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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忍不住嘀咕,这不就是城乡结合处么?
远处迎来一群穿着轻飘飘,走路软绵绵的女子,像一群五彩棉花糖。队首穿粉衣的女子手举一木牌,走近了才看清上面的字:“欢迎来到第一殿”,甚至还有一行“Wele”开头的英语小字。
壮汉又问,“这里还接待洋鬼子?”
兔面具耸肩,“与国际接轨,接轨。”
待女子们走到众人面前,兔面具才作势告别。一面跳进电梯一面大喊:“后面的路程由她们带领,各位,记得给我投……”票字未出,电梯门已无情合上。
粉衣女子把脑袋从木板后面探出,笑吟吟道:“工号1069为您服务。请众位随我来。”
新生鬼众们感叹这良好的服务态度,很快就排列整齐,跟随着她们进城,好似一支闲散旅行团。
道路铺着青灰色的石砖,走在上面却没有丁点声音。整个城市都被寂静所笼罩。起先众人中还有三五人在小声讨论,一会儿也都销声匿迹。
道路两边尽是绿瓦白墙的平房。除了建筑,地上没有一根草,一朵花,只有随意散落的石子;天空像是死鱼的肚子,也不见云层,更别提有鸟飞过。
这里,真是一座缺乏生气的城市……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青砖道路的尽头。
眼前是一栋朴素结实的土木建筑,门前立着两只青石谛听兽,赤色破落的木门大大敞开着,露出里面鬼魅般的幽黑。门上方挂着人间常见的广告牌,歪歪斜斜刻着“鬼判殿”三字。
有人嘟囔:“看起来比我老家的私人牙科所还不正规啊……”
粉衣女子把木板搁置在左边的石兽旁,回头露出一抹甜笑:“那么请众位在此处稍等,我先进去通告下。”
其余女子纷纷挡在大门处,形成一道人墙,阻止众人往里探望。
无所事事的人群在周围晃动,忽然一人惊奇地手指墙面,大声喊道:“看,兔大哥说的投票箱在这!”
果然,墙上挂着一只装了大半纸片的透明塑料箱。箱子下方整齐地挂了一排动物形状的白色纸片,地上散落着几只铅笔。那名艳丽女子上前取下兔子形状的纸,写了一张后连同笔一起递给周围的人。众人纷纷留名传递,为兔面具增加工资的希望添砖加瓦,温馨的场面其乐融融。
“李凡森。”女子群潮水般向两边退去,粉衣女子如同黑暗中浮现的幽灵,在众人面前吐出第一个接受审判的名字。
一名中年男子顿了顿足,随她而入。
很快女子再次出现,公式化地宣读出下一个名字。
……
一人一人皆应声进入这老旧的建筑,却无一人再折返。刚才的欢乐气氛一瞬就降到了冰点。疑云蔓延在众人心中,平添了几许压抑。
粉衣女子又露面了,这一次,她喊到了青年——
“金渊。”
审判
青年应声上前,女子让他牵住自己的腰带跟随。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却脚程飞快,肆意穿梭。金渊不得不捏紧腰带,深怕手一松,便在这无限黑暗中失了方向。
兜兜转转,曲曲折折。
一直走得他晕头转向,女子才停住了脚步。
黑暗中突露出一丝光隙,是她打开了一扇房门。
金渊还没仔细张望,就一个踉跄,被用力推进房间。站稳后回身,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甚至,连门的痕迹也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
金渊定了定神,壮起胆朝房间中央唯一的光源走去。那是一盏亮度不会超过20瓦的油灯,虽然黯淡,总算也是光。
一边心惊胆战地走着,一边暗自腹诽:这不是鬼判殿吗?怎么整的跟鬼屋似的……有电梯却没电灯,哪门子的现代化?
正所谓,越是怕鬼,越是鬼找。他在老旧地板上每走动一步,身后就跟着传来“吱呀”一声。在这哑然又静谧的无人空间里,格外悚然。
猛然加速冲刺到油灯旁,还没做好回头探望的准备,背后就倏然出现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肩。
“金渊,2009年6月17日15点37分于陈家塘溺毙。才22岁?”一阵空灵的声音从耳后飘来,“是自杀吗?”
