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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还未起呢,上朝前皇上下了命令,要他寸步不离好生守著,刚刚往宫外那麽一跑,也不知道皇後醒了没。”
妖娆拿了帕子轻轻拭擦枢冥身上的汗,冷哼,“醒了就醒了,还怕他自己穿个衣服都能弄伤手不成?”
这话题不宜继续,流帘轻咳一声,“我去煎药。”
妖娆并未理他,只怔怔望著榻上双目紧闭的人,良久,伸手抚上他的脸,几近无声地低喃,“你一直劝我放手,如今我终於看开了,你高兴吗?”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软榻上的睡美人终於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妖娆扶他坐起,摸摸他的额头,问:“觉得怎麽样?”
枢冥还有些晕乎,闻言略偏了头认真感觉,而後认真回道:“觉得饿。”
“……”妖娆呆了下,随即要笑不笑地看了流帘一眼。流帘忍住笑,道:“皇上早膳还没用呢,这都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是该饿了,我这就命人传膳。”说罢,返身退了出去。
枢冥下了软榻,理了理身上的龙袍,接著看了妖娆一眼,“你也留下来吧,吃了饭再走。”语罢,走到书案後头,落座拾笔,继续处理他的政务。
留下妖娆一人呆坐原处。
右相府。
一身红衣的少年坐在床边,不时伸手摸摸床上那人泛著病态嫣红的脸,动作有些迟疑,似在犹豫什麽。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身段窈窕的美豔女子跨进门来,行至少年身侧。
“如何?”犹宣将谭容弦的手轻轻托在掌心,并未回头。
阮千姿倚著床柱,双臂环胸,“逃了一个,朝皇宫的方向去了,殿下早些做决定吧,是要将人带走,还是留下?”
“那人对他不好,总是伤他。”犹宣微微皱眉,“可我若真把他带走,他醒来定会生气,怕是以後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这样我更难受。”
阮千姿俯身,姿态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要不,我来帮您做决定如何?”
犹宣抬眼看她,淡道:“这是你第几次调戏我了,还记得吗?”
阮千姿收回手,掩嘴轻笑,“谁叫师兄长这麽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摸几下。”
“难得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兄。”犹宣收回视线,继续盯著床上的人,“你刚说要帮我做决定?”
阮千姿递将手伸到他面前,摊开,犹宣望了眼躺在她掌心的浅碧色丹药,眸色微冷,“噬魂丹?”
“当然不是,我哪敢给你的心肝宝贝吃那个。”阮千姿晃晃手中的药丸,略有些得意,“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暂时没有名字。”
“哦?有什麽用处?”
“可以令他忘却曾经爱过的人,给你一个与那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吗?是啊,他便是输在太晚遇见他。
“老规矩,从一数到七,一,二,三,四,五,六……”
“我同意。”
184 主人,对不起
午膳摆上了桌,枢冥净了手,正欲动筷,岚止却在这时来报,画尧不见了。
枢冥登时胃口全无,皱眉揉了揉眉心。
岚止跪在地上,心下有些著慌。先前回到景御宫,见寝殿里头毫无动静,他以为画尧还未醒,便没敲门,只静静守在门外。一个多时辰过去,见里头还是没半点声音,他有些不放心,试探地敲了敲门,在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後便急急推门而入,这才确定房内无人。
“找过了?”半晌,枢冥才淡淡开口。
“都找过了,不见公子。”岚止深吸了口气,不敢隐瞒,“床榻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想必……”
枢冥霍然起身,岚止被扑面袭来的浓烈煞气骇得心神俱震,强自压著不让声音颤抖,“皇上莫急,并非公子的血。”
枢冥收敛周身煞气,居高临下冷冷看他,“鞭笞二十。”
岚止松了口气,俯首道:“属下领罚。”
“起来。”明黄的身影从他身旁擦过,“将人找回。”
“是。”岚止快速起身跟上,刚跨一步,骤闻门外侍卫大喝:“什麽人?!”岚止飞窜上前将枢冥挡在身後,右手搭上剑柄,气势凛冽。
“你是……右相府的人?”流帘挥退侍卫,望著身前半身染血却面无表情的女子,微微皱眉,“你可知这是什麽地方?竟擅自闯入,好大的胆子!”
