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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什么…”一片嘈杂的混乱中,云汐陡然苏醒过来,万万没有想到仓雪薇竟又将自己救下,那张冰雕般的脸近在咫尺,望着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担忧…
“你不是恨我么?”仓雪薇一只手按压着云汐手腕上的伤口,一手挑衅地捏着云汐的下巴,微笑:“那就努力地活下去,然后打败我!”
“好!”云汐一口应允,随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不知昏迷在了谁的怀里。
那时的楚云汐并不知道,正是这句话,开启了她们爱恨交织的纠缠,如同一根斩不断的丝线,在无形中,将她们渐渐拴在了一起…
星坠雪夜明,轻笼月光寒。
馥郁的药香萦绕整个宫殿,血祭仪式半途而止,云汐被带回昆仑金宫之后便被安置在十三圣女所住的“圣女宫”内。圣女宫烧着金炉热炭,暖如春日。
云汐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仓雪薇手下的三位老医者正竭尽全力地帮她疗伤续命。手腕上那道割痕已经止了血,被白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失血过多的人儿一
直深度昏迷,脸色苍白如窗外纷飞的雪,却睡得宁静安详。似乎远离了所有是非纷扰,在历经将近一个月的艰苦囚禁后,获得了真正的休憩…
床榻旁围了许多人,圣女们静默地恭候一旁,苏弥娅不安地坐在云汐身边,将一个紫金手炉垫在了云汐僵冷的手心下,脸上挂着愧疚而心痛的泪痕,低声啜泣。老医者将熬好的补血汤药递到云汐唇边,苏弥娅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掰开了她的唇喂药。
女教王仓雪薇同样站在床榻旁,审视着这一切。胞妹仓琉烟站在姐姐身后,压抑着心头的不满,目光瞬息万变。
“救得活么?”仓雪薇开口问道,老医者颤栗着回禀:“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但…她实在太衰弱了…”“哦…仓雪薇并未动怒,只是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她出神地望着云汐的睡脸,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残忍的折磨下,一点点流逝…
她从来都不讨厌楚云汐,并不愿置她于死地,甚至是对她充满好奇。然而对于身居权力高位已经四年的仓雪薇来说,她习惯性地戒备、猜疑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她早已不按个人感情的好恶做事,只按有没有利用价值来评判他人…然而纵使冷酷如她,也难免在亲眼所见那人痛苦的挣扎后,动了恻隐之心。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拖着病弱之躯来投奔自己的楚云汐,从不沾染任何阴谋,与不良居心…
“唉…”仓雪薇轻声叹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取出了一颗丹药,她走上前,将那金色的丹药塞进了云汐嘴里。“教王陛下…这是?”苏弥娅疑惑不已,仓雪薇淡笑着解释:“从今天起,让她每日服用龙血丹,这是昆仑山的至宝之物了,我不信还是救不回她。另外…你们师姐妹几个每天给她运功续命,帮她撑个十天如果还是醒不了,再来找我。”
“是——”在苏冷的带领下,圣女们齐齐领命。
仓雪薇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她又回头,看了看苏弥娅。苏弥娅立刻将头低下,躲避着女教王冷锐的目光。仓雪薇忽的笑了,语气带着一丝讥嘲:“苏弥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哭这么凶,当初给你下药的时候都不曾这样,看样子…你很喜欢她么?”
“不…不是…”苏弥娅一愣,强压着心头的怨恨,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因为楚云汐是我救的,我…不想看她死…”
“呵呵,好强烈的对比啊!你把她救回昆仑,却被我折磨得更加半死不活…”仓雪薇冷笑,却又吩咐道:“看你这么诚心对她,我也放心了,楚云汐…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苏弥娅的声音颤抖着,领了旨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对这个女人忍耐多久!
仓雪薇刚踏出圣女宫,紧随而后的仓琉烟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质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你却反悔了吗?早知不忍心弄死楚云汐,姐姐又何必搞那场祭祀!”
