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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需要什么领地。
听见他发自内心彷佛丝毫不感兴趣般的答复,阿尔文困惑了。
——因为被土地所束缚实在不符合我的个性吶。但是啊,阿尔。
停下磨剑的手,吉尔伯特望向阿尔文继续说。
——贝涅波廉特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谁会成为艾娃的夫婿,但如果是个看不见精灵的人,要治理这块土地可是难上加难。
——但是……反正,我还不是……
阿尔文并未将话全部说完,停下了语句。
说实话,这个时期的阿尔文已经看不见精灵。从十四岁左右开始,发现那小巧存在的次数便锐减,一年之后就变得几乎看不见了。偶尔,虽然能够朦胧地感受到气息,但是这半年以来他连自己的守护精灵都见不着。
倘若像这般一直无法感觉到精灵,自然也会失去他的守护。
身为欧基弗的当家,这是最要不得的状态。
——你,已经变得看不见精灵了吗?
突然间被直指问题的核心,阿尔文答不上话来。
叔父却没有露出十分惊慌的模样,小声说道:「算了,这也是当然的。」听见那番话,阿尔文抬起头。
——那是,什么意思?
——心灵若污浊便看不见精灵。
——你说我的心灵污浊?你是说,在双亲亡故之后,就一直拚命地想要保护贝涅波廉特的我,心灵污浊吗!
——不要那么激动。
吉尔伯特依旧保持着淡然处之的神情,举起磨好的剑,确认它的光芒。
——能看见精灵的人,以及无法看见精灵的人。你知道其中的差异在何处吗?
——不知道……因为就我而言,从儿时开始就一直看得见了。
——小时候明明看得见,成为大人之后却看不见的人也很多。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他们开始怀疑精灵的存在。
忽然,回忆起已过世的母亲所说的话语。
绝对要好好珍惜这位伴随着你的小人儿。不能对他的存在,抱持着一丁点的疑问哟!……母亲用真挚的嗓音向阿尔文叮咛道。
自己,没有怀疑过吗?
看见精灵的次数减少,感受到气息的频率下降,内心失去了在糕点盘中留下一小块碎片的从容……其间真的一次也不曾轻视他们的存在,为此抱持怀疑吗?阿尔文本身没有自信。
——要屏弃怀疑,相信他人是很困难的。
由于烛台的火光,剑一瞬间反射出光芒。
——我能够体会你自痛失双亲以来,一直都很辛苦,为了保护自己与妹妹于是不得不怀疑他人的事也是啊,但是你的境遇和精灵无关。怀疑别人,憎恨他人,渴望力量而挥剑,夸耀在战争中杀了多少人……那种人的心灵不可能不污浊。
——但是,叔父大人也是,应该曾在许多战场上杀过敌人才对啊!不杀人便会被杀,这就是战争不是吗!
——正是如此。踏遍无数的战争,我的双手满是鲜血……尽管是在贝涅波廉特出生的,却几乎感受不到精灵的存在。
吉尔伯特注视着自己倒映在剑中的脸孔,罕见地流露一抹自嘲的浅笑。然后,宛如自言自语般地吐出一句:「战争太无聊了。」
——获得的利益寥寥可数,就算如此总有一天也会为他人所夺。战争这种玩意儿,既无聊,又没有意义。为了那种东西而平白牺牲的家伙只是笨蛋。
——可是,我不希望被称为胆小鬼。我希望能身为英勇的骑士受人尊敬。
——阿尔。所谓的勇气,其实并不是指挥舞刀剑这种事。
叔父平静说道之后,将剑收回剑鞘内。
——也不是瞄准敌人的心脏,射出弓箭。在这个争端频传的世界中,最具有勇气的行为是指相信他人。只要无法相信他人,自己也同样无法成为值得信赖的人类。
——随便相信别人……自己就会身陷险境。
——当然。然而,无惧于自我身陷险境的态度不正是被称为勇气吗?
