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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皮肤粗粝黝黑,满脸胡茬。只有那浓黑的剑眉和亮如星辰的双眸,依稀可见当年“断水刀客”的皎皎风华…
“楚伯伯。”祁风吟出身地盯着零落窗棂的雨珠,笑道:“您有多久没有见过江南的雨了?真该感谢我不是么,临死之前还能回到故里,重温残梦!”
“呵…”楚少衡冷笑着,重伤的身体被祁风吟用铁链五花大绑,几乎是锁在了床上,苟延残喘地活了四个月…“小孽障,你就算把我囚上一百年,也妄想得到我的断水刀!”
“是么?”祁风吟挑衅地勾起了前辈凌乱的青丝,敛眉喃喃,“该来的人迟迟等不到,不该来的倒是一批批往里闯。那昆仑教的女魔头与你是什么关系?千里迢迢,前仆后继地派人来救你,还一个比一个厉害么…”
楚少衡一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门外的种种厮杀打斗声他不是没有耳闻,然而亲耳确认的确是昆仑教派了救援,依然心中震惊不已。仓雪薇既然做出这种举动,说明云汐已成功得到了她的庇护,不会再有危险了…
只要女儿没事,断水刀别落入歹人之手就好!楚少衡想着,已是泪眼朦胧。
“唉…真是没想到,外派的杀手都如此厉害,那若是女教王放出十三冰翼横扫中原,岂不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祁风吟自言自语,玩弄着手中的折扇。
“莫管我和昆仑教是什么关系!”楚少衡嘶哑着声音厉喝,“祁风吟,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断水刀,永远别想伤害我女儿!”
“哟!”祁风吟挑眉,折扇抵着楚少衡的下颚,年轻的堂主脸上挂着邪异的谄笑:“看样子我真是低估楚伯伯的人脉了,这么多年都寻不到你一家,原来早就跟西域邪教勾搭上了!携着你那绝色倾国的妻女隐居世外,晚辈至今都不曾见过云汐妹妹,究竟长成了何等英姿风华啊!”
“滚!”楚少衡怒目圆睁,“你这孽障贼子,休想动我女儿!”
“哈哈!别激动嘛…”祁风吟狂妄大笑,“我不会动她,她也迟早会来找我…”
仓雪薇缓缓睁开眼,午后的阳光在寝宫深处流转,然而昨夜残留的馥郁奢靡的气息依然萦绕四周,空气中有种暧昧的潮湿久久不愿消散。仓雪薇躺在大红暖绡被里,她的手习惯性地抚过垂落的粉色帘幔,立刻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枕边的云汐还在日光里沉睡,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微微颤动,似醒非醒…
仓雪薇侧过身来凝视着她,两人依然一丝/不挂地相对,已经忘了昨夜是何时停止那场疯狂的欢愉,似乎在沉入昏睡的前一刻依然紧紧抱着云汐,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夹杂着不可抑制的呻/吟,回荡在深不见底的夜里。她在那人猝不及防地侵占下失去了最初的自己,与另一个相契相融,再也纠缠不清了…
“唉…”仓雪薇轻声叹息,指尖轻轻触摸着云汐的眉心,沿着她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鼻尖一路向下,仿佛是在勾画她的面容。仓雪薇幻想着,当那双幽蓝色的眼瞳睁开时,会以什么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是极尽暧昧的亲近,还是尴尬欲死的更加疏远?
身下传来阵阵隐痛,时时刻刻提醒着昨夜的记忆,揪扯着女教王的心更加纷乱如麻。她掀开被褥迅速起身,用一件雪色狐裘暖袍遮住了玉体,轻声下床。帘幕外守候已久的侍女躬身递上了簇新的衣裳,怯声道:“教王陛下,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恩。”仓雪薇应允着,又转过身看了看床上的那人,淡淡道: “你们莫要打扰,让她继续睡着吧!”
