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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这样看着，不曾眨一下眼。
从未见过这样男子，淡雅如雾星光里，走出谪仙。一袭白衣墨色勾勒出几笔写意山水，细致如瓷肌肤，温润如玉脸庞，美得如同春日里梨花。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脑海里蓦然想到了这句话。
愚笨脑袋不怎么中用，却是突地响起了这句，这句她听到那些咿咿呀呀戏折子里唱戏文。
曾经她戏院里呆过两三年，一直反反复复听着台上人唱着这一句，今日，真真是突地明了这句话是说什么。
“来。”凉如秋水男音传入女孩耳中。她呆呆看着眼前这只青葱白玉手，伸向自己，心中却是异样浮出了无数惭秽来。
看着自己脏乱衣襟，泥污手掌，懵懵懂懂她，将手同样不干净衣服上蹭了蹭，却是依旧颤颤巍巍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伸出去。
谪仙般男子似乎看出了女孩犹豫，温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何方？”
只听得女孩嘴里嘟囔着什么，磕磕巴巴口词不清说道：“煤油…没有，名字…”
眸中温和不变，那时她还看懂温柔表面下绝情，只是一味觉得眼前这人长得真俊，就像是画里走出来一般。
不，他比画里人还要好看。女孩呆呆想着，突然猛地自己衣襟上使劲擦了擦手，接着一把抱住那谪仙男子裤脚：“师傅，有妖怪！”
“师傅？！”叶菩提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念及这女孩年纪尚幼，况且一幅心智不全样子，他也懒得计较小女孩叫他师傅了，反而看着面前瑟瑟发抖两个妖怪皱起了眉头。
他只是将那野猪妖攻击化去，并未对这两妖做什么，那道自己长得这么凶神恶煞么？
叶菩提不知是就他那一张脸整个上界有谁不识，就连如来佛祖都要礼让三分人，是他一个小小下凡天蓬元帅能够招惹么。
“朱刚鬣，为何还不前去福陵山？”叶菩提不冷不淡问道：“你难道是想违抗天意？”
听到这话，那野猪妖哆嗦加厉害了：“老祖，俺知错了，马上，不，我立刻就去福陵山护送那唐和尚取经去。”
说着拱手作了个揖，风卷残云拉起已经傻掉獾子精，头也不回驾云跑了。
“师傅！”脚下传来异样让叶菩提把注意力再次转向了小女孩。
叶菩提看着那双格外明亮眼，心中一动。曲起手指小女孩脑袋上一弹，佯装怒道：“谁许你叫我师傅？”
也不知那女孩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抱着叶菩提大腿呵呵傻笑：“师傅！”
“不许叫师傅！”
“师傅…”
“不许叫我师傅！！”
“师傅…”
“不许叫！！！”
“师傅师傅…”
此下叶菩提无奈了，自己从未收过女弟子，即使是现也不曾想过要收下女孩这天降徒弟。
女孩丝毫未察觉男子笑眼下风云诡谲，顾自用泥污脸颊蹭着叶菩提大腿，就像是一只急于讨主人欢喜猫一般。
“唔！”叶菩提一张俏脸笑容未变，但只觉自己衣襟上那一团污渍怎看怎碍眼，眉眼角边却是隐隐透出一丝嫌恶来，接着一脚将女孩踢了出去，两个净，身法诀同时丢向女孩和自己。
这一番下来，叶菩提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开始打量起来这小瘦苗。
“没有名字么？”四周是深下来夜，叶菩提看了看，一树梨花一溪月，正灿烂着。“那么你就叫月白吧，玉兔月，梨花白。”
名字取随性，也没有寄予什么厚望，叶菩提只是想着这小孩再整洁一点就好了。
看着女孩干净下来脸庞，叶菩提顿时心情大好，拎起小孩衣领就像是拎起一只宠物一般，招来祥云优雅飞走了。
第三章 叶释
叶菩提看着云头趴着大吐特吐月白，甩过无数道冰冷眼刀。
浑然不觉月白，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只觉一阵乌鸦鸟味，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呕——”胆汁似乎也要给吐个干净。
眼不见为净，叶菩提耳畔刮过呼呼风，眯起了眼。
此番前去东胜神洲，乃是为了前去慰问一下多年未见小友——东海龙王幺子敖清。说道敖清，亦是天地一朵奇葩。
