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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眼看着武林中滋生起来的敌对情绪,不敢指向他,不敢指向清云,而是隐隐集中到了清云园中那个未出师门、胡闹生事的小姑娘身上,堂堂瑞芒世子,怎么可能说到做不到,在大肆屠杀的过程当中,突然萌生退意。
只是因为,在皇族的环境里长大,他深知人心、权谋种种倾轧的利害关系,谁知道那个贵为瑞芒大公的父亲口中也是极度难惹的清云园,对于这显而易见的怨气指向,会作出什么样的反映呢?
他愿意为了她收起雷霆万钧的报复行动,愿意为了她大事化了,对父亲隐瞒事端,以期不激化成两国争战,他为了她做了一切尽可能忍让郁闷的牺牲,居然换来的,还是这小姑娘的毫不领情,她时时刻刻犀利如剑光的刻薄刁钻。
如此尖酸可恶,如此蛮不讲理,如此幼稚无知。
他心里霎那间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咒骂的言语,加上他瑞芒本语中凡是可以拿过来的形容,毫不犹豫的全部堆砌给这气死人的小丫头。
只是为甚么,见了她青衫盈盈一立,俏脸微微一扬,清澈如水的眼波明明一溜,无数的郁闷,排山倒海般地退开,只留下那一点淡淡喜悦,萦满心怀。
正文 第十二章 却教明月随良缘
云天赐冷冷道:“象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去,不必到期颐,就先被人认了出来。我只说不为难他们,他们可没说不为难你。”
妍雪其实早想过有关这一点,此时此刻,她最好躲一阵风头,不急着出面。但是许师弟下落如何,生死难测,总不能不及时报与帮中,明决如她,亦是两难。
云天赐以为她有所意动,微微一喜,又道:“所谓的黑白两道,都是些没用之人,自己不敢出头,却请出了华南武林盟主。我听说,这几天这个盟主已经在往期颐而来,与你们清云见面磋谈。让他们正式见了面,这事就不是很好办。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把事情顺利结束了,取消会谈,这场风波自然平息。”
妍雪眨眨眼睛,问道:“华南武林盟主,还是那个杨独翎么?”
云天赐表示肯定。
妍雪笑道:“那还怕什么,杨盟主是我慧姨的妹夫。”
话虽这么说,神色间怔忡起来。
云天赐道:“此人既为盟主,多半是个沽名钓誉道貌岸然之徒,既肯为黑白两道出头,一点亲戚关系在他心中又算得了什么?”
记挂着许师弟,却几乎忘怀了先于吕月颖逃出清云的慧姨了,她在三夫人墓前凄凄惨惨的一放悲声,临去神情,如此决绝,仿佛此生不再回头。
慧姨是出去做什么呢?
听她的话意,该是去查探自己的身世罢?
云天赐依然絮叨不停,看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唯今之计,你和我一道去,给那些人一些警告,也使以后无人敢与你为难。”
妍雪侧头出神,忽然道:“你刚才碰到我的时候,有许多清云弟子匆忙赶路,不知他们往何处而去?”
云天赐一怔,说:“听说是去追一个逃亡弟子。”
“逃亡弟子?”妍雪心里一阵紧缩,仿佛浑身的血液霎时往心脏倒流回去,脸色白了数分,“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听说是往尧玉群山。”云天赐握住她的手,她也没有在意,“你怎么了?你想知道详情,我这就命人去打听。”
尧玉群山,妍雪更无半些犹疑,清云果然是大举出动追捕慧姨。
逃亡弟子,逃亡弟子……妍雪倏然冷笑起来。??第四代的帮主啊,居然有朝一日,沦为这个帮派人人厌之弃之追之捕之的“逃亡弟子”?!
