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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飞了起来,我纵身接住。
那人冷冷道:“带他走!放心,他们那些人一个都死不了的。”
我心头一凛,那人语中,自有迫人威势,似乎这句话一诺千金,决不容人生疑,我足上负伤,轻功不能自如,一剑抵住一方巨石,轻飘飘腾空而起。身后压力忽减,却是那人赶到,刚巧接过了所有血魔攻势。
“快走快走,越远越好!”那人怒气勃的连连催促,我咬了咬牙,抱着质潜拚命向山谷边奔去,杂树丛生之间,一条小道蜿蜒伸出,依稀可辨深邃幽远,这时候不及考虑是否来时道路,疾向小道奔出。
小道颇为狭窄,两旁尽是绝壁峭崖,到得后来,仅容一人通行。我小心翼翼抱着质潜穿行,脚踝上被血魔咬伤的伤口过了这么许久,因为一直力,也还是在不断流血,这一阵抢奔,越疼痛难忍。自思离那个山谷远了,无人追来,想必那人果然牵制了所有的血魔,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我脚下渐慢,低头看质潜,他安静地躺在我怀中,那人拂出之时带出的一阵劲风,使得重创下的质潜闭气昏晕,这才会不加反抗由我抱着。
鲜血浸红了他半边身子,浑身上下,也不晓有多少伤痕,如果封住他的穴道,定会于他伤势不利。反思那人对付甘十和温八,抓住穴道,掷回石阵,可全没半分留情,对质潜却是这般好法,几乎称得上十分“温柔”。
我心里莫名颤抖,突然想到一人。
月光淡淡洒落下来,照在昏睡的质潜脸颊之上,一半血红,一半清冷,眉间宝石璀璨夺目。
我伸手拨弄他的长,想看看他头部是否受到损伤,才触及他额头,山谷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仿佛连脚下的山道、两旁的峭壁也抖动起来,两边泥沙扑朔朔坠落,我心头突地一跳,只见一道幽蓝火光冲天而上。火光在半空中倏然放大,转瞬之间,半个天空都被点亮,沉沉蓝色宛如遮住天幕的九重乌云。
“幽冥星……”半晌,我麻木的脑子里缓缓转过这三个字。彭文焕一组幽冥星,三颗被许瑞龙收去,另两颗,于归途中被一醉士窃走,眼见这么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势,除了幽冥星再无他物,那么,这个武功奇高之人就是那天的醉酒文士,而此人,显然与清云有着极深的瓜葛。
我几乎是要颤抖着了,一个名字,呼之将出。
隆隆之声接连不断,声音在不断迫近,我猛然回过神来,不觉骇然变色,只见一路走来的那条小路,已然完全扭曲、变形,两边峭壁上的泥沙山石不断往下滚落,如洪水般慢慢逼近到我身前来。
我抱着质潜急逃,心里暗暗叫苦。怕只怕梅岭火山复活的说法不幸成真,为那道幽蓝火光引起的震荡一激,竟至于填没了这附近一带的山谷,说不定这里便是我和质潜的葬身之地。
有一刻那山体轰鸣便在我脑后,身上亦多处受到飞石撞击,脚底下震荡不休,偶然回头,身后的泥砂岩石,如同活物一般向我狠狠追迫而来。我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只管拼命奔跑。
终于那山体轰鸣的声音渐渐低沉、细微,脚底震荡也不复感受,我转头回望,但见巨岩封住来时小路,距我不过半尺之遥。但眼前巨崖耸立,回头之路完全封死。眼下我所在之处却是一条险僻独径,除了越过此座山峰以外别无他途。
不管如何,被血魔吞噬或被山体活埋的危险暂且总是没有了,我喘着气,登时全身没了力气,坐倒在地。
怀里挣扎了一下,质潜在这阵震荡中惊醒,目中一丝惘然,说道:“你――这是哪儿,其他人呢?”
我也是忧急如焚,那阵轰鸣引起的反响之剧,只怕出于任何人想象。不知那人是否来得及逃出去,更不知文焕他们安危如何。怕质潜担心,只是安慰他说:“那人武功奇高,他向我许诺,定当安然带出文焕和八爷、十二哥他们,你放心吧。”
“那人武功奇高……”质潜欲言又止,眼光掠到我脚上,那里的伤势一目了然,“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痛得厉害么?”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要紧,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质潜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反手将我抱起,“你不想变成残废的话,老老实实不要再走了!”
