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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今天真是疯了啊,那么大张旗鼓的全班人马赶过去,结果只给那小姑娘冷言冷语说了两句,就全撤下来了。难道她还真是怕那个尚是一文不名的小丫头?”
说话的女子,声音纤细,慵懒,轻飘飘的,就是随随便便的开口,也含着掩饰不住的魅惑的味道。
“她意在警告。目的既已达成,到这份上,见好就收就对了。不然,我还真担心慧姐忍受不了,终于要起而反击了呢。”另一个女子轻轻的说,依然带有当时的震惊,“掌嘴……这真是只有她才想的出了,堂堂前帮主,受到那些禁锢和刑罚,一直以来她所忍受的羞辱,也比不上今天更难堪罢?”
先前那女子懒洋洋笑道:“她吃定了慧姐的性子才敢做。我倒是奇怪,那种情形再明显不过了,她难道就不怕,机关算尽,反惹得一场笑话。”
“怎么说?”
“你听慧姐今天讲的什么?――在你身边,无一人真心照拂。哼,再看看她对着芷蕾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芷蕾究竟是不是纯子之血,我瞧着是很有疑问呢。”
另外那女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岂不明白,她是否纯血之子,也没那么重要。无论如何,她总是离皇室亲缘最近的那一个。只要慧姐不象今天这样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还是一切顺利的。”
魅惑的声音细细冷笑:“要做大事,又总是妄想什么情义两全,碍手碍脚。倒不如,我们来送慧姐一程?”
“什么?!”
“慧姐早该走了,她活一日,你魂梦不宁的过一日,何苦来?”
“不――”女子张皇失措,“难道你还担心慧姐于你有碍?不会的,你放心,她怀疑的只是我,我把一切恶名承担,你信不过慧姐,也应该信得过我,纵使到头来真相大白,我虽死不会连累于你。”
魅惑女子倏然冷了下去:“你活了一把年纪,还这样天真。只要她活着一天,我们就不会安宁。老大一个把柄握在人家手上,提心吊胆的挨日子,你乐意,我可不乐意。”
“你要杀她,决非易事。上次冒充朱若兰,她确是上了当,又有意引动老夫人,这才落到这般地步。后来那贱婢死了,帮主是将就糊涂,不愿追究,你以为帮主心里不怀疑?”声音里募然添起一分热切,“我求求你,收手罢!你什么都有了啊,还要什么呢?你每多做一次,帮主的怀疑就加重一分,而我的煎熬也多一分。我迟早是要罩不住你的!”
“这次不一样,帮主已有杀她之心,我们因风吹火,用力不多。”
女子沉默下来,声息里添了几分无力的软弱:“我不懂,你倒底要做什么?害了她,对你没半点好处,你也知道的,你现在的地位,已经到顶了。无论你做多少事情,哪怕谢帮主和刘师姐没了,你也做不了清云帮主。”
“清云帮主?”女子不屑,“给我做,我也不要呢!我又不是谢红菁∨着一个空架子,还膨胀着前无所有的与野心,一天到晚妄想攀附上什么势力,妄图把这内囊空下去的破烂摊子重振起来。哼,瞧她对施芷蕾那小丫头的态度,只差没有阿谀奉承啦!”
“既然如此,你还要什么呢?此际收手,对大家都有好处。慧姐和芷蕾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和我们一点也不相干。”
“不行。”决断,毫无回旋的余地,但又吃吃笑了起来,“我就喜欢害人。这是我最大的乐趣。我要的是这个,你可满意了?”
“你――真是一个恶魔!”
女子呵呵轻笑,并不在意那咬牙切齿的诅咒:
“要是这样,你就是魔鬼的姐姐啊!”
