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那近地机甲盘旋了几圈,仿佛猫玩猎物一样,打量了一番从哪里下口,汪亚城紧张得手心汗湿,突然,那巨大的钢铁怪物猛地在空中掉头,直直地撞向他们的大楼。
完了!
有小型战舰防御能力的近战之王会把整栋大楼从中间撞断,到时候谁也别想活。
汪亚城拎着吴晓伟的后颈,在巨大的噪音中冲着另一个房间的少女喊:“吴琼!跑!快跑!”
吴晓伟的小腿被他不小心撞在了桌子角上,还不懂事的小男孩“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背后光芒越来越盛。
那么一瞬间,汪亚城突然觉得心里十分平静,时隔半年,空间科学院的爆炸仍然每天定时定点地在他噩梦里出现。
炸弹落下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强光吧,当时的汪仪正是怎么想的呢?
身后的窗外传来巨响,汪亚城弓着腰,双臂护住吴晓伟,看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小男孩,心里冷漠地想:“咱俩就快一起玩完了,小傻子。”
一脸惊慌的吴琼冲进来,汪亚城身后的玻璃窗碎成了一堆渣,溅在少年裸/露的脖子上,刺痛。
等等……刺痛?
汪亚城错愕地回过头去,只见另一架近地机甲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挡在了居民大楼前面,两架机甲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打碎了一片玻璃。
汪亚城用力一推吴晓伟,把他往吴琼怀里一送,不要命地跑到窗台,扒着空无一物的窗框张望。
他看见,突然冲出来的机甲尾部印着一面显眼的国旗标志。
联合国签署和平条约之后,各国集中销毁近地机甲,虽然各自都秘密地有所保留,可是毕竟已经没落了,和外星海盗的装备没法比。
海盗的机甲头被撞歪了一些,而军方的这架机身却已经凹陷了一半进去,直直地坠落到了地上。
海盗的平衡器似乎出了一点问题,贴地飞行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它磕磕绊绊地盘旋了一阵,撞坏了两个路灯,然后泄愤似地往坠落的机甲身上打了一个激光炮,这才不甘不愿地开走了。
尘嚣四起。
汪亚城转身就跑,吴琼一把没拉住,冲着少年的背影大吼:“会死啊,兔崽子!”
汪亚城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剧烈得喘息着,望着眼前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的近地机甲,他胸中突然想要怒吼,脑子里嗡嗡作响,却一声也发不出来。
这时,严重受损的机甲用最后一点动力,弹出了驾驶员。
一个头被炸掉了一半的老兵的身体落到了少年面前。
汪亚城老兵的身体蜷缩得像只僵硬的虾,血肉模糊的头上,露出了一点花白的头发。
少年僵立良久,突然沿着地下城逼仄而死气沉沉的街道跑了起来。
他一口气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拐进了一条更脏、更窄的小过道,几乎只能容一个身材苗条的人通过,过道尽头,有一个破落的小旅馆,门庭冷落。
汪亚城用力地拍起门来,周遭好几家人被他的动静吵醒,纷纷打开昏暗的小灯往外看。
半晌,破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睡衣,面色冷淡的中年胖女人透过门缝看了他两眼,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把小鸡一样的少年拽了进去,然后“砰”一下甩上了门。
胖女人两颊的肉耷拉下来,形成深刻的法令纹,乍一看,就像一条不好惹的沙皮狗。
她一路把汪亚城拽得踉踉跄跄的,然后把他往破木头椅子上一扔,丢给他一个家用医药箱,低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汪亚城坐在椅子上和她对视了片刻,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胖女人:“你要是敢嚎丧,我就打死你。”
“春姨,”汪亚城忽然哑声说,“我想加入你们,我想好了,我加入,你得收下我!”
