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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老是压抑自己,去把你要的找回来。”他笑嘻嘻地说,“有时候,纵情哭笑是好事,文大小姐对着谁哭一场,天下没人可以抵挡。想想看,快乐幸福就那么简单!”
我双目下垂,极力掩遮一丝失意,微微摇头,弃如蔽履一次就够了:“不用了。”
他不以为然:“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还是失去耐心?”
“都不是,是理解。”他要的是那份我给不了他的平静和安定,就如同我以为质潜永远给不了我的那样。
“有时耳听眼见,也为虚。”他笑,眼中含着惊人的通灵与解意,“傻孩子,轻轻放手,辜负了你那千纸鹤。”
“许大人消息当真灵通。”我不由满脸飞红。咏刚的事毕竟在清云沸沸扬扬闹了一阵,自然不难听闻。手折千纸鹤,他竟也知。看起来许瑞龙在宗府及清云布下的眼线,并不止甘十或向炎。
许瑞龙呵呵大笑,回说:“锦云,你也当真聪明。”
我不愿多谈,只说:“许大人,我要回去了。”
我眉目间想有倦怠之色,他拍了拍头笑道:“是该好好休息,下官只顾自己高兴,疏忽之处,还请见谅。”
云锦楼扶梯三层盘旋而上,类似于塔楼建造,他引我先下,转到二楼某一个角度,整个人背向楼外,露出空防。
在这瞬间,整个楼头被一股浓冽的杀气所包围,数点寒星,闪电般直奔许瑞龙。灰衣少年自阁顶跃下,大喝声中,强烈的刀风向许瑞龙直劈。
许瑞龙恍若未察,稳稳抬步下楼,寒星倏然扑到他身上,如泥牛入海,一下失去踪影。彭文焕扑到前间不容的片刻,两条极淡极淡的人影,仿佛两道轻烟,突地自地底下冒了出来,迎住攻势,立时形成一道墙。
那两人不携武器,手上各戴一付奇大无比的手套,似用奇异材料制成,不畏文焕之刀。我在扶栏一按,轻轻跃入二层阁楼,向其中一人攻去,叫道:“看招!”
那人不顾我疾指点到,仍以全力应付文焕,我触到他的背心“大椎穴”,凝力不,反手拔簪向另一人疾射,“叮”的一声,那根簪在半空被铰得碎如齑粉,趁对方身法略滞,我跃过两人头顶,与文焕联袂。
“文姐姐!”文焕大喜叫,“我还以为,你受了这厮魔蛊!好极,好极!姐姐你帮我挡住这两条走狗!”
口中大呼小叫,又朝许瑞龙扑去。文焕志在报仇,招招出手,皆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其势无人可挡。那两人原不是他对手,经不起这番狂攻猛劈,一步步后退。
我朝许瑞龙一望,他负手站在盘旋的扶梯上,连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只是变了个姿势,似是为了更好的观赏这场真刀实枪的战斗,涸裂的嘴角上翘,流露出浓厚的观赏兴味。
然而――楼心宽敞明亮的四周忽然间蒙上了一层淡淡阴影,好似这楼头围起了一层软幛薄纱,我凝神瞧去,四面八方的窗台栏杆上,都出现了一条极淡极淡的身影,阳光在照射到他们遇到了略略的阻碍却依然穿透了身子折射进来,一共二十条这样淡的身影,直挺挺的站着,形成包围观战之势。
“影子纱!”我脱口而出,顿知不妙。
十多年前,有个神秘的杀手集团“影子纱”,加入此帮派之人,应当不能再称其为人,俱是经过特别锻炼的杀手工具。武功极高,身体、手脚、头脸,乃至衣服上都涂抹了一种奇特药物,使得整个人形即使在烈日之下也只显露淡淡的一线影子。最可怕的在于,“影子纱”个个嗜血如命,任何场合看到哪怕一滴新鲜的血液流动,鲜血引体内魔咒,立时变成武功斗然高出十倍以上的血魔,作战方式不再是作为人类会采取的行为。凡被“影子纱”追杀的江湖人物从无侥幸还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影子纱”除其领外,以下只收编二十二名杀手,死一人补一人,更兼每年行动不多于三次,为害不算太大。自“影子纱”的头号人物化名楚若筠刺杀我母亲失败死亡后,这个以领人物为命名的神秘集体一度消失,但数年前又悄然兴起,这次换的领人物不知是谁,行动上更没了从前顾忌,横行无忌,杀戳成狂,所到之处腥风血雨。万万未曾想到,这个为祸人间的杀手组织竟然由许瑞龙暗中操纵!
