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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月凌也这么说。”我说着,手心里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冰冷的脸上竟露出一抹不设防的轻笑,那眼眸如万载雪山般纯净,又如一潭幽深的碧绿湖水,加之与生俱来的高贵,陡然间,让漫天月色都失了美丽。
我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脑袋里不住地问:这就是冥神的气质吧?三界中绝美无双的战神,最爱惜自己容貌的神诋。
“你很爱在跟人说话时,走神,这是很没礼貌的表现。”他说,语气没有半丝的不悦与责备。然后他慢慢走到我面前,隔着约莫一米远的距离,眸光微敛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慌乱躲避他的视线。心里纳闷:冥天何以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并且对象还是我。难道是因为这是永别前夕吗?
“不要说尽说这没用的,低头干嘛?地上有钱吗?”他有些不高兴。
我酝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抬起头,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这世上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冥天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不禁怀这是不是夏月凌假扮的,于是我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又看。横竖还是有差别的。毕竟,夏月凌是凡胎,而他是归位的神诋,那身体自然与凡胎不同。再说了,夏月凌似乎比他更英俊些。
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很是得意,于是笑着说:“多谢大人夸奖我适应能力强。”
他“噗嗤”笑出声,又赶忙别过脸。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他都抖动得厉害的背影。神诋们真是少见多怪,就这么个级别的话语就能笑成这样?
“哎,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找你?”我说。那家伙想大笑,又怕有损形象,所以背对着我,竭力隐忍的样子真让我之前阴霾的心情华丽了不少。
他好一会儿才回复了平静,慢转过身来,说:“莲月说你假扮着她。我便猜测我与她之间的事,你定是要插一手的。”
“咦?在你心目中,我竟是如此具有侠义精神的?真受宠若惊,能得到冥神大人的夸赞。唉,人优秀到这份上,真是没办法。”我摇摇头
“你——”可怜的冥天这次没绷住,终于很没形象地大笑笑边说:“蓝晓莲多管闲事这回事,都能让你说成侠义精神?”
我一脸无辜地说:“大人对一个喜爱自己到了极致的女子,竟是那般无情,这实在是让我有些义愤填膺。再说,那女子还与我极有渊源。”
他听闻我说莲月的事,敛了笑意,冷言问:“你今晚非得要知道些什么吗?”
“大人到此,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我反问道,一问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果然口舌之快,惹来的是冥天的不悦冷哼一声,说:“蓝晓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耸了耸肩,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不管他的怒气,叹息道:“我明晚就回去了大人也算是永别,这算是最后一次谈话,大人也须这么藏着掖着么?”
他神情软了些,叹却没有说话,只怔怔望着天上的圆月。
我便继续说:“今日,我来找有一事相告,也有一事相问。”
他慢慢地收》线看了看我,说:“你且道来。”
我看着他字一顿地:“你想不想知道那五分之一的魂魄为什么会转世到我的时空去?”
