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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众星拱月有着象天神一样俊美的世子,居然在这个少女面前有着深深自卑,怕她不再喜欢他,怕她不再留恋他,赢得她的心,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荣耀。
“是被前些天生的事吓怕了吧?”他抚着她头,微微含着笑意宽慰,“又是星坠,又是铁牢,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换了我,对这种一点影子也没有的事,也会既害怕又厌恶的。但是不必再担心了,你不是见到我了吗?从现在开始,所有一切都由我来承当,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妍雪挣出他的怀抱,清清楚楚读出了有关星坠的那个不详断言:“星坠,阴星欺宫,不详!有弑君!――即使这样,你也敢说能保护我?”
“确实有点麻烦……”天赐皱眉,“不过不要紧的,那是句有影无实的预言而已。我们先回去,和我父亲商量一下。”
“你父亲……”妍雪眼里不无讥诮,“说来说去,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万事都要靠父亲!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样子,有资格来承当什么吗?呵,太可笑了!”
天赐面薄,挂不住她几次三番的挖苦,慢慢变了颜色,道:“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其实一文不值?”
妍雪拍手笑道:“阿弥陀佛,你好歹也学到一点聪明了。”
天赐沉着脸,极想作,一时又不好作。眼看手下那些士兵逐渐追了上来,团团围住,他一咬牙,冷笑道:“要来由你,要走,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恢复了一贯高高在上的冷傲:“把她抓起来!”
从武宁侯秘密地下牢狱中劫人,云天赐带来的全是精锐之师,妍雪陡然掠起,长剑挥出弧形的光幕,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削断了每一个人手中的武器。这一招不在于制敌,而在摄人,也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众人对着削断了的兵器,一个个目瞪口呆。
妍雪身形不停,向前冲出去。然而,仿佛半空中有什么力量涌来,冰凰软剑几乎脱手。
白衣少年冰冷而恚怒地挡在她面前。
妍雪不出声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什么也不用,凭空以袖风挡住了她挟着速度与力量的一剑,那该是怎样一种力量?……云天赐,只是半年不见的云天赐,他体内的真气怎可能有如此骇世惊欲的飞跃?
心里震惊,手上却丝毫不停,第二剑又快捷无伦的刺了出去。她不求胜负,只要脱身,凭借着这把稀世之剑,想必还是不难做到的。
然而,突然生的现象使她又一次措手不及,天赐右手剑诀已出,却在那一瞬间,浑身震动了一下,动作减慢。冰凰软剑猝然地刺穿了防守真空,直接抵在他咽喉之前三寸,险险地收回,妍雪惊异万分:“你不要命啦?”
云天赐气血翻腾,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丝丝甜意涌起至咽喉,至口唇,张口吐出大口鲜血。
“天赐!”妍雪抱住他下沉的身躯,屈一膝跪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擦拭他唇边、胸前的点点血迹,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你……干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我受过伤……一个月内,接连受了两次严重的伤……”见她心急如焚,他淡色的唇间反而徐徐展开一丝笑意,“你刚才的下手可也真狠啊。”
其实该是他托大才对,居然空手也敢来接她的剑,妍雪瞪了他一眼。天赐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慌乱间起手捂住嘴巴,深红色的血迹在那一刻竟可怖地变成了微微带着黑的赭色。
“怎么、怎么这样严重?”妍雪再也忍不住,清亮纯澈的眼睛里浮起雾气茫茫。抱紧他,难以言状的恐惧,生怕一松手,便会失去了他。
“小妍,小妍……”胸臆间翻江倒海的痛苦,仿佛五脏六腑都在倒卷撕裂开来,狂泻而出的鲜血使他整个人仿佛被急速抽离了生气,他神智昏沉起来,却紧紧抓住她手腕,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渴望,“不要走,能不能别走?”