文焕占了上风,向左那人脖项横劈,刀风把那人全身笼罩,我惊叫:“千万别伤他们!”他刀锋立下沉斜偏,但还是划过那人的胳膊,鲜血如注涌出。
我们身处在四面空敞的阁楼上,外面是一天灿烂的阳光,和绚丽盛放的牡丹,可我们丝毫感受不到这样的明媚。――仿佛身处在一览无际的沙漠,烈日烤炙了世间万物生灵,狂风卷起黄沙来回缓慢呼啸,浓重杀机混在黄沙内蠢蠢欲动。啸声转作尖锐,似是阴翳迷离鬼哭狼嚎,千百头食人恶兽在密林低声咆哮,虎、狮、豹、狼跃跃欲扑,把人撕咬粉碎。
我无法确定这是媚心术还是真的血魔涌动化成的妖氛,伸手拉过了文焕与之并肩,全神戒备。
与文焕打斗的那两个影子也停止战斗。左那人徐徐伸出胳膊,折中一弯,就到口中,在伤口上大口大口的吞噬起来。
我一阵恶心,眼光掠到别处,却更为心惊,随着这个影子越来越欢快的吞噬,其它那些各个方位的影子无不有了反应,身子原是几近透明没有颜色的,双目化作了绿色,自内射出两道绿油油的贪婪兽光,嘴唇却相应越来越红,红得几欲滴下血来,白渗渗两排牙齿齐齐露出。我不知道他们下一刻,是选择先去撕碎了那个流血的杀手呢,还是合力先来对付我们。
影子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命令,变得难以煎熬似的爆烈起来,口中出“赫哧赫哧”的低声喘息,目中绿意大盛,衣襟随风鼓荡饱满。
我向许瑞龙瞧去,他面不改色,笑吟吟的注视着这一场景。“影子纱”只出现二十二名,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可以控制这帮血魔的头领未曾现身,这名头领当听命于许瑞龙。
“丞相,请你放过彭文焕。”说这话时,我一手轻按彭文焕后腰的承泣穴,我无法预知这冲动少年是否会顺情势应变。
许瑞龙眉头一挑,面沉如水:“彭文焕,刺杀当朝宰相,你该当何罪?”
文焕昂然不惧,目中射出炽烈的光芒,杀气浓郁得仿佛可以吞噬了眼前的仇人:“你这里通外国,狼子野心的禽兽,人人得而诛之!”
许瑞龙眼中掠过一抹绿意,我心底打了个寒噤,这种光芒与影子纱无异,也就是那天晚上,虎翼怪物的两盏绿灯也似的兽光。他在文焕身上打了个转,又转到我脸上:“锦云,你帮他是帮定了?”
我缓缓点头:“是。文焕今日若命丧于此,我陪他一起。”
“姐姐不要――”文焕脱口,被我狠狠的一把抓住穴道,痛得他龇牙烈嘴,哑口无言。
许瑞龙微微一笑,脚下一转,总算是踏上了二楼楼面:“你出身名门正道,来看看,认不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的手掌绵软白皙,手指修长,指纹脉络清晰。掌心静静躺着三点寒星,通体呈现幽蓝的微光,自它中心起,一圈圈细纹涟漪般地荡开,最中心处呈血红色。
我摇头。我少历江湖,见识不广,母亲又不以暗器为长,对于暗器之道所知甚少。
许瑞龙笑了:“这个,和我用影子纱防身有的一拚,这是幽冥星。本来应该五颗汇一组,才会挥最大的威力,想是顾忌到你,临时只出了三点。”
我不敢置信:“幽冥星?!”幽冥星粹有剧毒,一经出,遇物爆炸,延绵不绝,无论是人,或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沾染毒火立死。由于杀伤力强,太过霸道,成为江湖上不成文规定中禁忌使用的三大歹毒暗器之一。说它与“影子纱”有的一拚,倒也并非强辞夺理。
“没错,”许瑞龙笑吟吟地说,“你去问问这正门正派的侠少,哪弄来的这邪门暗器?”
文焕倔犟的脸一扬:“你配问我?可惜我受了骗,这不是真正的幽冥星,要不然这会子你就说不了这风凉话了!”
“呵,小子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许瑞龙悠然冷笑,却还是对着我说,“这是幽冥星不错,很不幸的是你刚巧遇见了克星。许某若没些过人之能,还不被你们这帮浑小子陷害过一百次去了。”
“我行得正立得直,为父母报仇光明磊落!”文焕一双目咄咄逼人,“你才是专事陷害的阴险小人。”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