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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没人看清楚那是什么,一溜烟就不见了!”
罗金二人面面相觑,我耸耸肩:“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在脑海里想象出这个场景来的。”
罗卫民沉吟道:“刚才你说小李护士……”
“他们都所有人都注意那个跑出来的东西,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小李护士不见了?”
“不见了。”
“就这样消失了。”
我摊开双手:“这是我的护士告诉我的事情。”
他们都表示怀疑和不信任。显然,我这番不着头脑的说法无法让二人相信。罗卫民道:“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了呢?”而金惠生则对那团东西表示怀疑:“三个人盯着,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看清楚,未免太悬了吧?”
我没能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因为楼下的护士们很快就上来了。她们将我们吃剩的东西端走,并让我们回房间。
“休息!”胡护冷冷道,“休息很重要。”
我对于这种如同囚犯的待遇感到愤怒,这个事实已经证明我们实际是被软禁起来的,甚至彼此之间都不能像一般监狱囚犯一样沟通。但是后脑偏偏在这个时候痛了起来,我不得不依靠着墙壁往回走。
看起来,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情。不知道今天会怎样。很奇怪,我现在在电脑上敲字越来越多了,我记得以前我看见文档都是头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很无聊的缘故。
现在是28号早上,今天还没开始呢。看起来以后都会是在早上叙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刚才想去找罗卫民或者金惠生聊天,但被护士拦住了。我认为现在还不到动粗的时候,因为我昨天晚上以来头痛得很厉害,病情似乎有反复的迹象。
我应该更小心行事才对。
1998-01-30 07:39 雨
雨一直下个不停,这个通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复。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个绝好的借口。我不相信一个重病疗养院会建在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通过这两天的观察,青溪疗养院的设施相当先进的。
写完前一天的事情,我并没有急着从电脑房出来。
前一天的怪梦意味着什么我无从知晓,天知道,也许梦根本并不意味着什么。但那梦引起的极其沉闷压抑的气氛一直影响着我,直到此刻。
周队是否出卖了我,如果是,又为什么呢?
一本叫《梦的含义》的书抓住了我一扫而过的视线,从电脑桌对面的书柜里。我将书抽出来展开,一页一页地翻弄着。
书里的专业术语很多,但也有我看得懂的内容。比如说,其中一节引述一个西方学者的观点,认为梦是大脑机能中主思维休息之后,各种不再受约束的信息及其载体——神经电流——任意在大脑中四下流窜的结果,其间还受到身体因外界刺激而变化。而另一章里,则引用大量关于梦的预兆的实例,指出梦的成因并非前一章中所讲的那样“机械物理”能完全解释。
我翻了一小会儿,脑袋里被灌输些莫明其妙又自相矛盾的东西,却并没有找到我想找到的答案。但那种压抑的情绪化的气氛还是笼罩着我。我并非从未做过恶梦,估计但凡是个人都有做恶梦的经历吧。恶梦之所以为恶,我理解,是有让做梦者本身害怕或者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但是,有多少人是在从恶梦中醒来之后依然保持同样的情绪和想法的呢?或者,有多少人是从恶梦中挣扎出来之后仍然心中的恐惧不仅不消失,反而更加越来越明显?
是的,我无法欺骗自己,我狠害怕,害怕这个让我害怕的梦本身。
将书放回去,不小心一旁一本小册子被抽出来跌落在地。我拾起来一看,是一本医护人员守则。只见上面写着《青溪疗养院工作人员须知》。前面几条乏善可陈,无非工作认真负责关心病人将病人当亲人一类的废话,但翻到第二页,一行话勾起我的注意:“第六,由于本院的特殊工作性质,本院工作人员不能以任何未遮掩面部的形式出现在病人面前;”
还有“第七,在与病人接触过程中,工作人员面部裸露部分必须低于四分之一;”
真是奇怪,医院的医生护士不以本来面目示人,穿白大褂戴口罩,我一向意味不过是出于卫生的缘故,怎么有硬性规定必须遮住面孔不得取下呢?还规定了遮住的面积?