仓雪薇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她静静地凝视苍穹,细雪飘落在她的头顶,冰雕般的女子有种恍然不真实的美…“我的确是突然转了主意,因为…她说她恨我…”
“什么!哼,那个来路不明的妖孽!姐姐不除了她,定是祸患!”仓琉烟叫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啊!”仓雪薇目光柔和,竟是忍不住地嘉许起来:“我不杀她是因为欣赏她的品性,这次祭祀之后我算是看清楚了。楚云汐没有心机,不知道她以前是怎样的,至少失忆之后的她,单纯得像个孩子。临死之前的眼神依然很透明,一眼就能望得到底…”
“可是…”仓琉烟仍想反驳。
“烟儿,你担心什么…”仓雪薇挪动步子,衣裾在细雪中扬起,声音渐行渐远,“这次血祭的轰动效应你很快就会看到了,更加巩固的精神统治无疑是我们进一步扫平障碍的基础。而楚云汐,她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我又怎能让她那样死去…她会很有趣呢,你看着吧…”
云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仿佛是把她二十年的人生都在脑海里重演了一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如鸿羽,不断地从一个时空坠入另一个时空,拾起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而真实的画面…
她在梦中回到了童年,娇小稚嫩的身子在街市巷尾奔跑玩闹。她有许多玩伴,头顶扎小辫的小女孩和黝黑的胖哥哥…酒肆和赌馆彻夜喧嚣不息,怡红院的姑娘们挥着帕子拉客,她们身上浓郁的脂粉气被风吹散到街角,满城都是奢靡的香气…
城心转角处有家香糕店,卖糕点的老奶奶总是很大方地请孩子们吃绿豆糕。她的家似乎在一个深宅大院,青瓦朱墙,庭院深深。湿润的细雨从雕龙的飞檐上坠落,小花园里总是升起一层淡蒙蒙的雾气,萦绕着蔷薇花的清雅芬芳…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爹娘开始带着她频繁地搬家,她们离开了烟雨江南,渡过长江天堑,一路向北。常常彻夜不息地赶路,居无定所…娘有一双奇异的蓝色眼瞳,雪白柔腻的肌肤宛若少女,历经风霜,韶华不变。然而娘却总是笼着一层遮面的白纱,抱着她,在一个个旅夜里偷偷哭泣…
后来他们一家三口一直迁居到西北大漠,那里风沙蔽日,战乱不息。那时的自己依然很小,瑟缩在娘的怀里,看着爹抡起断水宝刀,砍杀那些西域乱兵土匪,抑或是如影随形的神秘追杀。断水刀上沾满了鲜血,年幼的云汐放声大哭…
然而在一个没有星月照耀的暗夜,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突然造访爹娘,三人叙旧后,爹烂醉如泥。幼小的她亲眼看见娘靠在那个黑衣男人肩上,嘤嘤哭泣…第二天她们全家便跟随着黑衣男子启程,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横亘在雪山环绕见的大湖碧波如镜,成群的飞鸟起起落落,挥动着洁白的翅膀,如同漫天飞雪一般徜徉天地之间。爹在湖岸旁造了一座小木屋,全家终于安定下来。
那黑衣男子就此离去,从此再也没有造访。
在最后一个梦里,她终于看清了娘的长相。母女二人站在湖边,娘终于不再用白纱遮着炫目美丽的容颜,她淡金色的发丝随风扬起,缠绕着湛蓝色的眼眸。异族女人望着雪山的方向歌唱,风吹起她纯白的衣裳,空灵干净的歌声仿佛一直传到了雪山尽头,一直飘远,回到了她神秘的故土,也在一霎那间穿透了云汐的灵魂…
她听不懂娘唱的是什么语言,却听出了,那歌声中沉郁的思念…
“娘?”云汐开口,扯着母亲的衣角,喃喃道:“你从哪里来?”
异族女人转过身,抱起了云汐。金色的卷发吹拂到了云汐脖颈,她的脸如同一个纯白的幻影,美得那样不可触及…
“在海天的尽头,就是我的故乡。”她的汉语说得异常标准,指着天上的云,微笑:“看那云层多美啊!层层叠叠地伸展向天空的尽头,就像海上的潮汐一样,来去匆匆…我的宝贝,这就是你的名字啊,云如潮汐…”
“娘——”云汐突然睁开眼,她的手伸向虚空,梦中的幻象如迸裂的水花般烟消雨散。
“云汐?云汐!你醒了吗?”云汐伸向虚空的手被苏弥娅一把拉住,她紧紧握着云汐冰冷的手心,纯美秀丽的圣女几乎喜极而泣,云汐的眼神迷离空茫,待她终于稍微清醒了些,看清了有几个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靠近自己,病榻上的人儿很快被闻声而来的几位圣女包围。
“娘…是我做的梦吗?”意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