妍雪眼泪猝然落了下来,点头应允。天赐释然一笑,不等这个笑容自唇间消失,抓着她的手猝然落了下来,就此不醒人事。
正文 第十七章 楼高休傍阑干角
风过回廊。
妍雪倚在栏杆边上,一下下数着风铃清脆而空洞的响声。
世子重伤昏迷,大公府上下大乱,立刻请动太医院以及琼海所有有名的名医。
仿佛是患了何种疑难之症,数十位名医聚集一堂,议了又议,却得不出结论,也无法使云天赐尽快醒来。
在这样一种忙乱状况下,居然忽略了她这个由云天赐从地牢里“劫”出来的人,由得她闲坐高楼。服侍世子的精灵小内侍,一眼看到她,就认定了世子时时刻刻出神地记挂,惹得世子时常无人无事也会独自笑的那个心上铭刻的影子,时不时向她殷勤报告病况。
“他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妍雪最在意这一点。
鹿儿也是愁眉苦脸,带着哭腔说:“大夫还在会诊。他先是被武宁侯派出的杀手暗袭中了毒,那种毒很奇怪呀,好象是消除尽了,但又若隐若现。另外,前不久出征南宫世家,是被火药震伤了经脉,不过,有大夫说,可能不止经脉受伤,肺腑都快震碎了。”
“南宫世家?”妍雪不及计较那一套套差距甚大的说辞,听到这个名称为之一凛,“是传说中的七海之王?”
“是啊!”鹿儿得意的笑起来,世子出征七海之王的传说,传到京中已大为变样,“世子很厉害的,那个南宫霖,据说不止在瑞芒、就算在大离也是罕逢对手,世子他们一到行踪就被现,原以为会无功而返,结果打了一场硬仗,那个海王还是输给了世子!虽然受了点伤,可就一举挑掉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南宫世家!”
他喋喋不休说着,妍雪慢慢支起了下颔,似乎心神飞驰开去。
南宫梦梅腼腆秀丽的行容举止在眼前浮沉,传说中七海之王的南宫世家,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走向没落,那个从小就被指望成为国母、担负着整个家族使命的少女又该何去何从?
更让她忧心忡忡的是天赐的武功进境。半年前他们才分的手,彼此之间都很了解,这回相见,不但他已经超出自己一截,可若是连七海之王也不是他的对手,这种进境即使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却也太可怕了一点吧?
妍雪的武学知识来自于人才浩如星海的清云园,既蒙沈慧薇亲授,又先后得到吕月颖、吴怡瑾的一生武学精要秘笈,因年龄故,她还不能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可是见识非凡,远非旁人可比。云天赐这种脱离根基、一日千里的飞速进境,在她看来,似乎并不值得庆贺,反而,在这底下,暗藏着某种难以言述的危机。
“危机?!”她霍然而惊。
武功进境异常,易受伤易作,这一切,都仿佛围绕着重重不详的迷雾。
不论他身世如何,如今的他,总算是瑞芒世子,一国世子,无上尊荣与受保护的对象,却接连遇到危险。
掀开这层迷雾之纱看一看,天赐身旁,密布着重重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为所知的危机哪!
若他富贵荣华,权势无比,自己原可安然离开,把身世的真相永远埋藏于地底,然而,若是他身边围绕着无限危机,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身世交错,到今天了解真相的人不在少数,只怕朝堂上那个年迈的皇帝也早有准备。
唯一一无所知的只有他。
身世之迷一旦大白于天下,毫无准备的少年,无疑将会是当其冲的第一个受害。
――而大公,那个神秘的、老谋深算的瑞芒大公,在这里,倒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妍雪使劲咬着嘴唇,想:“我不走。云天赐,我不走。”
几乎毫无防备的,一只手拍在她肩上。
这掌拍得颇是沉重,妍雪脑子里轰然一声,有奇怪的尖针刺感,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金属般低鸣,一顿,这种感觉又奇异地消失了,妍雪跳起来。回。
已经是深夜了,内庭双门洞开,从里泻出的金黄色灯光,把来人高大魁伟的身形笼住。广袍宽袖,他的脸背对着灯光,看不清楚,然而光是那样的气势,已足够凌慑一切。
“大公?”
“好子答非所问的点头,黑暗里一双眸子闪亮有如雪光,“清云园的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你居然可以自己解开眼睛禁制,真是出乎意料!”
妍雪很想反唇相讥,但不知为甚么,生生吞下了已经冲到嘴边的刻薄话,只问:“云天赐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