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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继续看我。
我说:“刚才我下到湖里了,看到一个方向指示牌,上面写的数字正好是地球的直径,我怀疑这个湖穿过地心,通往地球另一端。我还看到了很多小孩,都和那个淖尔很像,我肯定他们不是我们人类,我把他们叫地心婴孩吧,我不确定发生的一切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众人都目瞪口呆。
我又说:“总之,我感觉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湖边了,那只是等死。趁着还有吃的喝的,也有足够的汽油,我们要继续走。你们同不同意?”
白欣欣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说:“古墓人杀我们的人,都是在黑天。从今天起,我们白天休息,夜里赶路,看着北斗星,一直朝北,跨过干涸的孔雀河道,奔向库鲁克塔格山。”
接着,我非常坚定地补充道:“在路上,只要遇到古墓人,见一个杀一个。”
我要给浆汁儿报仇。
魏早说:“妈了×的,走!”
周志丹说:“只能这样了。”
章回说:“那就走吧……”
吴珉说:“我和小帅都同意。”
孟小帅白了他一眼。
吴珉小声说:“我们回家!”
布布说:“我也同意。”
季风和令狐山肯定支持我。
黄夕似乎陷入了爱情,他巴不得早日逃离这个鬼地方,带着郭美去KTV唱歌。
白欣欣当然也希望走出去,在罗布泊,他被蒋梦溪死死粘住了,躲都没地方躲。
我们把浆汁儿葬在了湖边。
我把那颗天物留给了她,我把她的刀子留给了她,我把朱哲琴的光碟留给了她……
湖边鼓起了一个高大的沙丘。
所有人站在沙丘前,静默地站立了几分钟。
浆汁儿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遇到什么我都不怕,现在,她突然离开了,我忽然感到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沙漠那么空。
葬了浆汁儿,我们收拾行装,拔掉帐篷,要离开了。
现在,总共有12辆车,我们必须丢弃几辆。车多是安全的,不怕有车抛锚,但是太多了却费油。
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开走7辆。
鲁三国的路虎揽胜本来应该开走的,但是浆汁儿砸碎了一块玻璃,只能放弃它。
虽然只是一块玻璃,但是在罗布泊至关重要,没有这块玻璃,沙子会灌进车内,要是天热的时候行驶,空调也用不上了。
两辆卡车不能丢,那上面都是物资。
另外,我们尽可能选择第二团队的车,因为第一团队的车在荒漠上多行驶了10天,磨损太大。
我放弃了我的路虎卫士,布布放弃了她的三菱帕杰罗,孟小帅放弃了她的悍马。只有白欣欣不愿意放弃他的房车,他开走了。
我们把车全部开到浆汁儿坟茔的东北方,为她遮挡风沙。我们把所有的桶都用上了,尽可能地多带走一些汽油。
我开季风的越野车走在前头,季风和令狐山坐在我的车上。
第二辆越野车由周志丹开着,他一个人。
第三辆越野车由黄夕开着,郭美坐在他的车上。
第四辆是白欣欣的房车,蒋梦溪在他的车上。
第五辆越野车由布布开着,章回坐在他的车上。他带着没有主人的四眼。
第六辆车是卡车,魏早开着,帕万在他的车上。
第七辆车是卡车,吴珉开着,孟小帅坐在他的车上。
荒漠漆黑,车灯显得极其渺小。
季风和令狐山在后座小声说着话。
我时不时地朝副驾位置看看,这车里那么空。
夜色晴朗,北斗分明。
第一星天枢,第二星天旋,第三星天玑,第四星天权,第五星玉衡,第六星开阳,第七星摇光。据说这七颗星决定人的生死。
白天,在罗布泊上行驶都十分艰难,走夜路,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约莫着,一夜的时间,我们能走出25公里都不错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现在应该位于罗布泊的中心地带。
那么,如果一直朝着北斗星行进,不绕圈子,20天之后怎么都走出去了。
现在是5月5日,我们必须在6月之前逃离。6月的罗布泊气温高达75度,那会把人活活蒸了。彭加木和余纯顺都是6月葬身罗布泊的。
我们有吃有喝,只要车辆没有全体瘫痪,只要不遇到特强沙尘暴,只要不遇到……那个丧胆坡。
我祈祷父亲的预言是错误的,就算车辆全体瘫痪我们并不至于死掉,遇到特强沙尘暴我们也不一定灭团……但是,只要闯入丧胆坡,我们肯定完蛋。
离开那个湖,刚刚走出不远,我就看到了两个沙丘,在前面挡着路。
我小心地绕开,从旁边驶过去的时候,我专门朝它们看了看,一个沙丘下赫然露着一只手!
