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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古青点了点头,太后又说:“做皇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你少不得要多多体贴,为皇上排忧解难。你可知,皇上这些日子很不开心。”
孟古青认真地聆听,又点了点头。太后倦倦地说道:“做额娘的,总希望自己的孩子好。青儿,你回去吧。”
孟古青告了退,心知太后是叫她多多劝慰皇帝。福临有这么一位额娘,实在是天大的福气。虽然他偶尔也会屈从太后的意思,但那股子委屈和痛苦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太后何尝不痛苦?却一直埋在心底。一边是丈夫打下来的江山,一边是任性的儿子,太后居然能够尽量平衡。
回到坤宁宫,没有见到花束子。孟古青不知道,是不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傻姑娘,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火坑里跳。
因着太后的命令,即便福临不舍,孟古青还是奉命陪同他一起去观秋斩。上辈子不会害怕这些事情,这辈子依旧不会害怕。大草原的儿女,是不会恐惧血泊的。但是,坐在福临身边,却不能做出一种谈笑风生的样子来。
孟古青不敢,自然有人敢。太妃斜着眼睛,笑嘻嘻地说着各样砍头的情景,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瞟福临。太妃说得实在太过绘声绘色,如同情景再现一般。还没等刑场上开始砍头,福临已经是脸色惨白,双腿颤抖不已。
太妃句句话中有话,孟古青不得不佩服太后,果然是一个沉得住气得女人,喜怒不形于色。难怪明明样貌更胜一筹的太妃,却输在了太后手中。她亦蹙着眉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却故作坚强,用力地握住了福临的手,奋力一笑。
福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感觉到福临反转过来,也握住了孟古青的手,力道很大,似乎要将她的手捏断。然而,福临的神色却自然了许多。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浓。
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被砍的囚犯几乎来不及发出惨叫。孟古青在福临耳边轻声道:“皇上,看远点,你说那天边的云彩是不是漂亮得紧?像不像猫儿?”
福临原本就很聪慧,亦不愿在众人面前示弱,便将眼神投向了远方。太妃依旧啧啧有声,大声地形容着那血溅得有多高,那断了的头怎么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太后轻笑,内务府总管索尼却在地上一跪,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地上顺势跪倒一大片,高声喊了起来。福临挤出笑容,站起身来。
孟古青知道,福临并不是一个不在乎皇位的人,相反,他对这位置的执念很深,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因此,他才会那般恨多尔衮。
观秋斩进行得很顺利,收获很大,太后福临无比满意。
福临无事一身轻,于是,又宿在了坤宁宫。是晚,福临躺在孟古青身侧,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道:“青儿,你真是朕的福星。”那语调,如此地深情,孟古青开心地发现,她的心底已经不起任何波澜。若是上辈子,福临但妨这么对她说一句,她也愿意收起身上所有的刺。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青儿!”福临的嗓子已经沙哑起来。孟古青知道,她躲不过。做了这皇后,总会有那么一天。并且,福临过世的时候年庚二十四。要想在这皇宫立足,必须要自己的子嗣。现下太后待她还不错,但往后若是其余人出了顺治的子嗣,太后的目光必定转移。太后愿意维护的,只有这大清国与顺治。若实在没了儿子,至少还有大清国。
也罢,反正做了这皇后,总不可能再出宫,有真心相爱的夫君。倒不若为自己留一个孩子,以偿上辈子的心愿。
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孟古青厌恶地想着,却曲意逢迎。福临,这一切,都是要偿还的。孟古青咬牙。
很快就是秋猎。皇后,自然是要随同的。更何况,这些日子,顺治一直宿在坤宁宫,对孟古青百般柔情,私底下更是万般纵容,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似地。孟古青是真的不爱骑马,也不擅长骑马。可是,却不能拒绝。
