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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惠生道:“为什么?为什么很重要,既然我是这间所谓疗养院的一员,罗卫民也是,编造出这么一大出事情,我们竟然和那帮家伙是串通的,到底是为什么?”
我苦笑:“这是我说了那么多之后希望得到的回报。告诉我吧,演那么大一圈,到底要干什么?要折磨人,也不必这样。”
金惠生摇头:“你说的有好多都很有逻辑。像比如你起床后发现空无一人的楼,这些问题我也曾经很仔细地思考过。说实话,我想破头也没办法想通这事情。但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你编造一个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情来吊我的胃口,也是为了让我去做某种程度的思考?密室的事情,你别忘记了,完全是我听了你一面之词才有的。从头到尾所谓在餐厅偷听也好在门后偷窥观察也好,连内容到人物都是你告诉我的。现在这个密室发现是完整的,那么是不是都是你编造的呢?至于为什么,我是不是也该说,我想不到,应当你来告诉我呢?”
我愣在当场。
金惠生接着道:“我知道,密室的打击有点大。对你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没有洞,之前的自负让我们没有去确认,但那也是害怕没有洞的后果我们无法承受。现在你这样把所有问题推给别人,就你自己一人是无辜的,还不给出一个可以说服人的动机,是否不负责任呢?你还是个警察?”他冷笑道,“如果警察都是你这样,那么我看我还是在这里等死算了,别抱什么其它指望。你说了那么多,将我和罗卫民都划到监禁我们的人当中,那么你来解释一下这个。”他裂开嘴。
舌头!
暗红的舌头!味蕾全部暗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乍一看,如同别的什么生物一样。在餐厅的灯光下,金惠生的脸似乎都变得狰狞而怪异起来。
他的病情还在加重!
他收回舌头:“怎样?还要不要摸一摸看?或者靠近些仔细看?”
我连连摇头,脸红到烧上耳根。
“还有,”金惠生道,“有些话,你最好跟后面那位解释一下。人家全听到了。”
我回头,看见陈青端着一盘馒头站在门口,眼神笔直地盯着我。她的身体和她的眼神一样僵硬,她不知道已经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多久了。
无论怎么说,怎么道歉,陈青始终冰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已经变得跟胡护一样。
到最后,我不得不放弃,因为内疚已经让我心神疲惫。
晚上十点,熄灯后值班护士例行查房。她进门来,仔细地检查我的药,备用的开水,接着又为我整理脱掉的外衣,将被褥仔细拉过来盖住我露出来的脚,甚至低头整理好我胡乱蹬掉的鞋。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她已经原谅,和以往一样细心又负责地照看我。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冰冷的眼神告诉我,她不过是在工作而已。
终于,在她开门的一刹那,我忍不住了。我腾地跳起来,抓住她的手:“别走。”
“干什么?”默默挣扎几次之后,她终于开口,“你放开我!”
她愤怒地眼神看向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温柔的护士有这样的眼神,手不由一松。她马上转身出门,朝值班室走去。
我立即跳出来,抢在她前面,张开双手拦住她。
她推了我几次,没有成功,又道:“你干什么?”
我不为所动,也不回答,只是张开双臂拦着他。
她道:“你再这样,我叫人了啊。”
我摇摇头:“你不会。”
她狠狠地瞪着我,又推了我几下:“放我走。”
我依然不为所动。忽然,她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这是干什么?我一愣。对面是厕所,她往那里走不是死路吗?
我快步跟上前去,想抓住她,但被她甩开了。莫明其妙的我只好一路跟着她走到厕所里。
“砰!”待我一走进厕所,她推门将厕所关死,从里面锁上。
这……
然后她猛地扯掉口罩和帽子,扑将上来:“没错,我就是个婊子!是个娼妓!别人安排好,我就和你上床!你来呀!你不是说放在现在就不拒绝了?现在是个好时候!”
我连连推开,一路退到窗户边上。
她疯狂地飞快褪去全身衣物,一丝不挂地扑向我:“来呀!还等什么?反正是个婊子,不上白不上!快来!”