中秋,太空。
换班的傅落饥肠辘辘地走回中型舰的指挥室,接过杨宁递给她的压缩食品,啃了起来。
杨宁:“三支小队汇报各自情况。”
傅落听见通讯器里传来其他两支被派出来增援的舰队中战友的声音。
“第一支队运行正常,投放监控器运转良好,十个射程单位范围内没有发现敌方踪迹,目前正保持隐身状态。”
“第二支队运行正常……”
杨宁抬眼看了看傅落,傅落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被噎得够呛,艰难地挤出声音说:“第三支队同上。”
杨宁失笑:“你倒是会省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突然下令说:“所有人员暂停前行,注意警戒,原地待命。”
傅落叼着饼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中秋一个小时,信号已经开了,大家抓紧时间,尽量长话短说,系统不稳定,可能会时断时续,都别着急。”杨宁看了看傻呆呆的傅落,“还愣着干什么?没带手机我可以先借给你。”
傅落猛地跳了起来,向杨宁敬了个乱七八糟的礼,跑了。
杨宁眼含笑意看着她冒冒失失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天在“金本位”门口见到的便装毕业生,她当时一边走一边满不在乎地挨训,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简直是他见过的最独树一帜的撒娇方式。
杨宁拿起自己已经显示信号接触良好的私人手机,对着单调乏味的系统自带桌面发了一会呆,又放回了原处,打开阅读器,办公去了。
如果杨靖和还在,或许会给他打个电话吧,杨宁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好像他们俩也没什么好说的。
59、第五十九章 。。。
那一刻;整个舰队似乎都沉浸在拨号与短暂又漫长的等待中。
看见信号接触良好状态的一瞬间;傅落明白了什么叫做“家书抵万金”。
她屏住呼吸;听着等待应答的声音,心里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期待。
比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要忐忑。
然而她的心从灼热等到了冰凉,那一头依然没人接;傅落心存侥幸地想着:“会不会刚才在通讯录里按串行了?”
她开始不安;正要仔细检查的时候,电话被转入留言信箱,付小馨熟悉而简洁的录音提示响起来:“喂,我不在,留言。”
打碎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傅落手心里布满了汗;这仿佛蒸发了她身体里全部的热量;她只好手脚冰凉。
手机里因为信号不稳定而渐起渐歇的电流声就像层层叠叠的海浪,而留言系统的计时器不会看人脸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长长地响一声,冰冷得不近人情。
傅落盯着舰艇走廊里苍白的墙角,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扔进茫茫大海里的旱鸭子,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咔哒”一下,时断时续的信号把她的电话挂断了。
傅落本能地想再拨一次,可她的手哆嗦得太厉害,手机从她指尖溜出来掉在了地上,她像忽然之间得了半身不遂,怎么都捡不起来。
战舰的地板光可鉴人,她看见了自己面无人色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忽然响了一声,脚步声缓缓地靠近,傅落目光空洞地抬起头来,杨宁弯下腰,捡起手机递给她:“多打几次。”
见傅落没反应,杨宁微微一提裤腿,蹲下来,轻声说:“多打几次,嗯?”
他的音色低沉柔和,像一块轻轻涂抹过去的天鹅绒,那是无数次前线战斗的时候从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就像一根连着风筝的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战舰上的人——你在这里出生入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傅落回过神来,木然从杨宁手里接过自己的电话。
她的脸色就像一株霜打的茄子,杨宁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傅落的头,他本想动手重重地撸一把晃悠两下——大家表示安慰的时候都是这么粗鲁的,然而触手之处却出奇的柔软,摸起来好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动物的毛,杨宁指尖倏地一颤,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在傅落头顶拍了拍,继而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转身走向警戒主控室,打算暂时把执勤的人换下来。
傅落终于还是依言磕磕绊绊地拨通了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她的动作几乎只剩下机械的重复。
重复一个小时,大概她就会死心了。
记不清已经打了多少通电话,傅落目光游离地望向战舰走廊上一点大的屏幕。
忽然,电话里猝不及防地传来轻轻的“哔啵”声,傅落微微回过神来,轻叹了口气,以为是又断了,却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喂?”
傅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方的声音清晰起来:“谁啊?传了十来条空语音你有病啊!你妈没教过你有话说有屁放,别占人家内存吗?”
傅落呆住了,是……这个声音!
随着她的沉默,那一头变得粗暴不耐烦起来:“喂喂?说话!”
傅落的眼泪“刷”一下,涨潮一样地涌上来了,她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