福临的自尊心似乎强过一般人,私底下,你骑到他头上来,他也能当做情趣。但若是在众人面前不给他足够的面子,他必然愤怒无比。好在,那匹白马个头还算小,又温顺。与顺治并排骑着马,孟古青低声说:“皇上,我怕。”
顺治笑吟吟的,道:“你这个小东西,果然不像草原上的女子。不过,朕喜欢。草原上那些女子,实在不像女人。青儿,没事的,你不必怕,到时候跟着朕就好,朕必定保护你。”
孟古青才不相信这个男人的承诺。到时候,果真出什么事,也只能自己救自己了。顺治早已挥舞着手臂,望向天空,豪气万丈地说道:“今日,谁收获的猎物最多,朕便奖励谁!”福临意气万分,率先狂奔而去。
孟古青讥笑,可不是,这男人多靠不住,不过一瞬间,便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旁边有士兵将猎物赶了过来,草原上万马齐奔壮观无比,惊起一阵又一阵土雾。猎物受惊,尖吼奔走,原本温顺的马受了刺激,也开始昂头长啸不已。
孟古青咬着牙,叫自己坚强。无论如何,要坚强,要快乐地活着。那些人的痛苦,决不能在她身上也上演。顺治总算记得了自己的皇后,回头兴奋地大叫:“青儿,过来呀!”白马疯狂地往前跑,癫得孟古青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跳出来,全身散架一般。
孟古青坚强地微笑,她知道,顺治最喜欢这种看起来如娇花一般却无比坚强的女人。
意外,意外!孟古青决意要福临内疚。快要到顺治身边的时候,她狠力掐了掐白马一撮皮,白马越加发狂,臀部快速地摆动着。就在福临身边,孟古青尖叫着,倒了下去。恰恰来得及看到福临满脸的惊慌和心痛。
孟古青闭着眼睛心中轻笑,福临,或许,上辈子我的痛,这辈子该你来偿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_^
8
8、劝导 。。。
“你们都是一群饭桶吗?这么点小伤,都不能医好?要是皇后有什么闪失,我看你们有几个头来见朕!”
朦胧中,孟古青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暴烈无比。孟古青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太熟,不就是福临的吗?前世,两人何曾好好说过话,都是吼来吼去。他说她刻薄,嘴巴就像刀子,一张一合便将人割得鲜血淋漓之间。她却只听到他充满厌恶和愤怒的怒吼。
孟古青皱了皱眉头,痛苦地轻轻呻。吟一声。
“皇后醒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孟古青细碎的低吟就像世上最悦耳的音调,跪了一地的老御医们忍不住老泪众横,高声呼叫。
福临慌乱地扑到孟古青床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还疼不?摔到哪里了?”
孟古青弱弱地一笑,有气无力地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来,抚着福临的脸庞道:“皇上,不疼,您别急。有随行的御医呢,皇上不用着急。是臣妾不好,明明是科尔沁大草原出来的,却不会骑马,在众皇亲大臣面前落了皇上的脸面。皇上,臣妾真是该死。”
福临握住孟古青的手,一个劲儿摇头,道:“敢,谁敢说你,朕决不轻饶。再说,科尔沁草原出来的又怎么样,你长得那么娇小,又是女子,不会骑马有什么奇怪的。都是朕不好,勉强你骑马,害得你堕下马来。”
福临无比自责,红着眼眶,眼泪已经在其中打转。孟古青费力地闭上眼睛,若前世他可以这般温柔体贴便好了。前世,她说不敢骑马,怕丢他的面子,他是怎么说的?孟古青忍住胳膊的疼痛,道:“可是,可是谁会相信?科尔沁的人,就算是在马上睡觉,也绝不会掉下来。都怪我,从小被阿玛额娘娇生惯养,成了这幅样子。”
福临含着泪,道:“不,谁也不敢这么说,朕是皇帝,朕会保护你的。女子在娘家养得娇惯些,原本就是常事。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朕这几天,都会陪着你。”
“不,不可!”孟古青焦急地咳嗽起来,又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一张脸通红。她道:“皇上,您来秋猎,一是为着收获,二是为领着八旗子弟松动筋骨,也好看一年以来他们训练的结果,莫要荒废了武艺。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不可不去。臣妾这边,会好好的,臣妾没事。”
说着没事,孟古青却咳得越加厉害。心中却在暗暗嘀咕,这演戏果然是成了习惯。科尔沁的女人,受一点伤怎么可能会如此娇弱不堪!
福临焦急不已,连声唤人赶紧端药来。这次随猎的是花束子,孟古青原本刻意想要将花束子留在宫里,减少她与福临相遇的机会。但,福临却坚持花束子心细,比翠果儿会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