走了一阵,山道愈加陡险,他心跳加剧,喘气粗重,一步步变得缓慢沉重,看样子我在他手中,成为一个负之不起的沉重负担。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忍不住苦着脸道:“你――你倒底是选的什么路逃出来的呀!”
我轻轻一挣下地,倚剑拄地,微笑道:“你把冰凰剑给我拉着,这样勉强就可以走了。”
他果然伸了剑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低叹了一声,道:“血魔……原来如此凶残可怕。当年三夫人是怎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的,而且还除去了那个杀手之王。我自幼听母亲谈起此事不觉得有甚么了不起,若非今夜亲历,真是难以想象。”
我道:“她那时已经怀疑那个女子了,说不上是毫无防备。”
“这一晚忽遇大敌,人数众多,我本来要伤了他们的,文焕不知从哪里跑来,提醒说这是血魔,最好能够全身而退,别引起其体内血咒。可那个红衣的邪异男子突然出现,扔一条剥光了皮毛的狼犬到血魔丛中……”
他走在前面的身躯一颤,似是想起了那一刻,寒意直入骨髓,停了一会,才又说道:“血魔武功在陡然之间提升数倍,我们全非其敌,我用冰凰剑刺倒几个恶魔,趁机躲入谷中布起九星联阵,血魔久战无功之余,凶性大,吞食了自己同伴……嘿嘿,当时看着它们吞噬的模样,便不难想象自己被充作血魔口中食物时的生受滋味。”
我皱着眉道:“怪恶心的,别再说啦。”
脚下募地踩空,质潜惊呼:“小心!”两人先后下坠,幸好下坠不久,脚上便碰到实处,扑通扑通两声,跌坐在地。
这是一个不深的坑洞,洞口生满杂草,黑暗之中瞧不清楚,失脚掉了下来。若在平时,即使不小心踏到空地,自也能及时收足,可今晚两人皆身负有伤,加之心神恍惚,竟然摔得如此狼狈。
我们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相对笑出了声。甘十死后,质潜唯有此时一笑,方是真正略有欢畅之意。
我先起来,这个生在峭壁小道上的洞体积却颇是不小,走了十余步才摸到另外一边。
我跳了上去,四处看了一看,好生失望,原来我们几乎到了绝壁顶峰,再往上爬,是寸步难行。
难道我慌不择路,走的却是绝路?――来路已然阻隔,我们也是回不去了。
质潜在底下出声:“云,你下来看看。”
我跃入坑洞,他伏身在左侧看着什么,我打亮火石,只见乱草掩映下,有一道浅浅石壁,看不出是个深洞还是一条道路,竟似通往山下。
质潜直起了身,问道:“上面如何?”
“没有路了,我们就从这里下去试试看罢。”我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火光跳动,我看得分明,他全无血色的脸上,隐隐透出颓败之气。
他一路上抱我,和我说话,都是强自支撑怕我担心罢了。我怔怔看着他,眼泪便欲夺眶而出。
他微笑着道:“别哭,别哭,我不是好好的,死不了的。”
我转了头,强笑道:“你休息一会,我下去看看。”
“不成。”他想也不想就反对,“一起下去。――再说我一人在此,有一两个血魔追来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抓起了他手,两人一道小心翼翼地走入那道浅壁。
走了几步,陡然间漆黑一团,我急忙打亮火石,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四周钟乳倒悬,倒是颇为幽静。
我和质潜面面相觑,打不定主意。质潜道:“今晚迭逢奇缘,想必运气当头……”他顿了一顿,眼睛有一时黯然,振起精神又道,“这个山洞定然没甚么可怕,走吧。”
他抢身前行,我无语的跟随在后,火折光线愈来愈是暗弱,终至熄灭,我们牵手走着,道路一直倾斜往下,有时转几个弯,只感觉到凉嗖嗖的风在洞中鼓吹回荡,至少说明前面是一条生路。
洞中寂静如死,唯有我二人的脚步回响,许久,猛然一片风摇叶动的山籁静响,我们都不觉大吃一惊,眼前豁然开朗,乳白色晨曦之中,只见苍松翠柏,满目青碧,竟尔身处一个景色绝美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