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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地回答:“我没有爹娘!”
听到这句话,老主持捋着一大把的胡子忖量着,“看你的打扮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你是哪户人家的孩子?”
厚重庄严的钟鸣声一波一波地传进这幽静的后院里,震着跳动的心脏,又慢慢向四周荡漾开去。小江舟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江家。”
江家,老主持打量着他,想起一些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孩子长得颇像和江家老爷来求签的那一位佳人。江家江华郎当年和平府大小姐平月芷一事闹得满城风云,人尽皆知,扬州人对此颇有忌讳。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
连心偷偷跑进房来帮他上药,搽药时每次都会警告他,“以后乖乖地,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疼得要死要活的了,他们怎么说你不放在心上就行了,偏偏嘴倔的很。”
小江舟君吐出嘴中咬着的桂木,忍者嘴唇破皮的痛跟她争辩:“他们说的都不对,我爹爹说娘亲是个温柔贤惠的天仙美人,他们是一群俗人,有眼无珠,看不到娘的好,才这样讲她!娘才没有死,她是飞回天上当仙子去了!”
“是是,你爹说的对,我以前也和你娘玩在一起,当然知道她的好,这些事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也没用!”连心把桂木拿起示意他咬住。
“我爹爹也说等我长大了就懂了,可是连心你说我会活到长大的那一天吗?”
连心啐了一口,“呸呸,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的,”她掰开他的嘴,强塞进去,“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小江舟君咬着桂木,忍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拂在伤口的痛,把脸盖在绣花枕头上沉默着。
夜已深,只有天上的星星陪着一屋微弱的烛光摇曳。
他不再在意挨打这种事,他开始经常跑出江府,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清净的好去处,在正明寺里,发呆一整天,玩闹一整天,听经一整天,都不会有人带着异样的眼光讥讽他,尽管回去免不了他们的训责棍棒伺候。如果不是遇见义慈方丈,江少君这个名字带给他的侮辱将会伴随一辈子,而他的人生里也不会有江舟君的那样的幸福时光,更不会遇见梁云飞……
香柱燃烧了一半,香烛红液流到地上,纸的灰烬湿成一团,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多谢你,我现在应该躺在地下才对!”江舟君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梁云飞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漂亮的眼睛,以前的他爱笑,很少板着脸,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现在的他似乎多了份阴郁。
他抿了抿嘴,开口:“其实在你受伤时当时的我……”他说不下去了,是告诉他他为了找他性命岌岌可危还是性命岌岌可危才找不了他,说出来能磨灭掉他当日在军营中的所作所为吗?只不过徒增他是个两面三刀的懦夫的印象罢了。他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最终却说出了“就像给你的信中说的那样。”
江舟君等待着,以为他会告诉他在他被扔出营帐之后还曾试图想办法找他,找他的尸体给他送灵,只是一句话而已,就算骗骗他也好,可惜他从来没有告诉他那时的他在做什么,或许就像他在军营里说的那样,“我呀,早就盼着他死了,等他死后,我就能拿走他的财产,捐个大官来做做,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要不是他人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骗不了他这么多年呢!”那天忍着伤痛去找他,他不也是看到了吗,他围坐在一群人中间,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地掷骰子赌钱。他心里冷哼了一下,“文帆,我们走!”
江文帆抓起丢在一边的柳枝环套在头上,招呼远在一边的阿伏回来,跑到他舅舅那里,把采来的鲜花放在墓前,双手合十说了句:“二奶奶,这鲜花很漂亮的,送给你戴戴!”便和江舟君一起走,梁云飞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如果江文帆不说话,气氛就有点古怪的尴尬。
“等一下我们要去蹴鞠场,对了,云飞哥哥,你来加入我们队好吗?有你在我们一定会赢的!”
“好啊!”他爽朗地答道。
江文帆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舅舅说你很忙的,叫我不要打扰你呢!”
梁云飞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他,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试吹,太嫩了,他又重新选了一张,试吹,还不错,才跟一直回头对着望着他的期待的眼睛讲:“是很忙,不过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鬼节呢,下午不做运动驱散邪气可是不吉利的呢,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来着,怎么敢违背?”