“……不是。”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如同绷直的身躯一般僵硬。
“起因是下水救助一只兔子?恩……的确算不上自杀的充分理由。那就是意外了?”
点头,怕他在身后看不见,金渊又立即补充:“没错。”
“真可惜,要是自杀成立的话,”后方声音爽朗带笑,“你就能回人间了。”
“可我不是自杀。”回去?他的身体在河里都快被泡肿了吧……
“真顽固——那只有上秤分析了。”身后的人嘟囔一声,收回了手。“还不转过来?”
金渊这才忐忑地转过身,只见那人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只遥控器,又用脚在地上蹭了蹭,露出一只嵌在地板里的老式电子秤,命令他站上去。
踏上秤,金渊用眼角余光打量对方。迷蒙的灯光笼在他身上,像一层薄奶油,模糊的只能看出大致轮廓。
想来这便是秦广王了。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子,竟然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如果以人类标准判断的话。
“还真不是自杀呢——”秦广王靠近金渊,把遥控器给他看。
光屏上显示了许多数据,最显眼的两个大字是75。下方列了一系列小数字,不知何意。
“灵魂满秤是100。你的灵魂重量为:75。在你生命的22年里,共浪费269KG粮食,让父母担忧哭泣4次,欺负弱小动物,欠命15条……”
“等等!”金渊连忙打断,再说下去可就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他抬起视线,直直盯住对方,一字一顿道:“我承认浪费过粮食,但数据肯定没你说得那么夸张。父母操心我也同意,小时候是贪玩了点……但欺负弱小动物,还欠命15条,你这就是血、口、喷、人、了!”他喜欢动物还来不及,怎么会去伤害它们?
“别急,我给你解释,”秦广王娓娓道来:“你5岁时,是不是淹死了一群蚂蚁?”
“有这么回事……?”
“具体来说,是你曾经在公园的草地上,随地便溺。”
金渊一时语塞。
难道是被尿给淹死的?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声,秦广王微微点头:“这便是15条命债。众生平等,1只蚂蚁1条命,扣除15。”
“在你6岁到17岁中,平日吃饭大多剩了碗底,加上部分宴席浪费的菜肴,累计是112KG;之后4年,与同学下馆子次数明显增多,吃完还不打包!又累计起157KG。扣除27。”
“7岁乱穿马路,把母亲吓哭;9岁钓龙虾掉进臭水沟,使母亲操心;11岁不肯学画,还把画板砸了,让父亲生气;14岁捡回一群流浪猫,害母亲过敏。扣除4。”
金渊被他说得脸上发烫,不自觉地低下头,仍嘴硬回道,“照你这样扣,哪里还有75?”
“扣除这些恶的重量,实际只剩54。”秦广王对他一笑,“但还有善的重量没有加上——”
“在公车上让座3次,加3;12岁在路边捡到一只死乌龟,并把它埋了,加1;14岁冬天捡回的那群猫,救了4条命,加4;给真正需要帮助的行乞者布施3次,加3;18岁献血1次,加1……”
“这你也知道?”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有些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不是我知道,是秤知道。”秦广王神情悠然。
“所以,最后就是75了?”
秦广王点头。
金渊看着脚下,露出不解的神情,“既然这秤如此方便,那你为什么还问我自杀的问题?”
“若是自杀,则直接扣除50。也不用再上秤计算灵魂重量,多省事——”最主要的是,这秤都快被你们磨坏啦!经费全都用来买了秤,我这鬼判殿,何时能重修?
“你不是说能回人间?”
“是啊,由鬼卒带回人间。只不过要日日重复死去那日情形,受百倍苦,直到给思念他的至亲所带来的悲痛消去。再重新回到这里,秤出原本的灵魂重量。”
金渊不禁皱眉,这不靠谱的秦广王说得如此轻松,之前却隐瞒了自杀的惩罚,不是故意在给他下套吗?
“表情别那么严肃嘛,你只是意外。”秦广王表现得若无其事,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本小本子,在他面前晃悠。“审判结果为正,下世人胎。要不要自己选择地点?”
注视着纸上发光的各色外国名,金渊一瞬失了神。还真的有和国际接轨?
随之又把目光聚集在不甚清晰的秦广王身上,虽然他刚才有诱骗自己的嫌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