那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
我看了看我的手腕,戴着同样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那是天津读者@芝桦TJ送给我的,虽然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我很喜欢它的款式,于是一直戴着。
我没有停车,我担心那只手是个陷阱,赶紧加油开了过去。
从反光镜看,后面的车陆续跟上来。
走着走着,我们离开了沙漠区,又到了盐壳地上,车剧烈地颠簸起来。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季风说:“周老大,我开一会儿吧。”
我说:“你睡觉。”
季风没有睡觉,她担心我困,开始跟我说话。
我在湖底呆了10个钟头,全身乏力,确实很困,我强打着精神开车,眼睛死死盯着北斗七星,两只手死死抓着方向盘,都是汗。
不知道又开出了多远,车灯突然照见了一个人影,是个男的,正在黑暗的荒漠上行走。他身上的衬衫很脏,不过依然能看出是白色的,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大草帽,背着一个军绿色旅行包。
我说:“他们的人!”
后座的两个人立即朝窗外看去。
令狐山说:“不是。”
我的心一下缩紧了:“你怎么知道?”
令狐山说:“你看,他在朝我们摆手呢。”
我再次朝那个人看去,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我们车队摆着手,我看到了他满脸大胡子。很显然,他不想搭车,只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我加大油门,开了过去。其实,我们的车速比那个人步行快不了多少。
我担心后面的人停车,从反光镜看,他们紧紧跟着我。
再看那个大胡子的旅行者,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季风说:“那是……什么人啊!”
我说:“不清楚。”
季风说:“我们应该停下问问他。”
我说:“你等着吧,我们朝前开,还会看到他的。”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马然而就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最后他死了。”
停了停,我又说:“如果他再出现,我会毫不犹豫地停车,对他开枪。”
朝前开了一段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再次出现。
我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人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熟悉……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那不是1996年死于罗布泊的壮士余纯顺吗?
第102章 余纯顺走向他的墓地
1996年6月11日,余纯顺和护送人员分开之后,最后一句话是:“咱们前进桥见!”
那是他在罗布泊湖盆中,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6月12日傍晚刮起沙尘暴,转眼间天昏地黑,飞沙走石,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止。
余纯顺再也没出现。
直到6月18日,直升飞机沿着干枯的孔雀河朝东飞,经过龙城雅丹群,土垠遗址,罗布泊湖心,地面上出现一个指甲大的蓝色之物,那是余纯顺的帐篷……
余纯顺已经死了。
他遇难的地方,在罗布泊西北,彭加木失踪的地方,在罗布泊东南,相距160公里左右。他们的遇难和失踪整整相隔16年。
我们怎么可能在17年之后,在茫茫罗布泊上看到了余纯顺?
我突然说:“季风,你看看手机。”
季风掏出手机,说:“看什么?”
我说:“看看时间!”
她说:“1:11。”
我说:“日期。”
她看了看日历,突然不说话了。
我说:“哪年?”
季风说:“1996年6月12日……”
果然,时间错乱了。
我说:“令狐山,你的呢?”
令狐山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我的正常。”
我说:“什么叫正常?”
令狐山说:“显示是2013年5月5号。”
我停下车,掏出我的手机看了看,显示也是2013年5月5号。
我拿上一瓶矿泉水,又拿起手电筒,从车上跳下来。
后面的车陆续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