当此之际,自己决不能再为慧姨惹来半点麻烦,每多一点纠葛,都可能会成为慧姨身上难以解脱的重负。单只灵湖山一事,若再问个慧姨“管教无方”之罪,只怕不能象少时那次轻易过关了。
“云天赐。”她不允许这瑞芒世子唤自己的名字,却直截了当的称呼其名,“我要这事立即平息,决不能让那什么武林盟主找上清云。”
言语合心,云天赐忍不住淡淡笑了起来:“这个自然。”
※※※※※※※※
邹天明几次三番回头相看,身后空空荡荡,一无所见,但心中巍巍颤栗的感觉,并不因此减轻半分,总觉得后面跟着充满敌意的黑影,犹如鬼魅,甩也甩不开,看又看不见。
人在江湖,几十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随时可能会因为艺不如人而丧失性命。倘若那个心狠手辣的瑞芒世子仅仅是要取他性命的话,断不会如此害怕。
但那瑞芒世子的报复手段出乎想象的残忍。
他报复的办法是,找到参加灵湖山一役的那人,并不立即杀死他,而是先把其全家抓来,不拘老小,无论父母妻子,乃至家中无辜仆佣,猫狗等无知生灵家禽,一一血屠至死,最后才杀死眼睁睁看过这一幕人间惨剧的那个人。
想到那人手段,两湖大侠邹天明不禁害怕得抖,生怕这血洗满门的剧祸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虽然自己把家人藏匿了起来,但参加灵湖山一役的数十名武林豪客,全家被毁已然过半,除了出其不意最早被血洗的几家,后来那些,哪一个不是试图全家躲起来以避惨祸的呢?
他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奔跑了起来,两湖大侠,奔得冷汗淋湿了内外衣衫,胡子上的汗水一滴滴坠落。
空山里,忽地传来轻轻的一声嗤笑。
邹天明猛回头,一无所见。
“谁?是谁?!”他大声问道,和在风声里的声音止不住一丝颤抖。
静止了那么一刻。邹天明一咬牙,跃起身来,向那笑声传来的方向,大喝着猛扑过去。
将及未及之时,半山上树影怪石里传出一个孩童呱呱笑唤:“爷爷!爷爷!”
这清脆的童音入耳,邹天明大惊,递出去的招式硬生生收回,大声叫道:“阿宝?你是阿宝么?!”
浓密的树影向两旁拨开,现出一个淡蓝衣裳的少女,坐在树杈之上,两只脚荡啊荡的,悠闲无比。她怀中抱着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的小孩,不停地伸手呵痒,一大一小,两个正自闹得欢。
邹天明看得清楚,那男童约摸三岁左右,肥头大耳,眉心一颗红痣,胸口挂着长命金锁,正是平素最为疼爱的小孙子阿宝。但见他坐在少女身上,一面躲着少女呵痒,一面放声大笑,肥胖的小身体每一扭动,都惊得邹天明一颗心似要从胸腔中跳跃出来,似乎那小孩下一刻便要从高高半空之中坠落下来。
“华姑娘,华姑娘!”邹天明颤声道,“你抱着我孙儿干什么?快还给我了!”
妍雪笑吟吟地回头:“两湖大侠,看不出你这么个瘦削的老头子,有个孙子倒真是可爱,借我玩两天行不行啊?”
邹天明脸色煞白,道:“不成,不成!华姑娘,阿宝他又不是玩具,不是用来玩的啊!”
妍雪两手一抛,把小孩把空中一掷,在邹天明失声大叫中,稳稳当当将之接住,那小童甚觉有趣,咭咭笑个不停:“好玩,我还要!姑姑,我还要!”
妍雪笑咪咪地道:“好阿宝,乖阿宝,开心么?我们再来。”再度将小孩抛上天去,悠悠然回复邹天明,“你这个孙子,反正过两天也就死了,还不如现在借我开开心。”
邹天明惊得几欲晕绝,这少女虽在稚龄,但他深知决非其敌手,再说孙子在她手上,更是不可妄动,只得恳求道:“姑娘,我求求你饶了我孙子……他……他还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
妍雪明丽的笑靥冷了一冷:“两湖大侠,似乎搞错了吧?你不是请出江南武林盟主,打算找我问罪么?这么说来,理该是小女子该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
邹天明灵机顿开,这少女找到阿宝,但擒而不杀,反而现身和他说这么一番话,看来并无恶意,叫道:“华姑娘,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孙子!我……在下原本只是被瑞芒那厮逼得走投无路,只想请清云出面救命而已,华姑娘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在下纵使粉身碎骨,亦不敢与姑娘为难的。”
“请清云出面救命,意图不错,就怕来不及了。”
这语音与华妍雪那脆生生、清凌凌的笑语全然不同,冷冷冰冰,孤傲狠绝,仿佛一天的冰雪纷扬而下,使人心结成了冰。
与这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真实的慌乱,如同惊浪卷过。
邹天明猛然凉到了心底。
在他身后,不知几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