我接着往下翻:“第九,由于本院病人的特殊性质,本院工作人员不得私自将病人病情透露,亦不得擅自帮助病人联系外界,包括其其家人亲属;”
这算什么?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起来,什么大雨引起山体滑坡道路中断等等,都是确确实实的借口,让病人与外界隔绝联系是这个疗养院的工作守则明确白底黑字写明了的。
我口干舌燥,脑袋里一片混乱。手里尽量将那薄薄的须知抓住,却又感到沉重无比,以致于我需要双手才能将这几页纸拿稳。脑海里反复滑过的字眼与那须知上的字相重合在一起不断闪烁,“本院特殊工作性质”“本院病人的特殊性质”……
特殊?
不是不注意,只是不知道如何用恰当的形容,直到此刻我才一边摸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后脑一边暗想,说起来,果然非常非常与众不同啊。
我他妈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将须知塞到裤腰带处夹稳,忐忑不安地走出电脑房。上一回偷东西还是六岁的时候,从外婆买菜剩下的零钱中摸走五分钱,给自己买了支棒冰。打那以后十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未曾偷过什么东西——入警后偷东西的人倒是见过不少。
所以当戴着惨白口罩的曹护的脑袋在我一拐出门就跳将般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吓得差没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曹护自己也被吓得不轻,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在惨白口罩下大口喘气,临了,还白了我一眼。她手里握着一个吸尘器,显见是正准备做清洁。我不记得有哪个医院的护士也有拿着吸尘器做清洁的义务,不过她注意到我询问的目光,很快镇定下来:“青溪人手不够,做清洁卫生都是大家轮着来,”她解释道,“怎么?要不要试试?”
我转身而去。一个拙劣得让人尴尬的玩笑,不仅不缓和气氛,反而加深我的怀疑。作为一个疗养院或者医院,或者别的任何类似的玩意儿,都应该有专门的工人做卫生才对,我脑海里闪过蓝布制服戴着口罩的清洁工的形象。常年的刑侦工作让我对这样的小细节的不同寻常有着相当的敏感。青溪这样的做法,原因只能有两个。要么是经费不够精简人手;要么是尽量缩小知情人数,以便掩人耳目,减少泄漏出于某些原因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的可能。
我回头,看见,曹护手中的吸尘器正“呜呜”作响,吸尘器头所到之处,墙角灰尘全都被吸了进去。
当时我只想起关于小李护士失踪的事件,以及关于小李护士失踪的一系列说法。
“……像吸尘器工作的过程倒过来一样……什么东西从那人袖子里出来……”
真是不祥的预兆!
我连忙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同时这样本能地想着。
被不祥的景象震慑住灵魂一样,我在恍惚中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心理却没来由的反复出现曹护的身影。
陈青正在找我,让我弄一点大便给她,她到楼下化验后,说我可以吃除了稀粥以外的其它东西了。不过我实在没那个心思,倒不是金惠生那种吃什么都没味道,而是头痛。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头痛得厉害,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我以为又会听到楼下那个病人的惨叫,但是却没有。他们似乎把他安顿好了。我一直翻到天亮才合了会儿眼。头痛像是一团很绵软的什么东西,吸附在大脑上。我不时用拳头捶自己的后脑疼痛处,一直捶到眼冒金星。
可能是看到我的病情反复,陈青最后还是让我喝粥。我试着喝了一点而已。吃饭的时候罗卫民喝金惠生都不在,住在餐厅隔壁的金惠生据说昨天情况也不大好。我再次想去找他们试试,先想去敲门,但被阻拦了,想去找罗卫民,也没有成功。诺大个餐厅,只有我和陈青两个人,我吃,她看。我有点尴尬,但是她说:“这有什么关系?你是病人嘛。我吃过了。”
其实我还不就喝了小半碗粥。
接下来没有事情可做,我只好一边吊盐水,一边在床上胡思乱想。昨天陈青给我说的时候脸色发白,我想她也是个不知道内情的无辜的护士——和那个失踪的小李护士一样。而胡护士长、老刘,则显然知道得很多。老刘甚至可能是主谋之一。还有那个没有露面的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