“太好了!云飞哥哥,有你在,我们赢定了!”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江舟君拿着扇子打了他的腰一下,“前面是拐角,看着点!”
阿伏走到正开心的人的后面,和他说道:“小少爷推累了吧,让阿伏来吧!”
江文帆往前推快了些,拒绝他,“不用不用,我都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这点算什么!”
他又拍了一下江舟君的肩膀,“舅舅,等你站起来了要记得我的好哦!”没想到话刚说完,嘴唇立即被扇子打到,瞬间麻了起来,他只得闭口。
梁云飞用叶子吹曲子,各式各样的吹法他信手拈来,或婉转动听,或低沉绵延,或悠扬飘逸,或潇洒豪放,众人都不再说话,沉浸在他的曲子带来的美妙感觉中。一个貌似潘安的帅气男子吹得一手好曲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相望,更见轮椅上坐着的男子气质非凡,跟在后面的人的相貌也都可圈可点。女子娇羞地用手绢半遮着脸偷看,男子则惊讶得频频回头。
一路走来,到了东城外路,雨渐停了,一条道过去皆是碧绿的柳树,进入东城里面,就是热闹的市区了。
梁云飞把吹皱了的叶子扔掉,就听到江舟君说了一句话,“清明不戴柳,来生变黄狗!”几个人诧异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这才想起大家头上都带着柳枝,就他忘了,他走到一棵高大的柳树旁,折下一根枝条打个结就直接箍在头上。
进了城,街巷四通八达,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酒楼客栈里面高朋满座,说书人口沫飞溅,歌舞表演活色生香,客人欢声笑语热情洋溢;街巷上,卖艺的表演精彩绝伦,舞狮子的热闹群情高涨,地摊生意的笑不绝口;包办场所的,比赛项目种类繁多,斗蛐蛐,斗鸡,打马球,投壶,围棋,射覆,灯谜……拐过七折八弯的街巷,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蹴鞠场,只见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大家都议论纷纷,踮着脚朝主台方向观望,主台用喜庆的红色绸带装饰,悬挂着浅绿色的飘纱,隐隐看见几个人在里面坐着。周围围着四排穿着盔甲的士兵,白色骑装的判球员和四个负责观察的检视员在检查场地,蹴鞠场用铁链缠着木桩围起来,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站着。
“如此大的排场实属难见,主台上的是谁?”江文帆好奇地揪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问道。
“哎,你是不知道,这主台里面的,乃是当朝一品太师的亲生闺女苏晓寒,正值桃李年华,长的真是倾国倾城,美丽无比啊!她常在深闺之中,今日兴致突起,想来看看蹴鞠是什么样子的,他舅舅,也就是宣德郎带她出来看比赛的。你看,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她来的!”高个子耐心地和他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扯着江舟君的衣襟叫着:“舅舅,你有没有听见,美人哦,叫苏晓寒,一品太师的女儿。”
江舟君听着周遭人的窃窃私语早就知道了,不耐烦地打发他,“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去准备,待会儿上场都没你的份!”
梁云飞把他的柳枝环也拿下来放在他的手上,“让你舅舅拿着吧,我们得去换衣服了!”
江文帆把柳枝环套在他的衣袖上,正想转身,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他被挤得差点摔倒,舅舅和梁云飞及时拉住他。
梁云飞看过去,见到众人拥着一个骑膘马的男人走过来,头上束发嵌宝金珠银冠,脖子上笑佛弥勒南海珠垂在胸前,一身缁黑金绣蟒蛇吞珠圆领大长袍,腰部繁金珠花红绶带,马踏上一双紫梅蓝底貂皮翘头靴,全身贵派行头,脸上一副傲慢神气,长长的细眯眼显得这张原本端正的脸带着一些邪气,嘴角斜斜地勾起。从侧脸看着,倒是显得有些木然的样子。他好像认识这个人,梁云飞想着。
“孙瑞。”江舟君定定地看着来人,不论现在还是小时候,他都是这样的蛮横气派,目中无人。
梁云飞听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