正文 第八章 东风惯是吹红去
七月初七。
星月凄迷,如点点碎烁的水晶,挂在湛蓝的夜幕上。园子里花香浮动。
许雁志坐在清晓亭台阶上,托住下巴,淡淡星光洒在身上,银辉交织,柔美似梦。
他心里也萦绕着一个柔美的梦。
那天,师父受辱的那天。
那个叫芷蕾的女孩子。
妍雪和旭蓝忙于对付两个老婆子,这偷偷带进来的女孩儿暂时无处可去,便与他在一起。
他看着她,眼波如梦幻般朦胧,仿佛笼罩着遥远不可及的烟云,文静而矜持的笑容,淡之又淡的挂在嘴角。
相对两无言。
临去时,才轻轻的说:
“许师兄,多谢。”
那抹淡淡笑痕、那句轻轻言语,就此萦绕不去。
雁志半仰起身,懒散的把清晓亭石阶当靠背。拔起一棵野草,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苍凉犹如野生的藤蔓,萋萋爬满心头。
她是天上的星,璀璨无双。
他是地上的尘,若有还无。
今天是七月初七,七夕夜。
他听说,她于这一日启程,前往京都。
他只步不出冰衍院,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一面?
夜晚的风吹到身上,隐隐有些凉意。眼见楼上窗户透出的灯光也熄灭了,他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尽管是习惯了冰衍院的清冷与寂寞,在思念的煎熬下过惯的波纹不起的日子却是分外难熬。
慢慢站起来,准备上楼。
眼前突然多了一条影子。灰色衣裳,与身后树影几乎融为一体,只辨得出一双明眸,静静注视着他。
“师父!”
树影里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说道:“你还是认出我来了。”
雁志心里不无诧异,低声回答:“我认得您的眼睛。”
自从那天的变故以后,林、冯两个老婆子立即换了出去,重新放了两个进来。这两人较之前面两个,态度更显凶悍。一左一右夹住在沈慧薇内室两边耳房,时刻监视。而小丫头翠合虽然没有换掉,却被勒令住到了后面院子最偏远的一所小屋。
由于华、裴不再被允许到冰衍院来,沈慧薇的“禁足”令彻底执行,每天只有上午一个时辰准许下楼。
而许雁志和沈慧薇的师徒关系,在那天以后,降至无以复加的恶劣地步,上午沈慧薇难得下楼,他总是小心翼翼躲开。
即使两人眼光偶尔碰到一起,雁志觉,师父也是极其漠然的,眼光掠过,随即飘向远处,好象只是望到了虚空一样。
师父恨他,这是再清楚无疑铁一般的事实。
在这样的静夜,沈慧薇莫名出现,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态度和他说话,却使他莫名惊悚。
沈慧薇走进清晓亭坐下,向他招了招手。
行动之际,那扰人的腕铃消失了似的一声未响。
“雁志。”她缓缓说道,“你体内天然带来一股寒毒,经帮主施针以后,病势已然控制住了。但那寒毒在你身上太久,早就浸肌侵骨,因此常作使你难受。我原想等你功力有一定基础之后,教你自通全身经脉,彻底清除寒毒。现在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师父?”雁志睁大眼睛看向她,恐惧感似潮水涌上心头,一如以往温和亲切的语气,却带着决绝之意,如同燃烧过后拨开余烬的冷静,她自身存在的生命热力已然燃烧殆尽。
“几年来我和你朝夕相处,传你心法,从未藏私。只是……只是眼下情形不同,我有一件事要做,我只有这一个机会了,不能再放弃。从今而后,我不能再教你,但是你牢牢记住以往传你的功夫,不辍练下去,以你天资之聪慧,十年以内,必有所成。”
她语音始终很低,很微,雁志的恐惧化作强烈的不详感,他忧惧地看了看楼上窗户,依旧漆黑一片,那日夜看守她的两个婆子睡得死沉死沉。
“师父,你想做什么?”
沈慧薇沉默下去,显然不愿意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又道:“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别忘记了。我希望你能自己争取,……不要学我。”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手下轻轻一拂,没有反映,没有痛苦,那少年就此一动不动。
沈慧薇歉意地看他一眼,隐没在黑暗之中。
少年无声的眼泪汹涌而出。
师父,师父,她趁着帮里最重要的人物都离开清云园的时候,选择了这个机会脱身而去。
为了脱身,她必须争取时间,生怕他失声惊叫起来,扰乱行动,她点中了他的穴道。
她不相信这个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小徒儿。
弦月在云层里悄然穿行,宛若戴上一层面纱的迷迷茫茫,却又偷偷穿过云雾洒下片片银色,照在这只有树影簌簌的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