那女子极是镇定,见枢冥跨出门来,不卑不亢跪下,“情急闯宫只因千盈有要事禀报主人,还望皇上恕罪。”
枢冥微一颔首,“恕你无罪,起来说话。”
“谢皇上。”千盈站起身。
妖娆跟在枢冥身後出来,见她负伤,不由上前两步,皱眉问道:“怎麽回事?”
额上被暗器划伤的口子仍在不停淌血,千盈并未抬手去擦,言简意赅,“左相有难。”
妖娆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瞬间僵直。能让千盈狼狈至此,对手必定不是简单人物,而谭容弦不仅没有武功,如今还高烧未退昏睡在床,天知道对方是什麽来头,又打算对他做什麽?妖娆心头狂跳,一时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千盈将他扶住,“其中一人是左相上次带回的红衣少年,左相应暂无性命之忧。”
“是他?!”妖娆猛然挥开千盈,身形急掠而起,淡紫色的纱衣飘然飞涨,仿似蝴蝶展翅,於宫顶轻巧旋纵几下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千盈面色不变,朝枢冥行了礼,而後转身快步离去。
枢冥微一皱眉,命流帘带些人跟上去探明情况,随即转身,朝熙宁宫的方向行去。
皇宫其实很大,东西南北面,宫殿一排连著一排,怎麽数都数不过来,整理打扫修剪花草,该有的一样不落,真正有人住的宫殿却是真的不多。
此时,皇宫南面一处久无人居的宫苑。
画尧用毯子裹著衡雪,紧紧将他拥在怀中,正午的阳光从半开的雕花窗户倾洒而入,罩在身上,暖暖的,带著夏日特有的灼热。他却觉得冷,冷得全身不住打颤,身上大半衣裳都是湿的,凉凉地贴著皮肤,那是从衡雪身上流出来的血。
他从衡雪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个伤口,那些血是从无数个毛孔里源源不断往外渗出的,大片大片的豔红色,刺得人眼睛生疼。可能是被宠惯了,画尧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坚强,疼了苦了或者累了,随便都能让他哭上一哭,而现在,他明明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却没能流出哪怕一滴眼泪。
他只是觉得这阳光不够暖和,明明都已经是夏天了啊。
“小畜生,你说你家位於雪山之巅,那里终年积雪不化,是因为阳光照不到吗?”画尧仔细抹去衡雪脸上的血,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有阳光的,洒在雪上特别漂亮。”衡雪轻轻靠在他肩上,阳光下的笑容有些模糊,隐约弥漫著细碎的哀伤,“自我下山後便再也没见过那麽漂亮的雪了,主人,你知道吗,我曾找过皇上,说要带你回族里住一段时日,我知道主人肯定也会喜欢那里的,可皇上不答应,他说你身体不好,耐不住寒……真可惜,以後怕是没机会了。”
“你真傻,早跟我说不就成了,我要去哪是我的事,凭什麽要经过他同意。”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主人,我真正的主人,是皇上。”
画尧终於还是哭了,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落在衡雪脸上,“我真讨厌你们,老在我面前演戏,总把我当傻子,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
“主人,对不起,骗了你这麽久。”
185 都说了别耍性子,看看,遭殃了吧!
寻到画尧的时候,他正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望著掌中的血迹发呆。柔白的衣衫几被血液浸透,湿湿贴在身上,血衣白发,背光垂首,看起来颇觉惊悚。
那豔红的血色在阳光下泛著诡异的微光,枢冥不由有些晕眩。岚止及时伸手扶住,“皇上!”枢冥摇了摇头,站直身体,摆手示意他退下。
画尧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见是他,竟微微笑了下,“你来了。”
枢冥一步一步走到画尧跟前,解下龙袍披在他身上,继而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别伤心。”
画尧仰头看他,“我看起来像是伤心的样子吗?”
“你脸上在笑,心却在滴血。”枢冥轻轻抚摸他的眼睛,从对方清澈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略带忧伤的脸。
画尧垂下眼睑,侧头看窗外,时值初夏,院子里的桂花株株枝繁叶茂,一个个嫩芽傲立枝头,娇小的桂花悄然开放,清香沁人心脾。
本该是莺飞草长,万物静美的日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越是明媚,衡雪的死就显得越发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