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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之后,有人按门铃,外卖送来了。
衣舞跑过去打开门,付了钱,把几个快餐盒端到餐桌上,很开心地说:“来来来,我们吃饭啦!”
某男只好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饭。
这家外卖其实很难吃,还不如单位订的盒饭。
……吃完饭,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聊天。某男发现,天黑之后衣舞开始变得健谈,她讲起了她的专业,她封闭的生活,她没人理解的内心世界……
她个别发音确实不清楚,有点像唱歌偶尔跑调儿。
某男说:“把灯打开吧?”
衣舞说:“噢,这几天也停电了。需要点蜡烛吗?”
某男说:“噢,没关系。”
于是,衣舞就没有点蜡烛,继续聊起来。
某男心不在焉地听,心里在紧急地思索着——她家怎么又停水又停电?这房子是不是一直没人住?
这不是他思索的重点,重点是,今夜,他是住在这里,还是去外面找宾馆。
如果这房子一直没人住,那么,她为什么把他约到这里来?而且,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某男的心里渺渺有了一种期待。
他决定不走。
很晚的时候,某男感到疲倦了。一个人如果全神贯注地讲话,那不会困。如果一直不说话,听别人讲话,那一定会困。况且,他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他试探地问:“你家还有卧室吗?”
衣舞说:“有啊。”
某男说:“那我们睡吧。”
衣舞正在谈她的爱好,她停止了这个话题,说:“好的,今天晚上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客房。”
然后,她把某男领进了她的卧室,说:“你在这儿。枕头可能有点硬,你睡得惯吗?”
某男说:“没问题。”
洗漱完毕,两个人互道晚安,某男就走进了衣舞的卧室。
衣舞没有半点要和他睡在一起的意思。
他又想了,他是不是该主动点呢?
有风险。
他感觉,两个人根本没有那种暧昧的氛围。如果,聊天的时候,她坐在了他身边,而且两个人摸了手,接了吻,那么现在他突然抱住她,把她扔到床上,那就是水到渠成,而眼下,两个人始终很客气,甚至很生疏,如果他突然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太生硬了,太唐突了,很可能碰壁。
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承担这种碰壁的风险呢?
在两性关系上,某男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犹豫着。
换了别的男人,他们会怎么做呢?
衣舞也洗漱完了,她走进客房,把门关上了。
某男把耳朵靠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没任何动静。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接下来干什么?
睡觉?
不,他有个计划。
他转过身,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打量了一下这个卧室,很小,有个红色立柜。它太高了,太瘦了,不知道为什么,某男想到它很像一口竖起来的棺材。
他走过去,拉起床上的被子抖了抖,很多灰飞起来。
接着,他走到衣柜前,轻轻地打开衣柜门,用手机朝里照了照……
看到里面的衣物,他惊呆了。
第210章 监视器
衣舞的衣柜里,挂着十几件衣服,都是白纱裙,下摆都缀着俗气的黄色蕾丝!
他伸手翻了翻,没有一件其他款式的衣服!
某男想不明白了,她只有一种衣服?去上课穿它,去商场购物穿它,去游乐园玩儿穿它?
突然,他听见衣舞在背后说话了:“你在找什么?”
他猛地回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舞打开了这间卧室的门,正站在门口盯着他。
他很难堪,很紧张,说:“我想找个睡衣……”
衣舞说:“我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睡衣呢?”
某男就说:“噢,那就算了。”
衣舞走过来,把衣柜门关上,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这一夜十分安静,某男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想——她为什么只有同一种衣服?
说起来,这没什么恐怖的,只是让人感到奇怪。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只有一件衣服,或者只有同一种衣服。某男忽然意识到,什么是恐怖?那就是你觉得一件事不合乎常理,而且怎么都找不到理由。
第二天一早,衣舞先起了床,买来了早餐。
吃饭的时候,某男说:“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衣舞说:“今天就回去?”
某男说:“晚上有个会。”
衣舞说:“哦。”
不知道是不是衣舞太瘦了,某男总觉得她轻飘飘的,就像半空中的一根羽毛,他要找到她的根。
于是,某男问:“你父母也在贵阳吗?”