阿尔文穷于回答,咬住了下唇。
认为那是强词夺理。什么相信他人的勇气,到头来不过是漂亮话罢了。吉尔伯特是由于不知道双亲亡故之后的阿尔文,一直抱持着什么样的信念,所以才能够口出此言。
——我的勇气,要以剑来表示。
凌厉地凝视着叔父,阿尔文宣告。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理解叔父大人。也无法相信你的话。
即使是一番失敬的发言,叔父却没有责备他,呢喃道:「是吗?」
——不愿相信我,是你的自由喔。无论如何,都不准逞强。为了保护你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你若被上百个人包围我也救不了你了。
——自己的性命我会自己保护。
阿尔文扔下这一句话,行了一个礼便离开现场。叔父再也没有说些什么。而距离那件事短短数日之后的,就是永恒的别离。
假使与那个时候的自己碰面了,不揍他一拳难以释怀。
阿尔文痛切地如此思索。
「兄长大人!」
活泼的声音,将他从过去的故事中拉回。感觉背后沉甸甸的撞击,阿尔文苦笑。转过身,将无论经过多久依然像个孩子般的妹妹轻轻拥抱住。
「艾娃,妳何时过来的?」
「刚刚才到的,我不知道原来兄长大人你也在呀。」
「不是只有我喔。」
一面说道,一面将视线挪向但丁所在的坟墓。恰巧,但丁也认出来艾娃身影,正往这边走过来。「哎呀!」艾娃胀红耳朵离开阿尔文。大概是被人看见幼稚的恶作剧而感到有些害羞吧。
「你的身体情况如何?但丁。」
「……托妳的福。」
虽然是一句冷漠的回答,但是艾娃一点儿介意的样子也没有。
她摇晃着淡绿色的洋装伫立在阿尔文身旁,眺望着但丁母亲的坟冢笑道:「紫罗兰好美丽呀。」
「听说是妳替我种的。」
或许是想要姑且道个谢吧。但丁如是说道时,阿尔文心想:「糟了。」内心冷汗直流。
「不是啊?不是我呀,是兄长大人哟。」
但丁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保持着沉默,仅将目光往阿尔文移动。
「这一带只有蔷薇,并没有生长紫罗兰。一定是因为适合的土壤不同吧。但是兄长大人说您的母亲大人过去很喜欢紫罗兰,所以亲自运来土壤让紫罗兰在这里生长哟。」
经她用无忧无虑的声音巨细靡遗地说明,阿尔文益发烦恼。
「……阿尔文吗?」
理所当然地,但丁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
阿尔文不自觉地别开视线。没有刻意说谎的意思,只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说出是自己种植的,总是有那么一点丢脸。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但丁说出「您还真是亲切」一类的讽刺话。
「是呀。虽然我建议请仆人去种,但是兄长大人却说不能那么做,必须亲手种植……因为但丁的母亲大人,是家母的恩人。我……在那之前都毫不知情。」
但丁以一道好似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的视线,看着艾娃。
「你的母亲大人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哟。我们的母亲……听说连仆人们都畏畏缩缩地不敢照顾……然而她却是真的亲力亲为地悉心照料。没错吧,兄长大人。」
「嗯。正是如此。」
在觉得有些难为情地不敢看向但丁的状态下,阿尔文表达肯定。
当时,因为艾娃还只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所以不记得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阿尔文虽然还是孩童却记忆犹新。
「由于那一场传染病,城堡中的仆人中也去世了三名。村子里头更多。我们两个小孩,被嘱咐道绝对不能接近母亲的房间,妳还常常为此哭泣喔,艾娃。但是,都是因为但丁的母亲牺牲奉献的功劳,母亲大人才得以康复。」
「传染病……?」
但丁蹙起眉头喃喃低语。大概是头一次听说吧。
「你不记得了吗?因为那个时候,你才五岁而已,这也是无可奈何。我想母亲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事隔将近两年,你的母亲大人才发病……开始咳出那种独特的咳嗽之后,她大为震惊。」
「……我所记得的是……」
有如榨取记忆一般,但丁的声音略为沙哑。
「母亲突然,搬迁至避寒的高塔上,我还被人叮咛道绝对不可以去见她。偷偷摸摸地想要靠近之后,就被你的父亲大人严厉斥责了一顿……」
「的确是那样喔。我们的母亲,在染病期间也是被隔离在那里。因为据说笼罩在病人的咳嗽之下就会被传染。」
同样地,阿尔文也由于想