“你问的就是这个事?”他有些惊讶地问。
我摇道:“问你的事,暂且搁下。之后再说。”
“你想告诉我他去轮回的原因?”冥讶异地看着我。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却脸色一沉冷地说:“我不想听。”
我深知,他是怕我遭受雷霆劫。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说道:“大人请安心听。因为具体原因我亦不知,所以不算泄露天机。”
“哼,你少自以为是。”他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
不愧是夏月凌的前世,说口是心非的话都是如出一辙的。看到他如此掩盖他的好心,我心情格外好,微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话。心里无比得意地说:看你能绷多久。
他满是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命令道:“你且说说。”
我点点头,将夏康峻那日说的点滴说说与他听。
他听完,也没多大惊讶,只略略沉思了片刻,平静地说:“对未来隐隐有所感。看到你和我的来世,便知晓必定是逃不脱,但又不得不逃。”
“什么?”我有些惊讶,一个神诋的嘴里说出此等话来。
他扯动嘴角,笑容在月光下更显苍白,用稍带落寞的语气说:“他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和他之间真的让我觉察了我千千万万年的岁月都是苍凉的。你们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那份执著情感的虚幻、苍白与怯懦。”
“冥天。你——”我说不出话来,惊讶于他的坦白。
他看着我,苦涩地笑了笑。
“冥天,你有一丝喜欢她么?”我怯生生地问出这个问题,像初次表白怕被拒般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冥天还是看着我,脸色凝重,眸光幽深,眉头紧皱。他沉思了良久,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能。”
这三个字让我先前梗着的心豁然轻松。
他说的是“我不能”,而不是其他。他不能,因为作为冥神,他有自己肩负的使命,不能容许自己有丝毫的闪失,便不能去爱上一个可能是敌人棋子的女子。他决不容许三界六道毁于自己的一丝情动。
我疼惜地看着他。他微眯了眯眼,认真地看着我,问:“你不问原因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我仿若知晓了原因,却又仿若不知晓。”
冥天慢慢地转身,声音依旧落寞:“我和她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场合遇见,甚至可能是不同阵营。所以便只能负了她一片深情。”
夏月凌自从知晓我答应莲月的请求后,就一张臭脸,一言不发地坐在院里的躺椅上。
我讨好地亲亲他的嘴唇,他没反应;我讲我小时候的趣事,他也没反应;我说我不要他了,他还是没反应。
这男人生气起来,居然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我觉得浑身解数都用完了,再耗下去,我也没那脾气。看看天,也是晌午了,便去洗手羹汤。
做什么菜,他才喜欢吃?他平日什么口味?有哪些食物是他不吃的?
思来想去,才确定了菜式。开始炒菜,又在斟酌调料大约放多少。
我向来做饭炒菜都是大大咧咧,咸淡皆可。谁曾像此番这般?
好不容易做了四菜一汤。自己累得跟蜕了层皮似的。再看看夏月凌那家伙,竟还在那躺椅上。
我当即暗下决心:倘若以后能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我一定创造许多许多的机会给他锻炼,培养他对厨房的浓厚兴趣,提高他的厨艺。
洗了手,拈了咒语,将方桌悄无声息移到院内,将饭菜摆上桌。走到夏月凌身边,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在生气。
却不料,他竟在躺椅上睡着了。头偏向一边,乌黑的秀发盖住了半边脸,睫毛覆下,呈一柄好看的小扇,呼吸均匀,带着淡淡的植物香。几片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在他嘴唇上,让那唇线更加分明,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轻轻俯下身,嘴唇触碰他的唇,然后又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唇,之后又用手指轻触他小扇似的的睫毛。
【第六十六章 与简单生活告别】
光洒落,将窗口的迷树照得碧绿,如同翠玉。夏月鬓厮磨,静静听着鸟雀们鸣声上下,硬是不让我起身。如此温存,倏忽间便是到了日上三竿。二人都饥肠辘辘,方起身,准备梳洗完毕,去逛春城。
算是懒起,夏月凌去打清水与我梳洗。洗脸漱口,便要绑马尾。夏月凌却是抢过梳子,拉着我坐到床边梳妆镜前。
二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从镜彼此。他一笑,伏在身,在我耳边说:“莲儿真好看。”
我脸上一热,偏过头推开他,白他一眼,说:“梳子还我,磨磨蹭蹭的,我都快饿成扁了。”说着,伸手去夺梳子,他却眼明手快闪到一边,然后无比献媚地笑着说:“让为夫为娘子梳头画眉。”
我瞟他一眼,很大牌地勾勾手指,说:“爱妃,过来替朕梳头,朕准了。”
他竭力忍住笑,过来,掐了掐我的脸,宠溺地说:“你呀。”然后专注地为我梳理青丝,用一支桃木的钗将青丝绾成垂云髻,松松的,却自有一种柔美,我略显英气的脸型瞬间呈现了婀娜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