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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面上浮现一丝不屑,将目光看向顾海。
“含之。你说呢?”
“当然是战!”顾海毫不犹豫答道,面上一片毅然,“此时形势大好,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正是雪耻扬威的时候,吾等身在后方,自当鼓舞士气,同仇敌忾才是!”
这话说得立场在分明不过,一时间引得主战学子激动不已,求和派则嚷嚷不止,乱乱的吵作一团。
“呵!”威严的声音传来,学子们顿时停下喧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先生,忙施礼停止争论散开。
顾渔跟在人群后,摇扇漫步,什么主战派主和派,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云梦书院依闪石而建,众人抬阶而上,穿行山林间,山风吹来,清凉徐徐,大家丢开了方才争论的僵持,又开始说笑,谈论经文,猜测今年的考题。
“你们瞧。”忽的有人指着山下说道。
大家随着他所指看去,见一行队伍正穿过山道向外而去,李建周为首的先生隐约在后相送。
京中权贵子弟众多,但能让李建周亲身相送的还是很少见,少年人好奇心重,便都停下脚,因为距离远,看不真切,只见七八个身材高大的护卫中拥簇着一个锦衣少年,看背影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哪一家,有说往后子弟,有说重臣嫡亲。
顾渔看着那远去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热烈,不管到底是谁,但一定是个权贵子弟,这就是出身。
出身又如何?百年前,当今的圣上一族不也是个躬耕乡下的草莽之民。
一旁的顾海对于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心里始终反复着顾渔方才的那句话,当然对于妹妹的决定,他自然赞同,但妹妹将来的亲事……
他心里有些酸涩,这该死的顾渔!他每次说话都能成功的给自己添堵!
想到这里,不由瞪向顾渔,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山下,忽的一愣。
“快走吧,别误了课。”有人招呼道。
学子们纷纷起步而行,却见顾海转过身,向山下奔去。
“他做什么去?”众人讶异,唤了几声无果,不解的互相问道。
顾渔看着他直冲那已经走出山门的队伍而去,不由浅浅一笑。
“追云逐月去了。”他笑道。
大家一笑不以为意,转身接着走,顾渔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见顾海已经追到那队人跟前,他的眉头不由一皱,心中一动,莫非……
“呔,站住!”
顾海追出门,刚站到队尾,就觉数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最后的四位护卫猛的转过身,警惕的看向他,抬手喝道。
这些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杀戮之气,顾海心中一惊,这些人是军中之人?
大周朝等级分明,规格严定,异性绝不封王,公侯再功劳熏天,也用不了军队做护卫,只有皇家王族才能如此。
当今圣上无子,自然也没有皇子出行一说,但皇室宗族确实枝繁叶茂,虽然大多数分封在外,但这些年因为圣上无子,皇位延续便不得不落在这些王族之中,据说太皇太后已经接了四五位年弱郡王进宫了。
但由于皇位是事关重大,学子们不敢像讨论朝廷其他大事那样畅谈阔论,所以从建康来的顾海,知道的也仅仅这么多。
那么这一定是个王族子弟,顾海心中猜测,透过队列警觉的护卫,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坐上马车,车帘缓缓垂下,挡住了他的形容。
是他!顾海一惊,猛的想起进云梦书院那次遇到的就是这队人!
他的眼神有些惊异,人便有些发愣。
“呔,退后!”站在顾海最近的护卫再一次冷声喝道。
顾海回过神,忙将视线从那车中移到车旁,那里站着一个男子,正是那日引自己入学院的人。
此时他已经不是书院人的装束,穿着一身素淡长袍,带着纶巾,神色淡然,举步欲行上马。
“先生!”顾海忍不住高声唤道。
这声音引得他回过头来,看着顾海,双眼微微一眯。
在山上看到他,顾海忍不住跑下来,想要跟他说几句,也想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帮了自己,但看这阵势,知道不是能说话的时候,便忙低头作揖相拜一下。
那男子一愣,明白他的谢意,嘴角浮现一丝笑,迟疑一刻,看向车中。
车中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顾海见那男人转身含笑向自己走来,顾海忙再次道谢。
“无须多礼。”男子含笑说道,伸手虚扶一下,“含之可有事?”