本身天赋秉异，被他父王东海老龙王选作了下一任龙王。但是他却是放着好好龙族太子爷不当，硬是这东海之滨做起了一个养花酿酒散仙。
当然，敖清外也是颇具美名。视权势为浮云，又是整个仙界一等一痴情种。整天苦候东海之滨桃花林外美人，都凝成了一块望夫石。
奈何这敖清对自己小情人却是忠心不渝，全然不见那痴苦绝恋美人。
游手好闲叶菩提尊神，自然是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因为公事什么去看熬清。
“那千年桃花酿委实不错。”叶菩提有一搭没一搭顺着月白乌发，虽然这小孩脾气倔了点，但是这洗后一把头发却是柔顺无比。
吐无力月白，无力被叶菩提窝怀里。
眼畔云“嗖嗖”飞过，月白只觉又是一阵眩晕，急忙紧闭上了眼。
叶菩提倒是一点也不心急，慢慢悠悠驾云晃腾着。但是他所觉得慢，月白这里可就是像是流星划过一般。
“我该怎么安置你呢？”叶菩提心中想着，自有了一番计量。
待他去敖清小友那讨到几壶桃花酿，转到人间去一趟。寻一处实人家，把月白托付到那里，正好也可以去尝尝人间有了些什么鲜吃食没。
叶菩提心里欢乐盘算着，却是不想一束白光急速划过他面前。叶菩提伸手一抓，掌中便多了一只娇小玲珑白纸鹤。
只见那纸鹤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后，叶菩提托着它手一松，“我马上就到。”白纸鹤便化作一道白光，一下又消失了。
“看来只有下次再来了。”似乎有些遗憾，叶菩提一下抓稳了了月白衣领，眨眼间功夫已经行出好好几百万里距离。
月白只觉眼前一花，眨眼就换了另外一个场景。
一望无际芙蕖开如火如荼，两人降落地方正芙蕖池畔。
还未来及细细思量，“呕——”，月白隔夜饭一下倒了叶菩提水墨白衣上，顿时如同打翻色彩般，将叶菩提衣襟与脸色染格外好看。
风中飘荡着芙蕖花香，叶菩提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青，后煞白着一张脸，掐了个诀将衣服换做了一身金线绣祥云纹白衣，先前那一身自然绝对是不能要了。
“没想到如今你脾气温和到如此地步，难道还真是废了么？”似讥似讽语气身后响起：“以前你可是见不得一点沾污。”
月白寻声望去，只见一人裹着一件漆黑袍子，整张脸也笼一层漆黑雾中，从芙蕖花中间缓步走来。月白正想努力看清那人面貌，不想却是眼前一黑，就像是那人黑袍一般，顿时失去了意识。
后朦胧那一瞬间，月白只听得自己美人师父悲戚叫了一声：“释儿…”
月白只觉自己一颗心都那悲伤声音中陷入了疼痛，不过庆幸是，她很便失去了意识。
微风将叶菩提后一丝颤音拂走了，那两人相距不过一步距离，却是良久无语。
一池荷花开灿烂。
终是那黑袍男子打破了这诡异沉寂：“十二年前天膜出现了一丝动荡，到现整个世界愈发不稳了。”
低沉黯哑声音响起，似乎是刻意压低了一般。
“但金禅子已经前往西天，这下你可算是什么都担心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怨恨，但是却是被叶菩提敏感捕捉到了。
“释儿，你还怨恨为师么？”叶菩提一向温和脸带上了痛苦神色。
“别叫我释儿！”男子积郁感情一下子被这两个字给点燃，声嘶力竭吼道：“你也不是我师傅！”
“叶释那人已经死了！”
叶菩提眉目间神色越发痛苦不堪了，伸出皓白手想要抚上面前这人脸庞：“释儿，别这样…”
谁料那被唤作叶释男子确实一脚退后一步，手臂大力隔开了叶菩提手。
“不要碰我，我嫌恶心！”叶释声音一下拔高，带着说不出来厌恶。
接着脚下踩着一朵云，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叶菩提手腕空落落落下，就像带着它主人一般心情沉重：“竟是如此嫌隙了么？”
一瓣枯萎莲花凋谢了水中。
…
月白睁开模糊眼，用力眨了眨。
映入眼帘是漫天繁星，月白双手撑起了身子，荷花池上点点飞舞着成群萤火虫，像梦幻一般美景让月白楞了楞。
“师傅！”月白一下子惊慌起来。口齿如此清晰发音，想必月白还是第一次。
急急站起来四下寻找，却是丝毫没有那谪仙般身影。月白心中一阵巨大失落与难受，就连当初阿娘将她扔山神庙一去不回也没有这么难受。
“师傅…”月白低低叫了一声。
荷花池畔那头隐隐约约走来一个身影，却下一刻瞬间来到了女孩身后：“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