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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汁儿用块纸壳给我扇风,风也是烫的。
我说:“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会热死人的,天凉一点儿再说。”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吃饭,在帐篷里静静地躺着。
太阳就像吃人的僵尸,它站在帐篷外,等我们出去。我们藏在帐篷里,一秒一秒熬着时间,等待它离开。
我、季风和浆汁儿都没有睡着。
季风终于说:“我们下水吧。”
浆汁儿说:“好啊!”
季风问我:“周老大,一起去吗?”
我说:“我不去。”
平时,大家睡觉都穿着衣服,现在她们要去游泳,肯定得脱衣服,我必须回避一下,于是我爬了起来,说:“我去给白沙送点罐头。”
季风说:“好。”
我拿起一盒午餐肉罐头,一盒山楂罐头,看了看,是河南产的,保质期刚刚过去半年。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定个暗号。”
浆汁儿说:“暗号?”
我说:“万一你们被复制呢!”
浆汁儿说:“哦……”
我说:“令,狐,山。”
季风说:“知道了,令,狐,山。”
我来到白沙的帐篷,这家伙正在睡袋上躺着,同样满头大汗。
我把罐头放在他旁边,说:“给。”
白沙看了看那些罐头,说:“谢谢你。”
我说:“别谢我,令狐山给你的。”
白沙说:“他?他应该帮我把这些罐头带给微微。”
我说:“白沙,雪山上的类人杀了微微,你要报仇就找那个人去。”
白沙说:“我找不到。”
我说:“那你也不能抓个无辜的人垫背啊。”
白沙看了看我,问:“这些类人杀没杀过你们的人?”
我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杀过。”
白沙说:“几个?”
我说:“至少5个。”
白沙说:“你作为领队,你做什么了?”
我说:“我们没有能力报仇,我只希望大家活下来,走出去。”
白沙说:“苟延残喘。”
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意气用事。”
白沙说:“当然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惹麻烦,只要自己能出去就好了。可是,他们杀了我的微微。”
我说:“那你能怎么样?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白沙说:“你看过一个新闻吗?有个母亲,她唯一的儿子在沙漠上遇难了,这个母亲来到那个地方,开始种树,用了很多年,慢慢把那片沙漠变成了绿洲。在儿子死去的地方,不停地种树,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说:“可是你已经准备结婚了。”
白沙说:“那只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说:“米穗子活着的时候,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会杀了你。”
白沙反问我:“我始终想不通一个事儿——你们和类人也是在罗布泊上偶然遇到的,为什么他们有个规矩,不杀你们?你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肯定不能提起血统,这家伙复仇心切,说不定会对我们下手。
我说:“我们救过一个最老的类人。”
白沙追问:“什么时候?怎么救的?”
我说:“我只想说,规矩是可以破坏的,要是你连累了我们,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白沙笑了:“谢谢你的罐头。”
季风和浆汁儿果然下水了。
她们只是泡在湖边,露着两个肩膀,一边玩水一边聊着什么。这个湖看上去太美了,呈现着孔雀蓝色。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和季风、浆汁儿一起去了沙漠上。
我们来到营救人员那个帐篷的位置,我打开了手机,继续录制。
浆汁儿说:“这罗布泊到底有多大啊?”
我说:“这片荒漠有10万平方公里。”
浆汁儿说:“相当于200个长沙……”
我说:“过去,塔里木盆地的大小河流都汇聚到罗布泊,比如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后来一条接一条地枯干了。很多地方,一年都不降一滴水,蒸发量却在30000mm以上。”
浆汁儿说:“我来之前查资料,看到一个新闻,2005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发过一次洪水呢,当时,有个勘路小组被困在这里了……”
我说:“只能说,这个地方天象异常。”
直到天黑下来,我们在手机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回到帐篷,我们叫来安春红一起吃东西。
浆汁儿说:“安春红,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安春红说:“你是浆汁儿啊。”
浆汁儿说:“我是说,几个月之前,你不是去湖南一家文化公司谈过版权吗?我接待的你。想想。”
安春红说:“我做慈善,从来没做过版权。”
浆汁儿吐了口气:“好吧,我长得没特点。”
接着,她又指了指季风:“她呢?有一年,在火车上,去西安,你们曾经聊过天。”
季风说:“她不可能记得了。”
安春红说:“老实说,你们越这么说我越害怕。就算我失忆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啊!你们说我谈版权,我的版权从哪儿来的?你们说我去过西安,我去西安干什么?天……”
我看着安春红说:“如果说有个东西借用了你的身体,我真希望你现在就是那个东西。”
安春红说:“我才不想!”
我说:“我很希望跟它对话。”
这天夜里,我和季风、浆汁儿睡在一个帐篷里,她们在听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并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出了事。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想出去给手机充电,走出帐篷之后,我呆若木桩——目前,碧碧那辆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它不见了!
第221章 弹尽粮绝
碧碧那辆车不见了。
我以为谁移动过它,赶紧四下寻找,除了那几辆废弃的车,根本不见它的影子!
我们的物资,我们的食物,我们的水,我们的汽油,统统装在那辆车上!
我发现,白沙的帐篷也不见了!
我一下明白了,这家伙半夜的时候收起了帐篷,然后开着我们的车,逃跑了。
他切断了我们所有的活路。
我在沙漠上呆呆地坐下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听见季风和浆汁儿在帐篷里“嘁嘁喳喳”地说起话来。
她们醒了。
她们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又恐惧又悲伤又后悔。
白沙和宫本忍是我招来的,是我害了她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们说。
两个女孩一直聊,过了半个多钟头,她们才穿好衣服走出来。浆汁儿说:“周老大,今天早晨,你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
我没看她,也没说话。
她走到了我跟前,季风也过来了,她们发现了我的表情有些异常,季风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我说:“车没了。”
两个女孩同时朝碧碧那辆车的位置看去,都不说话了。
季风说:“白沙?”
我说:“是他。”
浆汁儿突然骂了起来:“这屌丝怎么这么王八蛋啊!”
我说:“季风,你去看看那袋金首饰还在吗?”
季风木木地说:“现在找它们还有什么用……”
我说:“你去看看。”
季风说:“他不可能找到的。”
然后,她就朝湖边的芦苇丛走过去了。
浆汁儿小声问我:“车钥匙在你手里吗?”
我说:“在啊。”
浆汁儿说:“他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拆开点火开关,用两根电线打火?”
我说:“那是过去的车。现在的车不可能,车门、方向盘、发动机,全部由车载电脑控制,****钥匙才能启动电脑,接线是没用的。”
浆汁儿说:“那他是怎么开走的啊!”
我说:“鬼知道。”
浆汁儿又问我:“其他车里还有油吗?”
我说:“我们差不多都带走了。”
季风快步走回来,她远远地说:“那些金首饰也被他挖走了!”
我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我真的小看白沙这个人了。我没想到,他的手法这么高,他的心思这么狠。他把我们的车偷走了,连同金子,连同毒品……
季风走过来,说:“怎么办?”
我说:“只剩下一个指望了,那就是调整时间,看看能不能和那些营救人员会和……”
说完,我站起来,朝那几辆废弃的车走过去。
浆汁儿说:“你去干什么?”
我说:“看看有没有油。”
季风和浆汁儿都跟我过来了。
我检查了所有车辆,每个油箱里都剩了一点油,不过并不多。我意外地发现,在三菱帕杰罗的驾驶室里,堆放着很多食物和矿泉水。
毫无疑问,这是白沙留给我们的。
季风说:“他带走的并不多,大概五分之一。”
我们总共5个人。
浆汁儿说:“还算他有点良心。”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