衣舞的表情有些淡漠:“我没有父母。”
某男说:“他们……去世了?”
衣舞说:“我4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从小到大,我没收到过一次他们的生日礼物,他们还能算是我的父母吗?”
某男说:“对不起……”
衣舞说:“没关系,我和他们没关系。”
吃完早餐,某男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他说:“那我走了。”
衣舞说:“好的,路上慢点开。”
下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走出楼门之后,衣舞停下了。
某男回过头去,对她说:“我回到重庆之后,我们电话联系。你回去吧。”
衣舞不自信地问:“你还会和我联系吗?”
某男说:“这是什么话!当然了。”
衣舞竟然很感恩地点了点头。
某男上了车,从车窗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加速离开了。
一路上,某男一直在回想这个女孩,他已经打定主意,跟她一刀两断了。
果然,回到重庆之后,衣舞发来了几次微信,某男并没有给她回。
他不知道,他倒霉的日子不远了。
后来,衣舞不再给他发微信了,某男的生活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想想他和这个女孩的相识,以及之后的多次彻夜长聊,再想想他还去贵阳住了一夜,吃了两餐……越想越乌龙。
这天夜里,某男又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重庆女孩,看照片很漂亮。他非常激动,全神贯注地跟对方聊起来。
他的电脑放在窗前,窗户开着,挡着纱窗。
他“噼里啪啦”打着字,偶尔伸个懒腰,瞟了窗外一眼,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衣舞的脸出现在了12楼的窗外!
她穿着白纱裙,头发乱蓬蓬的,全身都蒙着脏兮兮的尘土,尤其是那张脸,就像刚刚从土里钻出来。
某男的大脑好半天才开始转动——上次她来重庆,她说她是飞来的,难道她真是飞来的?
衣舞在窗外有些腼腆地笑着,说:“我来给你送礼物,这次是我自己……”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撕纱窗,竟然几下就撕烂了,她一边朝里爬一边说:“真不好意思,没找到合适的盒子,礼物有点脏了……”
值班的保安听到一声巨响,循声跑过来,看见某男从12楼的家里坠地身亡。
那天夜里,逗豆的确看到那个周德东出现在了帐篷外,她尖叫了一声。
那个周德东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后来,艾尼江曾反复追问这个细节:“那个周德东是倏地逃走了,还是倏地不见了?”
逗豆说:“不见了……”
逗豆的尖叫把大家都惊动起来,聚集到了她的帐篷里。
艾尼江说:“你们隔着纱窗,他是不是朝旁边躲开了?或者猛地蹲下去了?”
逗豆说:“不是。”
艾尼江说:“他凭空就不见了?”
逗豆说:“嗯,凭空就不见了。”
艾尼江说:“你要好好回忆一下,这个问题很重要。他逃走了和他不见了,完全是两个性质。”
问的次数多了,逗豆也不敢肯定了。
当时,她万分紧张,完全吓蒙了。后来又一遍遍回忆,最后,动态变成了静态,她只记得那张苍白的脸了。
艾尼江说:“你们不是从摄像机里看到过他们吗?那好,竹子,你把摄像机连到那个……那个小电视叫什么?”
竹子说:“监控器。”
艾尼江说:“嗯,你把摄像机连到监控器上,日夜开机,我们轮流值班,看看他们会不会再出现。如果没电了,把车发动着,充。”
竹子说:“好的。”
艾尼江说:“我们轮流盯着。今天晚上谁值班?”
竹子说:“责无旁贷,我吧。”
艾尼江说:“好,别睡着了。”
竹子说:“不会不会。”
接着,竹子把摄像机支在了帐篷外,开了机,对着漆黑的沙漠拍摄。再把输出线牵进帐篷里,接到监视器上,并打开了监视器电源。
竹子和一个黑黑的向导睡一个帐篷。
那个人没任务,先睡了。
关了应急灯之后,帐篷里就黑了。监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