顾海觉得就是自己问只怕也问不出结果,便再次施礼道谢,“无他,看见先生,便特来道谢,上次匆匆多有失礼,还望先生见谅。”
男子笑了,“不用谢。”
他们说话,但整个队伍都停下不动,似乎都在等他,这气氛变得格外诡异,顾海不自觉地额头上冒出汗来,便察觉到那不远处的豪华马车中,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这视线在暗处,带着审视。
“自是要谢,学生不敢忘先生提拔之恩扶住之情,不知可否亲自向恩公道谢?”顾海试探说道。
那人看着顾海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个。也许会有这个机会。”
说罢,拱手作别,转身而去,顾海低头恭送,听着车马粼粼远去,那种威严的压力顿消。
他抬起头,看着那远去的队伍,面上若有所思。
也许会有机会,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的确是有人帮自己,二,这个人帮自己并非因为多深厚的感情,或许只是一时之兴,有没有机会见面,就看顾海将来的造化了。
如成龙,则见,如成虫,则萍水相逢而过而已,不用念也不用记。
这个人……会是谁?难道是那个坐在车中的人?不可能把……
也许该写个信将这件事给妹妹说说,看看她印象里有没有这个人?
念头一起,顾海就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妹妹的印象里,自己这个时候早已经死翘翘了,罢了,问了也徒然让妹妹担忧,一切等考完自然见分晓。
对于建康城内因自己引起的喧嚣,顾十八娘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日子过得清静下来。
顾家族众也没有人来招惹,而沈三夫人那边也再无消息,甚至并没有她所预料的败坏她名声的谣言四起。
不过,谣言也没有必要了,自己的行为比沈三夫人的话更见效。
自从拜师后,顾十八娘的功课比以前更加多了,刘公填鸭一般,似乎恨不得一夜之间要所有的技艺都塞给她。
“师父,原来以前你藏私,根本就没打算好好教我。”顾十八娘故意笑道。
刘公哼了声,手里的木棍毫不疑迟的在她手上打了下。
顾十八娘神色不动,手上甚至连印子都没显,飞快的将炉火调成小火。
忽然听不到刘公说话,她不由抬头去看,见炉火映照下,刘公的神情有些怅然。
“十八娘”他幽幽叹了口气
,说不尽的惆怅。
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神情,顾十八娘不由手一顿,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里袅袅而起。
“怀璧其罪,将来你的路不好走,师父我不放心啊。”刘公慢慢说道。
顾十八娘一惊,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授你盛名,却不能授你踏实技艺,扶你站上药界顶峰,却不能相护,十八娘,将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幼鸟离巢,你可要吃苦了。”刘公看着她,眼里带着满满的怜惜以及歉意,“我命不久矣。”
啪的一声,顾十八娘手里的药锅应声而落,药屑四溅。
第一百一十九章交待
“这有什么可慌张的。”刘公哼了声,看向她,“人都是要死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真切的面对死别,想到自此后这个世上再也见不到这个人,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言表。
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顾十八娘已经经历过两次,她原本以为今世不会再有。
虽然早已猜出刘公身有疾患,但根本没料到他竟然断论是命不久矣。
“什么病?找谁看的?”顾十八娘低沉声音问道,“找彭先生再看看,他是神医,他一定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用神医来称呼彭一针,刘公不由有些奇怪,要说这个彭一针资质还不错,也的确有些真本事,但就目前来说,还真没看出怎么个神样子来。
“治病不治命。”……刘公笑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他沉默一刻,“其实我这不是病,而是中毒,能拖到现在,还能收下你这个徒弟,已经是上天厚爱了……”从刘公这样一个药师口中说出毒不可解,那就是真不可解了。
眼前的小姑娘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齐齐的发帘挡住了她的面容。
没有应有的惊鄂,大哭,歇斯底里的慌张。
她坐在那里,沉默的令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