“你别这样!”我不得不按住她。但她不断地挣扎,丰满的身形不断在我面前晃动,细腻的皮肤在我怀里扭来扭去,伴随着阵阵如麝如兰的女人特有的香味。她挣脱我的手,我再按住她,却按在她堪堪一握的纤腰上。我不得不放开手,但那完美的曲线让我心颤。她继续道:“何必推辞,你反正早就想这样,直接来好了,不用管什么!”
她的脸上,瞪大的眼睛里却渗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她死命地瞪大眼睛,好让眼泪停留在眼眶之内,但最后两行泪痕还是出现在脸上。
“别,真真是我不好,”我语无伦次,“千万别这样。有话把衣服穿好说。”我想伸手推开她压过来的身子,手却不小心放在细腻而温柔的胸部。
那火热的温度烫了我一下,我赶快把手缩回但被她飞快一把按住,按在那滚烫赤裸的躯体上。
她哭道:“我没有说谎,我就是那样的人!你来吧。”
“别说气话了!”我有点恼怒,“我知道是我不好,但你这是作贱自己知道不?别这样了!”
但她哭道:“你不知道,我真就是贱。你来吧,我求你了,你就来吧。”
我困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哭道:“别……别看我……别看我的脸……我哭起来,不好看的……”
她伸手将我的头按下来,一直按到她赤裸的胸口上。
我的内疚和眼睛中那个无辜哭泣的玉人以及她眼中的哀怨悲伤一起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具雪白粉嫩滚烫的身体。
1998-02-12 06:39 雨
前一天和陈青的亲密接触,在隔一晚上的今天此刻才在我的心里有化学反应。
很难讲是什么感觉。
虽然到后来她也不再哭了,甚至也接受我的调笑了。可在之前的那些话,总像阴影一样,笼罩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还是不去说她的好。
算起来,我们三个病人,金惠生应该是最冷静、最大胆的,用胆大心细来形容,也不过分。可惜他只能在病床上躺着,胆再大,心再细,也是无用。我不止一次劝他好歹吃点东西,但他说什么也不吃,好话歹话,碰到这事就是无用。到最后我也不得不放弃了。
至于罗卫民,胆量其实是很小的。光是看他那副惶恐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个意志多坚定的人物。之前他沉迷于他所谓的幽灵理论的研究,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这只能说明他是在用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使自己逃离心底的恐惧感。如果有人发明胆小心细这个词的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至于我,也许胆量应该在他们二人中间?我无法准确判断。要知道被吓得失去记忆,哪怕是短暂一瞬间,或者吓得昏过去失去意识,甚至于被吓得失声惊叫,是以前我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
那天企图脱逃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金罗二人的重大发现,让我大吃一惊。
“罗卫民说那话,不是没有出处。”金惠生道。我们三人都在他的房间里。只不过现在罗卫民似乎下意识地离我远一点,仿佛仍然对前一天我对他动粗心有余悸。
“是吗?”
“你说还是我来说?”金惠生看向罗卫民,见罗卫民摇头,回头道,“他有过类似的经历。”
“什么?”我惊道。
“类似的经历,”金惠生道,“和你的护士对你一样。只不过,不是恰好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还记得他的护士吗?”
“孙护?可孙护又……”
“那是之后。最开始那个?”
我倒抽一口冷气:“曹护?”
金惠生点头:“是曹护。所以后来他才说什么幽媾的话……不管如何,毕竟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那样的死去,总是让人心有余悸其实曹护长得挺标志的,是吧老罗?”
罗卫民哼哼一声。
我道:“对不起老罗,我为昨天的事道歉。我才睡醒,脑袋有点不清楚。”其实回想起来,应该是睡醒之后又回头写了那么详细一篇日记,心里反复受刺激。但我仍然不打算把记日记的事情说出来。
罗卫民斜瞥我一眼,耸耸肩膀,也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金惠生道:“不过,密室的问题,昨天我们吵来吵去,似乎还是有点进展。你真的见过能逼真到人耳分不出来的通话设备?”
我苦笑:“我只是激动上头,为了让我的话有说服力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