,我虽然听瞎老义说过这些门道,但是没下过这样的馆子,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就让索妮儿做主。
索妮儿把我带进一家饭馆,馆子里做的是铁锅炖大鱼,鱼是黑龙江中的淡水鱼王鳇鱼,饭馆里的做法虽糙,却架不住鱼肉鲜美,我这辈子头一次吃这么好的鱼,忍不住想喝两口,又要了半斤山果酒。正吃着饭,馆子里又进来两个人,也坐下吃铁锅炖鳇鱼,边吃边向饭馆掌柜的打听,问老沟怎么走。饭馆掌柜的一脸诧异:“老沟?你们上那地方干啥?挖死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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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掌柜认识索妮儿,他对那两个人说:“老沟……多少年没人提过了,要不你们问问这姑娘,她爷爷在解放前进老沟挖过金,除了土地爷,从没听说有谁能从老沟活着回来。”
这俩人立刻过来套近乎,跟我们打听老沟的事,还说如果索妮儿能当向导,带路进老沟,他们愿意付一大笔钱。
内蒙古海拉尔河诺敏河流域有一大片荒古的湿地沼泽,西北是大山,东边是原始森林,往南是草原,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两条大河迂回曲折,分叉横生,由于地势低洼,水流淤滞形成了沼泽,生长了无数年的水草盘根错节,在这一片片的草甸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淤泥,人在荒草甸子上行走,必须脚踏草丛根部,一步不慎陷进泥潭,如若无人相救,会愈陷愈深,乃至被泥沼灭顶吞没,自古以来人兽绝迹,据说沼泽深处有条岩沟,沟里有古洞,老年间有许多人铤而走险,听信了谣言,冒死去沟中找金脉,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即使命大没陷进沼泽,下到洞里也得让土鬼吃掉,在寻金人的口中传出个地名,管那地方叫老金沟,也称老沟,提起来谈虎色变,无人敢去。
索妮儿听这俩人想去老沟,瞅着却不像挖金人,况且金脉只是谣传,问道:“你俩是干啥的?要去老沟干啥?”

那俩人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不到五十,是个二老道,道士大抵有两种,一种常年住在道观里,身上穿道袍,练气求真,是比较常见的道士,这种道士多半属于全真教,还有一种穿着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很少穿道袍,可以娶妻生子,但也有路符,捉鬼除妖画符念咒算卦看风水什么迷信的勾当都做,他们属于正一教,按东北民间的习惯,将这样的道人叫做“二老道”。
二老道开始不肯说实话,自称有祖师托梦,让他去老沟对付一具僵尸,那僵尸年深岁久已成气候,再不除掉恐会为祸不小,后来让索妮儿问得紧了,找没人的地方才说实话,其实他祖传那套画符驱鬼的江湖伎俩,如今唬不住人了,凭着会看些风水,改了行挖坟盗墓,他听说老沟下的山洞里有壁画,认准了那地方有古墓,他想押一宝做趟大活儿,跟他来的那个人叫张巨娃,原本是草原上的孤儿,爹妈在北大荒闹狼灾时不幸遇难,只留下他一个人,后来被兵团收养,他生下来便有十斤重,粗眉大眼,因此小名唤作“巨娃”,跟着收养他的人家改姓为张,二十岁出头,身大力不亏,比常人高出一头半,是个实心眼儿,让二老道收了当徒弟,俩人想找位向导,带路穿过沼泽草甸地去老沟盗墓取宝,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挖金掏坟套猎都是半公开的勾当,虽然好说不好听,可当着本地人的面,却不用隐瞒不说。
二老道伸出一根指头,对我和索妮儿说:“老兄弟,大姑娘,老道我实话都给你俩撂了,绝不亏你们,把我带到老沟,事成之后给你们这个数,咱来个痛快的,一句话,行是不行?”
索妮儿向来有主见,听二老道愿意出一个大数,想了想应允下来,她说眼下刚过完暴雨山洪肆虐的季节,进入那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沼泽是九死一生,事前一定要做万全准备,让二老道和张巨娃去置办干粮和艾草,阴历七月十六在诺敏河第三个河套碰头。
索妮儿待那俩人走后,又叮嘱我说,此事千万别让土地爷知道,金脉越来越难找,她想多挣些钱,往后不让土地爷进山挖金了。我说:“别的事我倒不担心,不过我看二老道是个棒槌,无非是掏过几座老坟的臭贼,他那两下子找得到古墓才怪,老沟那地方野兽都难进去,能有哪朝哪代的古墓?我也从没听说老沟里有古墓,只知道有吃人的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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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沟里有土鬼吃人,是挖金人口中传了很多年的传言,天知道真假,进老沟往返至少要六天,我们将面临最大的凶险,首先是变幻莫测的自然气候,阴雨时期穿越这片沼泽草甸,在不明情况的人看来等于自寻死路,其实别的季节也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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