其实云汐早已醒来,却迟迟没有勇气睁开眼,她宁可睡到天昏地暗,总以为只要自己闭上眼就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用面对。
直到许久之后,仓雪薇沐浴归来,云汐的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望着她,她的头发依然有些湿漉地冒着热气,如墨色的瀑布垂落腰际,她身上散发着淡雅的白芷花香被风吹散,扑入鼻息。仓雪薇在侍女的环绕下穿上了繁复华贵的衣饰,戴上教王的紫玉金冠,恢复了白日里冷艳不羁的王者之气。
云汐忽然觉得脸颊莫名发烫,慌忙闭上眼,不想再偷看。然而刚闭上眼,便听到了一阵轻缓沉稳的脚步,仓雪薇独特的气息游离在空气中,朝她靠近…
云汐努力地平复紊乱的呼吸,不想让她看出一丝一毫,她蜷缩在棉被里,安静地继续装睡…
仓雪薇怔怔地望着她,日光在混血儿深栗色的发丝散下一层迷人的光晕,女教王的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所有繁琐的政务、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心中那些野心勃勃的悸动与焦躁,都能在云汐宁静的气息中渐渐融化,还给仓雪薇一个纯净无忧的灵魂…
第一次无法明彻自己内心的想法,仓雪薇只知道她想要拥有楚云汐,当时的她仍不能明白究竟想要那一种拥有,也许只是很希望,每天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像个孩子似地睡在自己身旁,永远不要走开。
为何你总是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涯?
仓雪薇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在云汐的唇瓣烙下了一个吻,云汐身子一颤,抑制着陡然加快的心跳更加不敢睁开眼。这个吻不再如同昨夜那般疯狂与炙热,轻浅得如同一片雪花落下,瞬间消融在了彼此的心里…
她冰凉的唇迅速分离,云汐依然没有睁开眼,但她却能感受到仓雪薇的注视,看了她许久许久…随后那轻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并渐行渐远,云汐睁开眼,看到了仓雪薇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了寝宫的尽头。
云汐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思绪不知纷飞去了何处,只剩混沌的不安和无所适从的迷茫…
又过了半晌,云汐终于起身,她发现自己的右臂从手腕到肩膀都隐隐酸痛,就像跟人打了一架一样。云汐苦笑着撑起疲倦的身体,将零落满地的衣衫拾起,匆匆穿上。在掀开被褥的一霎那,她骤然发现了床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如同绽放在雪地里妖冶的赤色花朵,突兀地存在着,触目惊心…
云汐顿时浑身僵硬。
原来,昨夜之前的她从不曾被任何人侵犯过,云汐一直以为她早已委身于吐蕃的叛将卓朗将军,她是如此骄傲的女子,不敢想象在那些黑暗险恶的日子里,付出了多少坚持与顽抗才能守住的忠贞与底线,竟然这样轻易地被自己夺了去!
她完全可以反抗的…
云汐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迅速下床,跌跌撞撞地踩着满地的粉色碎布,那些都是仓雪薇昨夜施用幻术时用剑劈开的痕迹。不可思议的各种转折变化接踵而至,云汐头痛欲裂,她想着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她踏出内阁,西凉宫的侍女面无表情地向她行礼:“请圣使大人沐浴更衣。”小侍女机械化地说着,然而云汐明显地看到了,她眼中刻意的恭顺,和一丝讥诮的轻蔑…
今日之后昆仑教一定会流言四起:圣使楚云汐为了生存而委身于女教王,从此平步青云,备受宠幸。外人能看到的不过如此,背地里的指指点点恶意中伤,以后一定会像家常便饭一样平常吧!
“呵…”云汐冷笑着,丢给小侍女一个不屑的眼神,“不必了,我这就回去。”
第十五章 情何以堪
寒冰泉的水是冰寒刺骨的,汨汨地从泉眼里淌出,绵延不断滑过冻僵的指尖。
离开了西凉宫,云汐大口地呼吸着雪山绝顶冷冽稀薄的空气,径直跑向了位于西凉宫和圣女宫之间的寒冰泉,不停地取水拍打自己的脸。来自冰川融化的神秘甘泉是雪山最为纯澈无暇的宝藏,冰晶般的水珠凝结在她的脸颊上,冷意深入肺腑,终于清醒些了…
云汐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着环绕金宫圣塔的万丈冰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巍峨、静穆,像一堵无法翻越的高墙,永远将她隔绝囚禁在了尘世之外…
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昆仑!爹生死不明,与女教王的关系竟然变得如此暧昧不清,扑朔迷离。云汐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可怕预感,若不趁早断了和仓雪薇的种种纠缠,她会越陷越深,最终跌进深渊,万劫不复!
“一场意外,一场噩梦!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云汐扶在冰泉旁喃喃自语,努力地自我麻痹,自我安慰。她正想着该如何斩断与仓雪薇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却突然一阵窒息,心中万分挣扎难受。
“咳咳咳!”云汐捂着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